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维斯同琴依相处这四年来很清楚她的下一步:“别乱来,克瑞不是好惹的。”
琴依转了转眼珠子,手正好放在门把上,轻轻地扭动着,将门打开一条缝,瞄了瞄四周确定没人之后才道:“怎么说?”
“雇佣兵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zero。”他沉沉地喊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身后的茉莉浑身一颤,在他心中,能担得起zero这个身份的人只有琴依。
茉莉闷声不吭地转过背,在金云豪的注目之下卷缩在后面的位置上,面色有些苍白,看起来像只受伤的小猫咪,惹人怜爱。
杰维斯冷冷道:“金家本家,魔手党总部,这你总该知道里面的监控系统和sniper布点有多严谨,如果我是你,就老老实实地等着金云豪。”他很不情愿地说出这句话,脸上有种讳莫如深的表情。
那边的琴依有些讶异:“我会告诉你,你变了吗?”
杰维斯按住胸口,那里有个曾经年少轻狂留下的疤,几乎让他丧命的疤,凹凸不平的伤痕透过衬衣,指尖能感受到它的存在,伴随着心脏的跳动直到死亡。
他沉沉地声音透过通讯器钻进她的耳朵:“别废话了,我和金云豪部署好了,明天中午应该可以到。”
琴依皱起眉,还要询问,却还是没有问出口。
杰维斯最不喜欢来金三角这个地方,每次出任务他都自动避开,而且这次居然和金云豪来,话事权也全数交给金云豪,这里定是有他什么不好的回忆,就像当初她一味地逃避宏远市一样。
让龙接了个电话火速来报:“逆云回话,布置妥当。”
金云豪冷冷一笑,摸了摸戒指:“真好……”
杰维斯闭上双眼:“茉莉会协助你们,我就不去了。”
金云豪大跌眼镜:“你说什么?”
“我说,茉莉的枪法目前看来还不错,我就在飞机上等你们凯旋而归。”杰维斯眼中有些浑浊的颜色,一点也不似原来的他,那样闪闪的、魅惑众生的眼眸让女人着迷。
金云豪目光如炬,仿佛要将他看穿一样:“你确定要留下,做后备?”
杰维斯妖娆一笑:“后备我挺喜欢的,比如后……爸!”
他音节拖的老长,最后一个字蹦出来的时候,金云豪的俊脸明显沉下去:“你没这机会。”
他们之间的争锋相对周围没人能插一句话,也没人敢插一句话,终是在两人的毒舌之中飞机平稳落地,却不是落在雇战飞机降落的那个小镇。
机舱门打开的时候,外面恭候多时的人马立时抖擞了精神,各个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
金云豪大步流行,下了飞机,强风将他的头发吹的微微有些凌乱,但又是平添一份血性,他从容地钻进准备好的越野车里。
坐在副驾驶的金家人赶紧递上部署图解释着:“我们按照逆云大人的吩咐,已经在这几个点上布好了sniper。”
金云豪看着手中的平板,上面分布着红色的小点就是sniper的所在位置,几乎都在陡峭的地方,看来这里的地势不大好。
“有几分把握?”金云豪抬起眼眸,“说实话。”
那人显然是愣了三秒,随后而来的让龙也钻进车里:“欧文,瞒不过老大,直说无妨。”
欧文点点头:“五成。”
金云豪拧起眉,冷冷道:“让,你告诉杰维斯,如果想zero死,就继续当缩头乌龟!”
杰维斯越是对一个地方恐惧,金云豪越是好奇,但这种好奇暂时被理智压制住,他没有那个闲工夫去猜测杰维斯的过去,只是想着如何面对将来。
让龙推开车门,金云豪又道:“茉莉跟我车,你后面去。”
让龙有些犹豫,但又不敢多言,果断下车。
越野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着,茉莉的脸色虽然还是有些苍白,但比起在飞机上要好的多了。她望着窗外的高大树木和不知名的小野花笑的很美很宁静,褪去了浓妆艳抹的她,倒是和宁静的湖泊一样,让人不忍打扰。
“你和你姐姐很像,”金云豪才蹙眉冷道,空气都仿佛要被冻结一样,“遇上事就躲。”
他的世界没有放手二字,所以他的话也很中肯,只是带着小小的阴谋而已:要想自己稳得住,就得先把情敌送走。
金云豪指着平板上面的布点道:“人生就像一盘子,你没有落下子,怎么就知道必输无疑?”正如他一样,如果没有去尝试怎么会知道她的不离不弃。
回应他的是茉莉的沉默,她紧紧地抿着红唇不肯发出一个音节。也许被金云豪说中了,她和琴依很像,喜欢逃,而偏偏杰维斯和他不同,两个都喜欢装乌龟的人凑在一起,二者之间的距离只能越行越远。
金三角的时间比宏远市要晚两三个小时,金云豪并不急于一时,而是命人驱车四处打转,来来回回,兜兜转转。
茉莉借着汽车的灯光看着窗外的景致,越发觉得熟悉:“我们迷路了吗?”
