“从蛇头开始,扒下一人长度即可,刨腹,我要他的胆!”南宫行云把手中的刀丢给顾纪年。此次他并非是为了佣金而来,事实上南宫家族的族长眼睛已濒临全瞎,最近便有意让位,他看好这个位置好久了,眼下正是个机会。他若是能帮他治好眼疾,族长位置非他莫属。
顾纪年照做,抛开腹蛇的胸腔,将肠子全数扯出,剜下它的胆。递给南宫行云。“给你!”
“谢了,这蝮蛇的心你也带走吧,总归会有用的。”南宫行云很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
这普通蛇心是没有任何药效,可这千年腹蛇心乃是毒蛇之心,若是将它交到有所作为的药剂师手中,可以配出难以想象的解毒神丹,但如果落到不良人手中也有可能变成天下奇毒。
顾纪年冲他点了点头,转手又抛出蝮蛇的心,奇怪的是它的心居然是黑红色的,心脏壁上还富有血丝。顾纪年将它握在手中甚至可以感觉到它的跳动。
蛇死了,心却没死?这不科学啊,顾纪年察觉出其中的诡异,偷偷的撇了南宫行云一眼,见他没有发现,便将蝮蛇心小心翼翼的揣到自己怀中,打算带回去给老巫看看。
这蝮蛇的心脏一路上也没有消停过,而且越跳越快“砰砰砰”。
“顾兄,你的心跳了好快,没事吧?”南宫行云发现顾纪年的异常,关心的问道。
“我没事,只是刚刚经历了那样的事我有点后怕罢了!”顾纪年找了一个借口,内心有点虚。
两人眼看着就要走出沙漠,骤然突变异生,天有不测风云,突然,天空中飘来一片片乌乌云,遮住了天空,几道闪电划空而过。
墨色的浓云挤压着天空,掩去了刚刚的满眼猩红,沉沉的仿佛要坠下来,压抑得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悄悄的。淡漠的风凌厉地地穿梭着,将人的惊呼抛在身后。凛冽的狂风如鬼哭狼嚎一般吼着,吹的那些枯枝干“嚓嚓”的响着。沙尘漫天飞舞,在天边卷起一片片涟漪。
“这是怎么了?”顾纪年捂住胸口,心里想到:难不成是这蝮蛇心在作祟,这下子可惨了。
“别担心,这海岛要恢复原状了。”南宫行云很是淡定,原来这蝮蛇就是阵眼所在,杀了它。这法阵自然就破解了。
说罢,天边出现了一道长龙似的闪电,“哗”的一声,大雨就像塌了天似的铺天盖地从天空中倾泻下来,雨点连在一起像一张密不可破的网。鸡蛋大的雨点儿狠狠地打在沙子上,发出“啪啪”的响声,又像利剑从天上自上而下射了下来。 两人只见北海怒涛翻滚,咆哮奔腾。骤雨抽打着地面,雨飞水溅,迷潆一片。
“黄河之水天上来”顾纪年不禁感叹起来。
“南宫兄这又是怎么了?”地面忽然剧烈晃动起来,顾纪年的身体眼看着就要失去平衡。
“沙漠在下沉。”南宫行云扎准马步,随手拉住顾纪年。
“那这岛岂不是要沉底,我们怎么办?”
