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里一片笑骂声,呵斥声接踵响起。
这里的北漠的军营。
位于最中央,最大的那个帐篷里烛火通明,一排排的灯火一明一灭。
即便是新搭建的帐篷,里面的陈设也无一不精致,沉木色的长桌上面摆着一张羊皮纸做的地图。
位于长桌正中心坐着的是一个高大的男人。
五官长的还算端正,可拿鹰勾般的鼻尖生生给他添了几分凶悍和精明。
此人正是挞拔瑾。
位于他前方站着约莫七八个人,各个都是人高马大又精壮,是军营中的副将和军师,面色都十分严肃。
他正式接受军队已经半月有余,军中的事物早已据悉,完全替代了挞拔瑾的位置。
“你不用跟我绕弯子,就告诉我,明日攻城到底有几成的胜算。”挞拔瑾盯着副将,虎目中迸射出精光。
副将有些犹豫不决:“六分。”
“六分胜算?”
他大声重复了一遍,有些着急的来回踱步了一圈:“罢,六分便就六分吧。”
副将道:“太子,您还没有跟那陌寒辰交过手,那个人兵法诡谲,时不时还弄出一些我们从未见过的招数,实在是狡猾,若是敌军换个主帅,我都敢跟你保证有九分胜算,可偏偏那个人是陌寒辰啊!”
“是啊是啊,那陌寒辰实在是难以捉摸。”
挞拔瑾饶有趣味:“哦?你们这一说,本太子倒是期待起与他交手了。”
站在这个帐子里最末端的,有一个独眼的男人。
用一只眼罩遮着右眼,面上有一道极为可怖的伤疤,从进来到现在,一句话都为开口说过,现下突然狠笑了一声。
“那陌寒辰可怕便可怕在他的神出鬼没和出其不意,若是太子也能如此,何愁不能与他较量。”
他一开口,不少鄙夷地目光朝他看去。
那是挞拔泓的中江湖中提拔的能人。
可他们这些副将或者军师自诩世家弟子亦或者是能臣,从来就瞧不起这江湖人士。
唯有挞拔瑾被他引起了注意:“说下去。”
“晋山城内此刻肯定遍布了那月玄国的兵,明日一早我们攻城势必要与精力充沛的士兵一战,若是我们今晚就出兵呢?”
他们一定以为现在北漠国的军营里面乱成一团。
新主将还在熟悉事宜,出其不意地带兵出击,只要扰乱了他们的军心。
何愁拿不下晋山城?
“好!”挞拔瑾道。
没错,他便是要打陌寒辰一个出其不意,拿下这一大战的胜利,为自己扬威。
其他人虽然不服这个注意是出自这个半瞎子之口,但也没有反驳什么,刚才还一片乱哄哄的军营在两柱香内便已经整装待发。
但是他们猜错了,陌寒辰从未轻敌,此刻正坐在西窗前,手上拿着图纸不知在思忖着什么。
突然,下面的士兵来报。
“不好了,不好了!北漠国士兵来攻城啦!”
士兵嚷着进来,陌寒辰眉头紧锁:“嚷嚷什么。”
“不好……了,三皇子,北漠士兵攻,攻城了。”
陌寒辰倏的一下站起身,深夜来袭,外面的士兵即便被他训的遇事镇定自若,也还是显得有些慌乱,一时之间军营里有些噪杂。
宋将军也大踏步赶来。
此刻也顾不得什么礼数不礼数的,直接踏进了帐子。
“寒辰。”
好在陌寒辰还是一副泰山压倒依旧不变的神色,宋将军的心安定了一下。
只听陌寒辰低声道:“城门那边情况怎么样。”
“已经第一次时间进行防御了,北漠大军人数多,此刻士气又足,我们有些抵挡不住了!”
月玄国镇守在晋山城的士兵本来就不多,怎能抵得过北漠大军,现在这个时候去调兵已经来不及了。
“死守。”
陌寒辰的嘴里缓缓吐出两个字。
只能这般了。
若是他们开城门迎战,即便是有陌寒辰和宋将军等人在无济于事,兵力的差距太过于悬殊。
好在还有一道城门,他们只要守住了城门,等待援军就好。
“你去带一队人去粮仓看着情况,宋将军跟我上城楼。”
宋将军心中佩服,眼下的情况他们必得守城,要守今日还不得而知,若是粮仓被他们放火一把烧了,怕是连三日都守不到。
可是当他反应过来陌寒辰下一句话说了什么之后,大惊失色。
“上城楼?这怎么行,城楼上太过危险,你不能上去。”
陌寒辰神色不变:“大家都能上,我怎么不能上。”
在这军营之中,也唯有陌寒辰的武功最为高强,可是他是月玄国的三皇子,更是他们的支柱,出不得事。
宋将军一路上还在试图劝阻。
可是陌寒辰的脚步越走越快。
“我带一队人上去看看,你便在这里等着……”
陌寒辰冷声道:“闭嘴。”,他目光如冰地看着宋将军,“你再多嘴一句便军令处置。”
宋将军知道陌寒辰做出来的决定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挽回了,只得拔出剑全神贯注的守在他的身侧,警防着有箭矢飞来。
城楼上的士兵已经以最快的速度摆出盾型抵御落雨般的箭矢。
奈何还是有一批接着一批的士兵倒下。
然,看到陌寒辰打算亲自上城楼,士气似乎被鼓舞了一些。
箭矢像是瓢泼大雨一般一阵接一阵,陌寒辰很快便发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寻常的气息,有些箭头是被卒了毒的!
宋将军大喊:“不行,三皇子你先下去!这里太危险了。”
陌寒辰面不改色,一阶一阶的朝上快速走去。
说时迟那时快,几根箭矢飞来,陌寒辰一个侧身轻松躲开,可是身旁的士兵就没有他这样的身手了,陌寒辰挥剑替他挡去。
伸手的那一瞬间,只听耳边宋将军撕心裂肺的一声:“小心!”
旁边的士兵也大叫:“将军!”
可已经来不及了。
飞来的箭矢正中陌寒辰的肩胛,陌寒辰没吭声,而是皱眉捂着伤口,他穿着玄色的衣服,看不出来伤情,宋将军刚送了一口气,觉得伤口应该不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