欧文赶紧回话:“没有。”
茉莉道:“那为何要大半夜绕圈子?”
欧文看了一眼金云豪,见他没哟特殊的举动才道:“金三角是毒品原料产出地,金家的势力在北美一带,很少涉足,未免打草惊蛇,我们需要魔手党的据点。”
茉莉闻言,面红耳赤,差点为了自己的事而影响大局,连连说了三句抱歉这才打开通讯器联系洛克。
很快,那边传来魔手党据点的具体位置,根据洛克传来的讯息金家人都尽数落脚。
夜色无疆,泰国的天气有些炎热,他独身一人坐在房间,开着窗户任由带着蕴热温湿的气体涌进来,综合掉冷气的干燥。
他躺在宽大的床上,纯白色的床褥透着一股冰冷,让他眼眸中陡然闪出莫名其妙的怒意。心中空落落的一块,始终让他辗转难眠,直至天光。
阳光落下的一刻,如等候许久的猎豹一样,他身姿极快地从床上翻身起来,快步走出房门,而所有金家人已经各司其职,在魔手党据点负责人的疑惑的眼神之中驱车离开:教父什么时候和金家老大关系那么好了?
同样,阳光落下的那一刻,琴依也睁开了双眸,她经过四年的特训,自然明白睡眠对于一个处在分分钟危险的环境的人来说是十分重要的。
所幸,刚刚睁开眼,就传来的敲门声。
琴依赤着脚踩在柔和的木质地板上,慢吞吞地打开门,却看到来叫她起床的居然是陈夕!
陈夕淡漠的眼神之中带着一些琴依看不懂的怨毒,她们之间何曾有能够让陈夕狠毒了她的仇?
“起了就出去,他们等着。”陈夕转过身就要走,琴依也没有什么话要同陈夕说,索性闭嘴不谈。哪知她刚刚准备关门,陈夕却抢快一步,瘦弱的手按住门把,冷冷地望着她,仿佛要将她身上看出几个洞才甘心:“你就没有半分的愧疚吗?”
琴依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我需要愧疚什么?”
陈夕冷笑着,她卷起长袖,上面的淤青让琴依触目惊心,由于她换了件长衣长裤,所以琴依根本看不出来她的伤。更让琴依讶异的是她撩开披肩的长发,脖子上、锁骨上、以及下面都有大面积的淤青和……吻痕。
忽然想起昨天下飞机时候陈夕的意乱情迷和克瑞最后那句充满情欲的话……
陈夕的眼眸很毒辣:“琴依,四年前你就该死了,为什么还要回来?为什么要回来和我抢他?当初你狠心离开,不管什么原因,就不该回来!你毁了我的一生,眼看着皓对我越来越好,我就快得手了,你为什么要这个时间回来?”说到这里,她的声音陡然尖锐了起来,而后又渐渐偃旗息鼓。
泪珠子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整张脸都沉浸在崩溃的边缘,声音也懦弱起来:“我求了你,琴依,你离开他……”
这话,和方才发飙的陈夕完全是判若两人,声嘶力竭之后她雨打梨花,加上一身的伤,任谁见了也是心疼。
琴依折身,随意地坐在床上,饶有趣味地盯着近乎疯癫的陈夕:“他是我的,女儿也是我的,我凭什么要离开?”
陈夕闻言,哭腔戛然而止,她怔怔地看着琴依,仿佛听不真切一样。
琴依冷冷一笑,站起身来,重复着:“我凭什么要离开?”她的挑衅味颇浓,让陈夕有些猝不及防,在后者的发神之下,琴依已经往外走去。
陈夕慌忙追出去的时候,琴依已经走到了大厅之中,竹子的凉爽之气和金色的辉煌交织在一起,显然有些不搭调。
“真是有钱都白瞎。”琴依默默地在心里暗道,品味这东西还真不是什么人都能驾驭的。
见到琴依走来,克瑞只是简单地做了个请的动作,没有过多的礼数,这是他的主场,无所谓对“阶下囚”太过客气。
琴依倒是从容地坐下,只是陈夕有些害怕地站在后面的廊道之上,不敢再往前一步。
经过昨夜的种种,在陈夕的脸上已经找不到平素的嚣张,唯有那双眼睛带着怨毒的神情狠狠地剜着琴依,仿佛要在她身上割下几块肉才好。陈夕拳头捏得死紧,肩上倏的一沉,充斥着浓厚的雄性味道侵占着她的气息,昨夜的疯狂让她近乎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