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陌寒天还只是在别人的嘴里知道还有宗人府这个地方,现在真的站到了宗人府的大门口,他倒是开始退缩了。他还记得,以前父皇抱着他在膝上玩,父皇看着自己那一脸的宠爱是掩藏不住的。
可是如今怎么变成这样了呢?
恍惚的时候,陌寒天还想起自己和陌寒辰幼时的相处,那会因为皇宫只有他们几个小孩子,其他的公主是不和他们两个人玩的,他们两个那会还称兄道弟,别提多么亲近了,现在也都是勾心斗角,找不回当年的兄弟情义了。
“到底是怎么了?”
陌寒天低着头喃喃自语,声音小到连身边的随从都听不见。
“快些进去吧,我们还要去交差呢。”
身后站着皇帝派来的一干禁军侍卫,皇帝为了防止陌寒天逃跑,甚至拨了一批侍卫过来看着他,这宫墙周围的警戒又加强了,倒真是看得起他陌寒天啊。
嘴角噙着一抹苦笑,身后又是一拨人的催促,前方是阴森恐怖的宗人府,时不时耳边还飘荡着凄惨的哀嚎声。这都是宗人府里面的犯人的悲鸣,他们已经被囚禁很久了。
随从心里面也焦急,他一直追随着陌寒天,如今自家主子落到了这田地,他也只能自己再去临谋生计了,要不然一家子都养活不起了。只是,还是舍不得自己的主子。趁着那些禁军侍卫还没有发火,随从只能偷偷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摞银子,塞到陌寒天的怀里,低声说道:“主子,小的只能帮您到这里了,您多保重。”
在这个时候,也就他还肯称陌寒天一声主子。
陌寒天摸着自己怀里面那硬邦邦的银子,缓缓闭上了眼,掩盖住自己眼底所有的悲戚。
“嗬”的一声,他似乎是把自己之前所有的苦闷全都发泄了出来,也像是看清了自己的未来。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他没有去看身边的随从,也没有去看身后的那些禁军侍卫,义无反顾地走进了宗人府。
迈过那门槛,身影逐渐消失在拐角。
“好了,你也快走吧,被耽误小爷们的事情。”
陌寒天一走,这些禁军侍卫也无所顾忌了,推搡着随从赶快走,要不是看在银子的份上,他们也不会让他过来,现在人看也看够了,都走了,就别留在这里耽误事情了。
他们兄弟几个还约好了一会一起去吃酒呢。
随从最后对着陌寒天离去的方向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噙着泪头也不回地走了。他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自己的主子能活的长久些。
消息传到边境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后了,北漠国的皇子和督军都被抓了一阵子了,那边也不敢随意开战,两军对峙就是久久不打,也给百姓生活喘息的机会。常年的战乱,只会死更多的人,私底下,百姓们肯定不愿意大战,消耗钱财又死亲人。
那会陌寒辰刚把第五批北漠国来的使臣给送走,还没回到自己的床榻上歇息片刻,靳锌就带着消息进来了,他显然很是激动,恨不得赶紧把消息告诉给了陌寒辰。
陌寒辰看着他满头大汗,身上的衣服都凌乱不堪,特别是那个领口都散开了,要是给陈舶恩瞧见了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陌寒辰只能轻咳了几声,提醒靳锌注意一下形象,好歹把领口给整理了。可是靳锌处在很激动的状态,暗示也听不懂,只当是陌寒辰身体有恙。
而且,他还跑到了陌寒辰的跟前,就差贴到他身上去了。以至于陌寒辰还能闻见靳锌身上的汗臭味,那个味道啊,让陌寒辰直接变脸了。
“王爷,天大的喜事啊,京城那边来消息了,说是陛下把二皇子贬为庶人,关进了宗人府,这下子月玄国的皇子只有你一个人了,王爷。”
“王爷?”
面对靳锌带来的这个好消息,陌寒辰似乎并没有很高兴。相反,他反而开始沉思,眼神变的凝重,和外面那些将士们的欢呼雀跃不同,直觉告诉他,皇帝不可能这么轻易把太子之位交给他。
要是想交,何至于等到现在,何况还有陌寒辰母亲的那层关系在。那会皇帝的态度不是很明朗,总之,这件事也不值得高兴。
可是其他人不是这样想的,他们总想着日后跟着陌寒辰征战沙场,建功立业呢。
不过靳锌倒是提醒陌寒辰了,这件事确实不能张扬,皇帝的态度很微妙,暂时还不能太肆意妄为,要让人收敛着些才是。
“你让人不要张扬了,老老实实干好自己手头的事情就行了,别总是想着这些东西。”
既然陌寒辰都这样发话了,那靳锌也只能点头称是,自己找陈舶恩倒苦水去了。后面他和陈舶恩发生的事情自然不用说,陌寒辰也算是无意中促成了一对,只是他自己不知道罢了。
靳锌一走,马文就来了。走的急匆匆的,虎步生风,那急促的脚步声从大老远就听见了。还不等他进来,那声音先入了陌寒辰的耳朵。
“王爷,王爷不好了,北漠国又来人了,这次又换人了。”
这才刚走没多久,又来了一拨人,看来北漠国这次是不肯善罢甘休了,瞧这样是铁了心要把人接回去了。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月玄国也不会怕了的。
“既然这样,马文,你随本王来。”
那些武器还是少用为佳,所以陌寒辰只带了马文一个人,其他人老老实实在自己的位置上,要是北漠国有什么小动作,马文一个人也足矣。
陌寒辰带着马文穿过亭台楼阁,绕了很长的走廊,最后在临到前厅时,听见了单元在那里大放厥词:“你们今日要是不把殿下和冀督军还回来,我就血洗了你们城主府!我单某说到做到。”
这话一撂,龙达就上赶着让单元息怒,各种讨好。倒是旁边的李将军他们敢怒不敢言,纷纷等着陌寒辰来主持公道。
毕竟,陌寒辰才是这次的主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