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爱妻子,爱女儿,也爱桑筱。
“李阔,你恨这个世界么?尽是痛苦和肮脏!就像没有思想的浮萍,一路走向自己的终点,终了一生。”
“因为人还有yu望,未曾放下,这些欲望会让他们不再是自己,他们的终点是梦里的幻想,不曾想,这残酷的现实,所以结果都一样!话又说回,若没有痛苦和肮脏,又怎能有幸福和美好?”
“yu望?如果连yu望都没有了呢!”
李阔低头看她,摸摸她的头:“别藏着了,你的野心勃勃,我可是看的真真的!”
桑筱没有反驳,她一直都承认,一直想要得到的东西,只有自己亲手得来,才能不枉自己的心!
李阔看她瞬间发光的眼睛,想到自己:“我才是那个没有任何希望的人……”
每个人亦有每个人的痛苦,可大可小,可承受不可承受,似乎还是埋在心底是最佳方法!人一定要向前看,要不顾一切走向梦中幻想的最终,她用力的握紧他的大掌,想要扫去那层阴霾。
“过几天就是你妻儿的忌日了,我陪你去看望吧!”
他笑着允诺,有些苦涩,执起AK发泄似的狂射一通。
时间如白驹过隙,沈总的服装公司日日亏损,无力回天,想要归于大集团旗下,可有许桑筱背后运作,最终倒闭了!
沈总捶胸顿足,后悔莫及,一时贪色色令智昏,最终得到如此下场!
还是同一个时间,同一个酒店,同一个包间,不同的是人心的态度。
沈总跪在地上抓着桑筱的脚,苦苦哀求让她大发慈悲,放过他。
桑筱本不想和他见面,俗话说穷寇莫追,这个一败涂地的人也不能轻易见面。
可她就想看看他像蝼蚁一样祈求自己的样子,他之前的春风得意,目中无人,肆意侮辱在现在看来都是那么的可笑!
桑筱看看沈总点的一桌子山珍海味海鲜,美味佳肴,开着红酒,在日光灯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有食欲。
她提了那双贵宾级镂空象牙筷子,夹了一块菜送入樱桃小口中,咀嚼着,香味窜进五脏六腑,久久回味,不愧是五星级厨师做的,色香味俱全,好吃的让人难忘。
她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可以随心吃到这么美味的饭菜了。从大学,还是从工作?
她不愿意再想,回忆,是很伤神的。
沈总见她动了筷,赶紧爬起来殷勤的倒了杯红酒。
桑筱也没拒绝,尝了一小口,放下杯子问着:“我这种身份怎么能让您给我倒酒呢!”
沈总盯着她殷红的唇一张一合,心里把她骂了个狗血喷头,脸上又更加恭顺:“哎,许总,我老沈有眼不识泰山,我真的见识了您的厉害,求您这次就放过我吧!”
桑筱将耳边的碎发拢向耳后,神色平和:“可您似乎不大愿意放过我呢,前些日子,凯梦琳专卖店闹事的那伙人是您的人吧,在凯梦琳市海报上写字的也是您吧……再有……就不用我给您一一举例子了吧……”
沈总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发誓绝对不是他,干这缺德事的肯定另有其人。
桑筱正了正衣领,敢做不敢当的人太多,世人总是太在意表象,却不愿挖掘心象,喜欢不知所以便常常夸人其长,又或是恶语相向。
“沈总激动什么,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反正,你对我来说不过只是苟延残喘的手下败将。有些诽谤你既然可以轻松诬陷出来,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行。好了,我可不愿意看你那张令人作呕的脸,先走了。”
沈总万万没想到这个女人这样张狂,酒杯往地下一砸,脸上的青筋像蚯蚓一根根突起,眼底里的暗色像海啸第暴涌的岩浆:“你他妈的别走!”
她回头如沐春风的一笑。
沈总只觉,许桑筱就是一块又硬又臭的石头。她之前神色一直是冷若冰霜的,此刻微笑起来,是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社会上混了这么久,往常见过温柔可人的小家之女,有端庄得体居高位的女政客,更有轻浮娇媚的坐台小姐,飞扬跋扈的女人,心肠歹毒的女人,纯真无暇的女人,都不如眼前这个女人够瞧!
她到底是什么人?
不管是谁,他今天都要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怎么想杀了我?”
“你说对了!”
“只怕,你没这个胆子!”
他不该得罪桑筱,这个女人如今不是任何人可以随意拿捏的了,她就像一个美丽的食人花,惹怒她只会被凶狠的吃掉,连骨头都不剩!
他确实没有那个胆子,仅仅是光打雷,不下雨,为他没面子的失败和仅存的骄傲而虚张声势罢了!在她走后,瘫坐在地上,这辉煌美好,高高在上的生活,就此到头了。
公司无事的她,早些回了家,许林承现在高三了,下学期就要高考了本想让他参加一些补习班,可他愣是不去,总是拍着胸脯吹嘘着“就算闭眼睛答题,也能考进光森!”
桑筱没听他的吹嘘,但不可置否她的弟弟真的很聪明,班主任有时候会经常跟她在电话里说起,许林承从来不写作业,发的练习册从来都是空的。
但一到课堂上回答问题,或是黑板上写答,从来没有大的错误!每回大考小考总是一百名之上。
光森人才济济,光森的附属高中更是出类拔萃,就算是倒第一名的学生,如果在普通中学,那也是拔尖的!一百名往上,已经算上等的名次了!
老师还问是不是在家里,他才能学习。桑筱在电话那头很是为难,因为她和老师的想法一样,以为许林承是在学校学的呢!
聪明归聪明,不勤奋怎么能行,还有一学期的时间就要高考了,可不能掉以轻心,所以她还是把他撵了出去,买参考书。
许林承满脸阴霾的离开家,桑筱看着他不甘心又特委屈的小表情就觉得好笑!
有时候想想,时间过的真快,他刚到j市的时候,才上初中,瘦瘦小小,锅盖头把半张脸都给遮住了。
一晃四年,再过一年就是大学生了,是大人了,她把他不仅养活了,而且算的上挺出色吧,心里这样想着,就满是欣慰。
她去了厨房,打开冰箱,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比较营养的东西,给他补充补充,翻来翻去,还是决定熬些骨头汤,再做条鱼,等他回来吃。
门铃响了,她还纳闷他怎么就这么快回来了,打开门一愣,原来是两位不速之客。
竟然是乡下的父亲带着同父异母的妹妹来了,一股无名火朝头顶攻去。
怎么偏偏是在她事业刚有起色的时刻来了,为什么不是在她失去母亲以后悲痛欲绝时,不是孤身在这座城里吃不起饭时,来看看自己。
更加不解的是,父亲为什么还要把许青蕊带来?
从小到大恨透了刘香莲,恨透了许青蕊,恨她那泼妇抢走了属于妈妈的父亲,也恨那个女人的女儿夺走属于自己的一切父爱!
当时的乡下封建思想很严重,就算丈夫出轨,妇女也决不会新奇地提出离婚,如果离了婚,就会在镇子里抬不起头,饱受非议!
可事实是,一个男人同时有两个家,更加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议论对象!
桑筱了解母亲的性格,虽然温柔,性子却颇为刚烈,才不会在意别人的眼光和说辞。
不离婚,也许,是对父亲,还有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