“你会游泳吗?”风沙打在南宫行云的脸上使他睁不开眼睛。
“不会啊,我是旱鸭子!”顾纪年心里那个懊恼啊,自己从小就不愿意下水,现在可好,要命丧黄泉了。
“那憋气总会吧?”南宫行云思考片刻,决定在入水时为他设下结界,让他可以潜伏上海面,但这也需要一些时间。
“我可以憋半柱香的时间。”顾纪年小时候为了逃避下水,只练习憋气,老师也拿他没办法,此刻这项绝技总算用在了刀刃上。
“好,你一会见水就使劲憋气。不要在意下沉。”南宫行云已经没时间惊叹一个旱鸭子的憋气才能了,时间可不等人。
沙岛不断的在快速下沉,眼看就要没到水面,紧接着大浪横着冲过来,像惊涛,像骇浪,虽比不上大潮,却也凶猛无比,大雨就像一块透明大布,被风一吹,起了无数道波痕。
“是时候了,憋气,跳!”南宫行云一声令下,顾纪年乖乖的憋住气。
他的身体直直的往下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甚至看到眼前有鱼儿游过。就在身体马上就要到达极限之时,忽然身子一轻,巨大的浮力拖着她的身子,向上推去。“咕嘟”头部终于露出水面,顾纪年猛的吸了一口空气。
“没事吧。”南宫行云游过来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
“南宫兄,真是谢谢你,我刚刚差点就以为自己要淹死了。”顾纪年一把抱住他,总算找到了一点安全感。
“现在没事了,我带着你游出去。”南宫行云如兄长一般时时的关心着顾纪年的安危。
还好他们离岸边不算远,南宫行云拖着顾纪年只不过用了不到三炷香的时间便上岸了,但对于南宫行云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体力消耗,他瘫在岸上,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
“南宫兄,喝点水吧。”顾纪年把仅剩的一壶水递到他嘴边。
“还是你喝吧。”他一把推开。
“我刚刚已经喝够了,还是你喝吧。”顾纪年撇着嘴,想起自己溺水的画面,头皮不禁一阵发麻。
“哈哈哈哈哈!”南宫行云听着顾纪年的话忽然莫名的戳中笑点,他一下子坐起来,抢过水壶,“咕嘟咕嘟”喝他个痛快淋漓。
两人休息好又继续赶路,这东海西岛离红古大陆较远,两人就算御剑飞行单程也需要三天时间。顾纪年千辛万苦的到达顾府时已经离十天期限不差多久了。
“老巫,我回来了。这是千年蝮蛇皮,你快救救梦瑾。”顾纪年连滚带爬的将蛇皮交给老巫,苦苦的哀求着。
老巫一双灰色的瞳孔剧烈的抖动着,嘴角渗出一丝鲜血“我要的是蜕下的皮,不是扒下来的皮。”
“嗡!”顾纪年的大脑一片空白,这么重要的事情他居然搞错了,他颓废的滑到地上,双手掩面泪奔:“梦瑾,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他拼命的捶着自己的胸口,大概是动作太激烈的原因,蝮蛇的心脏从他的怀里滚出,掉在地上发出砰砰砰的声音。
“这是什么?”老巫将它捡起,放在眼前仔细打量,忽然灰色的瞳孔闪过一丝光芒。“有办法救她了。”
“什么办法?”顾纪年一下子又恢复了活力。
“换心。”老巫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换心是证明医者或巫师手法高明是否的最高境界,人的心脏只要一离开身体就会迅速衰竭,而这蝮蛇之心却是不死之心,这无异是给了他一个最好的机会,他将创造历史,成为这世上换心成功的第一人!
“老巫,这方法会不会太冒险?”顾纪年这换心之术虽然一直都有人高人们研究,可却来都没有成功过,不免非常担忧。
“难道,眼下你还有更好的办法?”老巫不满的瞥了他一眼,想阻止他登上巫师顶峰,不可能。
“老巫拜托你了!”顾纪年深深的鞠了一躬。确实如老巫所说,眼下根本找不到别的办法。
顾纪年走到姚梦瑾身边,深情的抚摸着她的脸颊:“梦瑾,这是生是死全然要看你的造化了!”
因为姚韵儿的大限将至,老巫只好马上为她换心。一切不免有些欠缺!
三炷香过后!
“老巫,怎么样了?”顾纪年见老巫从密室走出,慌忙的上前询问。
“我,我不知道!”老巫垂着头,表情茫然,一双长满老茧的手也不知道要放在哪里,有些不知所措!
“什么叫你不知道?”顾纪年一下子急了,揪起他的衣领,愤怒的质问着。
“她没死、也没活!”老巫并没有在意顾纪年的纠缠,一双灰色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
“梦瑾,你醒醒!”他愤恨的甩开老巫,径直跑进密室。疯狂的摇晃姚韵儿的身体,明明有心跳和脉搏,可她就是无法醒过来。
“你不用叫了,她是活死人!”老巫不知何时尾随进来,瑟瑟的站到顾纪年身边。
“好一个活死人,好一个活死人!老子费了千辛万苦,差点连命都丢了,却换来这样的结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顾纪年终于发疯了,他做了这么多的事,付出如此大的牺牲。结果却还是不如他意,爱一个人真的好难!
