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在舒言身后走了很久,久到天已经完全黑下来,我们还没有走出深林。
一天没吃东西的我又累又饿,看着走在前面的舒言,他貌似比我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说,你到底认不认识路啊。”
终于,我实在是受不了了。直接瘫坐在地上,抬头看着他。
舒言抬手擦了一把汗,背靠在松树身上,道:“我要是认识路的话,现在还会在这里吗?”
“……”
“感情你不是来找我的,而是自己本身就在这里迷路了?”
舒言白了我一眼,继续往前走:“白眼狼。”
“喂……”我站起身拍拍屁股追了上去:“你说谁白眼狼呢,我就随口那么一问,谁知道你……”
走在前面的舒言突然停下脚步,与我做了个手势,示意我不要说话。
“怎么了?”我走到他身旁,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前面有光,很微弱的光,而且还是绿色的!绿色的光!我瞪大了眼睛,屏住呼吸看着他。
“前面应该就是出口了,我们往前走。”他突然牵住我的手,拉着我朝光的方向走去。
“绿色的光不应该是鬼火吗?”
他没搭理我,拉着我朝光的方向走。大概走了几十步后,光突然消失了。一阵大风刮过,我吓得贴近了舒言,警惕的望了望四周。
‘轰’的一声,空寂闪过一道惊雷。
借着雷电的光,我们面前突然多了一张人脸,男人的脸。
“啊!!!”
近在咫尺的脸庞把我吓了一大跳,我躲在舒言后面大叫,叫了好久直到嗓子沙哑了才停下来。
也直到我的惊叫声停下,那道绿色的光又重新亮起。
这远观和近距离的看果然不同,绿光是一种新型的手电筒,幽幽的像黑夜里的鬼火。
刚刚看到的那张脸,是夜里来山上打猎的男人。他刚刚听到有东西靠近,以为是猎物,所以把灯关了。待我们走近,才发现是人,便想吓吓我们。
在把我们带出深山时,他还不忘语重心长的警告我们。让我们以后不要在进来了,若不是碰到他,就算走个三天三夜也出不去。
我本以为我们是真的走出去了,当跟着男人走出深山的时候。我看着眼前一座座瓦房,还有门口挂着的黄色的暖灯,突然意识到我们出去的方向错了。
男人说:“我的家就住在这里,可能你们是另一个地方的人。不过现在已经这么晚了,我也不可能送你们的。要不你们就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再乘车去市里,再从市里坐车回去就可以了。”
“这么麻烦啊,我看这山也没有多大啊。”
“诶,这山不大的话,你们怎么绕了这么久都没出去?”
……
“好了,去我家住一晚的话两个人一起150。”
“150住一晚?你当你家是宾馆啊!”我深吸了一口气,这就是明摆着打劫嘛!
“嫌贵你不住就是了,把你们带出来我还问你们要钱呢,哼!”男人把手中的野兔往肩上一扛,不再搭理我们。
舒言看了我一眼,叫住了男人:“我现在身上就一百,你看能不能住一晚?”
“行,跟我走吧。”
我瞪了舒言一眼,却不得不跟在他身后随他去到男人的家。
不得不说,在陌生的地方能有个熟悉的人在身边还是很安心的。
男人的家不大,客房也只有一间,地板还没有装修,是水泥的。我只能勉为其难的跟舒言睡在同一张床上了。
好在舒言也算个正人君子,并没有对我有任何非分之想。
“诶,你睡了吗?”
半夜的时候,舒言突然转动了下身子,开口问我。
“没有。”我也转了下身体,平躺在床上,眼睛望着黑漆漆的上方。
“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你不也一样吗?”
“我是在想一件事情,很严肃的事情。这件事情困扰了我十几年,我一直想不通。”
“哦?你说说是什么事。”
正好睡不着,听人说说故事还是可以的。
“我觉得我不是舒家的人……”
舒言说,他记忆中的家,是很大很辉煌的。那个时候,家里的一个大厅他需要十分钟才能走完。
一开始我还奚落他是得了妄想症,直到后来他说到了重点,我才开始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
他说他在最后离开家时,弟弟刚刚出生。家里人手忙脚乱的往家外跑,随后他就被人抱走了。
我问舒言现在多大,他说二十二。
二十二……官睿冰今年正好十九,两人相差不过三岁的年龄。
“你起来。”
我突然坐起身,随手打开一旁的灯。
舒言眯了下眼睛,随后懒懒的坐起了身,问了一句我要干嘛。
我没回他,而是仔细的盯着他的脸看。
“怎么了?”
“我说呢,当时就觉得你像一个人了……”说着我掏出手机,从相册里翻出了一张官睿冰的照片。这张照片还是官睿冰传给我的。“你看看这个人,是不是跟你长得很像?”我把手机递给舒言。
舒言接过手机看了好一会,脸色忽然变得惨白。
“这背景,和我记忆中的家好像。”
他这么说,我算是确定了。
在沉默了好久之后的下一秒,他突然变得激动:“温挽瓷,你认识他吗?这是在哪里?”
我拿回手机,在做了一番心理斗争之后,缓缓开口:“他叫官睿冰,上海人。是上海外国语学校大二的学生,去年年底刚刚去了国外。”
“如果你真的是被人贩子拐卖的话,那么你应该也姓官。你的家里应该很有钱,而你也将是大少爷。目前的话,在掌管公司,或者读研。”
就在他还想说些什么时,外面突然传来男人的大叫:“吵什么呢,不睡觉了啊!”
我乖乖的闭上了嘴,把灯给关了然后了躺下。
“跟你开玩笑呢,这世界上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
“不可能,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巧合的玩笑。”说着他又要打开灯,我抬手抓住他:“你要干嘛?”
“我要去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