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城说的很是风轻云淡,可其中的滋味并不好受,他嘲讽着自己,好不容易被朋友怂恿去了次夜场,还弄回来一个老婆,可真是天上掉下个林妹妹,不似轻云舒卷,更似闷雷滚滚,晴天霹雳!
她也只是附和着,这件事不好评论,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滋味?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
贺城作为一个交际滑头,时隔多年再次见面,就谈论这些事,或许不是明智的选择,可见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并没有表面那样轻描淡写。
桑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能试着安慰,说,感情这种东西培养培养就好了,这种话她才不会说出口:“她,叫什么名字?”
“柳烟~”
柳烟?还真不亏是烟柳之地出身,名字里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哎,她也挺好的,我听说才19岁,我这也算是老牛吃嫩草了,我也不亏!况且还有了我的孩子,我也挺喜欢的孩子的,哎,就这样吧……”
桑筱听着贺城好像喃喃自语的对话,重新认真的看他,当年意气风发的酒中翘楚竟也如此喋喋不休,感情的这种东西不是说有就有的,对你没感觉,就是没感觉,越强迫,越适得其反!
“你父母的态度呢?”
“回家我爸暴打了我一顿,然后吧,还照娶不误!”
桑筱很想不hou道的笑起来,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像是安慰的拍了拍。
贺城感受到了,含笑点点头:“罢了,不提我了,说说你吧,你还没有男朋友吗?那个人是吗?我看他很紧张你!”
桑筱偏头望去,果然,李阔胳膊肘杵在案子上,往自己的方向瞧着。
她安然笑笑,转头回答: “我可没心思交男朋友了,李阔是认的哥哥,这辈子就一个人也挺好的,结了婚就没了自由。”
“那是你没到没遇到一个深爱的人,遇到了,你就不会这样说了,恨不得拴在身边,一刻也不要分开,哪会去想要什么自由?”
“呵呵,可能吧!”恨不得拴在身边,一刻也不要分开?这辈子还能遇到么,她摇曳着黯淡的瞳孔,扯出一个苦涩的笑,这种爱的东西,估计她再也没有机会,也没有勇气去触碰吧~
乐曲直达高chao,在贺城的带领下,她一圈又一圈忘我的旋转,火红的裙摆绚丽飞扬,像朵娇艳欲滴的玫瑰在舞池中欣然绽放。
她释然的重新汇聚眼里的焦距,水润的长眸在眼角处微微上扬,平添一丝媚意,更加多姿明艳,明明规矩至极,一板一眼皆是所谓的上层社会,达官贵人该有的风范,却似乎在不经意间,在使着勾引。
身段像蛇一样随着旋律舞动着,叫人忍不住暗自惊呼,这若曼陀罗花的女人,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美得叫人心惊!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众生,如今无比真实的站在他们中央,熟悉,又陌生!
j市的故人们啊,我许桑筱从今天开始,正式与你们见面了!
她嘴角擒着笑,没有痛苦,没有执念,没有哀伤,没有快乐,只是笑着,平淡无奇的,就只是笑着。可这笑里带着她都没有发觉的怨意,恨意,悄然的肆意生长……
曲终舞毕,她优雅的行礼谢幕,平静的如同一滩湖水,再无波澜……
舞会对她来说已经结束了,如今也只是小小的崭露头角。她毫无留恋的离开,只留下裙摆火红的温度。李阔将她要走,提前去取了车,在门口候着。
“许?许桑筱!”
她闻声转头,j市说大很大,说小,你转个身就能遇见你讨厌的人。不过早就预料到了,她这次抛光露面的参加舞会,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一定会遇到一些,很熟悉很熟悉的人。
与其说遇到,不如说是桑筱的风姿引来了许多嫉妒恒生的女人们!
叫她的人是丁梦,四年时间变化了许多,妆容更加精致,过分修饰的眉则过于纤细!没变的是一贯大小姐的作风,语气里还是不改的高傲和目中无人。
丁梦回忆起了多年前在光森学院的日子,许桑筱,这个她无比讨厌的人,不知怎的突然就人间蒸发,她没由来的惧怕,到处打听下落,不得而终。
陌然哥也是很焦急,毕竟一个活生生的大人,说不见就不见了,丁梦当时很是吃醋,活的时候就能勾引陌然哥,死了以后还能让人苦苦寻找。为了夜长梦多,她疏通了家里人,和陌然哥毕业之后就订了婚。
没成想陌然就是赖着不结婚,一晃好多年……
不久后终于就要与周陌然结婚了,日子都选好了,这么多年的苦苦守候,终于修成正果。可,许桑筱,这个妖精一样女人又出现了,她感到深深的危机感!可是她明明是死了啊,怎么又会出现!
“你,你,你,不是死了么?”
桑筱满腔喷涌着怒火,四年间摸爬滚打,没有让她表现在脸上,而是依旧笑着,笑的丁梦有些毛骨悚然:“是啊,老天没让我死,是为了留在人间看看恶人有恶报的下场,你想不想看啊!”
丁梦下意识咬了咬唇,脸上的表情极度不自然:“你在说什么疯话,我听不懂。”
“不懂?杀人偿命,这个你懂吧,就不用我给你解释了吧。”
有些人做了错事是不会悔改的,最重要的是她根本不认为自己是错的,所有的错都归为那一个人,而她的所作所为只不过是起因于那个人罢了。
丁梦就是有些人,她重新调整状态,那件事是和丁瑜之间的秘密,就算天塌了也不会透露出一个字,这件事早已烂在了肚子里,谁也不知。
况且一切都是许桑筱的错,如果没有她,自己也不会听堂姐的话,没有她勾引陌然哥在先,自己又怎么会处处针对她,到头来,这一切,不过是她咎由自取!想到这,丁梦这才有了些底气!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警告你,既然你还在j市,就给我安安份份的,别总是出现在陌然哥的眼睛里,使你那狐狸精的骚劲儿!”
她扶额,这个丁梦的嚣张气焰,不减反增!时间过来那么久,还是针尖对麦芒。可是她,不是当初一无所有,胆小懦弱的她了,不会再由任何人轻易拿捏!
上前一步与丁梦的脸相距不到半尺,略带风情的眉眼突然泛出阴厉之光:“你最好向主祷告,千万千万别栽倒我手里,否则我会让你,这一生,全毁了!周夫人……”
丁梦向后踉跄了两步,从未见过这等狠绝的眼神,加上这威胁的话,竟然感到一丝恐惧!怎么会这样?
明明只是一张女人的脸,却像是活了许久许久的妖孽,她的眼就是这样一眨不眨锁上自己,仿佛要把自己的魂魄吸走,可再一看,如同一汪深潭,有种令人心悸的恐惧。
这样凶狠的眼神和她美丽的脸,来回交替,最后形成桑筱嘴边的一抹微笑。
丁梦呆呆的一动也不动,直到火红的身影渐渐远去。
看着离去桑筱的背影是如此落寞,她回过神来,理所当然地当成了一种无助与渺小!
当桑筱走后,她才伸出一个食指,指向没人的路抓狂的骂着:“贱女人,你敢威胁我,狐狸精,我呸,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这样威胁我……”
完全没有大户人家应有的端庄温婉,和市井上的泼妇如出一辙。
李阔为她开了车门,瞅瞅丁梦的方向:“那个女人是谁啊?”
桑筱在车里提掉了让脚酸痛的高跟鞋: “是一个故人,也是一个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