十年前,但他还是一个小男孩的时候,曾到姚府做客,不小心打碎了一个贵重的花瓶,就在他不知所措又提心吊胆之时,姚韵儿出现了。
“是你打碎的?”她掐着腰指向顾纪年,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对不起,对不起!”顾纪年被抓了个现行当场不停的鞠躬道歉。
“这是我最喜爱的花瓶,你要怎么赔我。”姚韵儿走到他身前,圆鼓鼓小脸因生气而涨红!
“我,我!”顾纪年拼命的搓着双手,似乎要搓掉一层皮。
这时姚父和顾父都听到声音,匆忙赶来。
“这是谁打碎的?”姚父看见自己心爱的古董花瓶被打碎,十分心疼。语气都有些颤抖。
顾纪年性格腼腆,并不敢承认,心里挣扎了好久才迈上前一步。“对不、”
“爹,是我不小心打碎的。”姚韵儿大方承认,并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马上去小黑屋给我去面壁。”姚父很是生气,把脾气都发在了姚韵儿的身上,使顾纪年非常不安。
姚韵儿悻悻离去,没有再看顾纪年一眼。
那时顾纪年便暗下决心,总有一天他要保护姚韵儿,还她这个恩情。
“这是什么?”老巫的一声惊呼打乱了顾纪年的回忆。
突然,姚韵儿的嘴巴里钻出一条蛇,它在她的喉咙里慢慢的游动,整个身体呈S型,显得十分柔软而又有韧性,身上的鳞片在洁白的月光下闪闪发亮,三角形的头上依稀可以看到鲜红的信子一伸一缩,两颗绿豆大小的眼睛仿佛也露出凶光,似乎正在搜索着自己的猎物……
“不要招惹它,除非你打算并且有能力砍下蛇头!”老巫果断提醒。
“这蛇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顾纪年将腰间的匕首收了回去,直直的盯着那在姚韵儿嘴里扭曲身体的蛇。
“看来是灵化了,传说上古灵蛇被人杀死后,只要心脏不被破坏皆可以重生。只不过是没了千年功力,甘愿变为普通灵蛇,我若没猜错,眼前的这条蛇变是千年蝮蛇灵化而来。”
“那它为什么不爬出来,却一直在这里扭动身体呢?”顾纪年觉得十分奇怪,这蛇为什么一直在挣扎呢?
“因为它现在不仅仅是自己也是姚梦瑾的心,他们两个合二为一。谁也不能将它们能分离了,只要他们其中一方死,另一个也会死掉。”
“那照你这么说,梦瑾还有救?”顾纪年心中一颤,这蝮蛇还活着,那姚韵儿也没死。
“我不是一直都告诉过你,她没死吗?”老巫也有些激动,事情似乎有转机。
“我要她醒过来,你明白吗?”顾纪年双目炯炯有神,语气刚强。却一点也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他此刻只想要姚韵儿活过来,而唯一的希望就是相信老巫。
“顾公子,帮我!”老巫走上前去将蝮蛇的头部摁住,使劲的塞下去。蝮蛇激烈反抗,大有一副宁死不屈之势。
“我来了。”四只手齐上阵,两人胡乱的塞着蛇,姚韵儿的口又很小,于是拖了长达半柱香之久。
老巫一把捂住姚韵儿的嘴,将手指割破放入嘴中,喂食着蝮蛇,不久后。蝮蛇终于没了动静,老巫念起一道法咒:“心髓你身,完美结合。”说罢狠狠的拍了一下姚韵儿的胸口。这让顾纪年十分吃醋,但在这关键时刻他也是敢怒不敢言的。
“合二为一吧!”老巫再次拍了一下姚韵儿的胸部,一瞬间手落人起,姚韵儿一下子谈了起来。赫然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跳下塌来,可刚走了两步便跌倒在地,抽抽着口吐白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