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问题将两人包裹在里面,而陈夕却被拦在最外面,无法涉足。
琴依微微地笑着:“四年前那场意外医院方面弄错了,我很幸运,被人救了,后来在外面养伤,老公害怕有人会再对我不利,所以让我暂时不用露面,你们也知道,商场如战场,稍有不慎,满盘皆输。”
前面的话说的记者听,而后面的八个字很明显说给最外面的陈夕听。
金云豪的笑容彰显出他的满意,陈夕看着越发刺眼。
被记者围着两个人如金童玉女一般,而她却沦为了小三?
“小夕……”赵玲伸出手,轻轻地按在陈夕的肩头。
这个打击她是否能承受?
陈夕倏的转过脑袋:“你从来都知道?!”
她想起那日在医院外,赵玲含糊其辞的话,又想起几日前她和那个女人在商场熟稔的模样,所有的一切竟这么清晰,唯有她这个当局者迷。
“你还是我朋友吗?看着我往火堆里面跳,也不吭声?”
她的质问让赵玲哑口无言,却也是滑稽。
赵玲不止一次提醒过她,而她只是充耳不闻,一心一意地要往里面跳,赵玲能有什么办法?
易徐见不得自己女人被人苛责,冷冷道:“自己被利益薰昏了头,还好意思说别人?”
他的毒舌,基本上是有一半跟金云豪学的,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利益薰昏了头?
陈夕嘴角微微上扬,脚步都有些踉跄,这个地方如果再待下去,只会有无尽的羞辱。痴心错付,终究是不该相信他的多情。
他从不碰她,她竟以为他是要等到结婚的那一刻;他滴酒不沾,她竟以为他是为了开车送她回家;他的不留余力帮忙,她竟以为这个男人为了她当真是可以倾尽所有;他不再留恋花丛中,她竟以为这个男人全是为了她。
只是她从来没有深入想过,一个占有欲这么强的男人,怎么可能能忍得住她一次次的小心眼地试探。
他并非多情,而是专情,专在琴依身上。
迈着轻飘飘的步伐,她走出宴会厅,身后的热闹再与她无关。
长裙及地,盘起来的头发将背后白皙的皮肤全都显露出来,她喜欢他的手触碰到这片皮肤,从来不曾想,今天怎么会变成这样?
“嗨!就这么放弃了?”
沉稳的男低音响起,她扭过头,看着那有着浅灰色头发的外籍男人,忽然微微上扬起嘴角:“不放弃!”
外面寒风阵阵,宴会厅里面歌舞升平、其乐融融。
这里,她仿佛一个局外人,融不进去,所有的焦点都集中在那个死而复生的少妇身上,闪光灯下,她从容不迫,面色温和,偏偏这个温和刺疼了她嫉妒的双目。
终,她深深地了吸了口气,慢慢地又走进宴会厅,公关将记者带离,终于有畅快的呼吸。
“金夫人,我们可以谈谈吗?”
声音的香甜,让人不忍拒绝,这个女人很熟练地运用着自己的优势。
琴依看了一眼金云豪,不由分说地点点头:“好啊。”
金云豪眉头微微一蹙,琴依已经松开环着他胳膊的手,朝着他轻轻一笑:“我很快回来。”
陈夕嘴角诡异的笑容,让琴依从容不迫,很庆幸,金云豪让她穿着长袖礼服,外面还件厚实的大衣,微不可见的小动作丝毫没有惊动陈夕。
耳朵里微痒的触感让她明确,通讯器接通。
与此同时,那辆沉稳的迈巴赫正靠在酒店门外,黑色的窗户,看不清楚里面坐着的是谁,只是炙热的目光让琴依心中渐渐安定下来。
正在琴依松了口气的时候,陈夕却一反常态狠狠地推了她一把,前面的那辆黑色的车门大开,一只手轻巧地勾住她的腰身,只是一用力,整个人都被塞进了车里,她没有惊慌,很冷静地看着坐进来的陈夕,淡淡道:“你想做什么?”
陈夕没有说话,她也懒得继续追问,身边的那个男人,整个脸都沉浸在黑暗之中,看不到真切,只是觉得这个人一定是战场上呼风唤雨的人,他身上的气质和金云豪有过之而无不及,一样的铁血。
“金夫人,真是巧了。”冷冰冰的声音在琴依的头顶响起,“当年魔手党没有做干净,这次我们雇战可得好好和金老大算算账。”
“我们说好的,只是要她的命,你说话不算话!”陈夕听出了这人的言下之意,竟有些害怕起来。
男人啧啧两声,目不斜视,只是很轻蔑地一笑:“陈小姐,现在我才终于明白为什么金老大不选你,而选了她。”
“你说什么?你什么意思?”陈夕伸手就要去开车门,车子尚在飞速地前行她也顾不得许多,“停车!停车!”
坐在前面副驾驶的男人,忽然转过身,黑乎乎的枪口对准了陈夕:“再废话!老子一枪崩了你!”
陈夕顿时不敢大声说话,只能安静地卷缩在一边,原以为这些人只是要给金云豪好看,最坏的打算就是拿作为金夫人的琴依开刀,也算是侧面地给她扫清道路,哪知居然惹祸上身。相比之下,琴依倒是很平静,这件事,她早就掌握到了,也许是金云豪的放任不管,让陈夕越发肆无忌惮,居然惹到这样的人,不过这也算是咎由自取。
当初文琅死的时候,现场全摆在哪里,金云豪为了要斗垮明氏不惜将他们拖进这个大染缸之中,而后来,事情正是朝着这个方向走去,但唯一金云豪忽略了一点,雇战肯定是会将死去的雇佣兵带回故土,落叶归根。
那些雇佣兵身上的弹孔,无论是子弹和手法,都像极了魔手党神出鬼没的sniper,zero。
如果克瑞当真是无胆鼠辈、胆小怕事,为何还会有这么多的兄弟跟着他,以至于与血樱、金家、魔手党其名。克瑞年岁较之金云豪等人略大,在琴依看来,约莫有四十五岁,典型的欧洲军人身材,那种战场上的历练让他更加精神。
看人很准的克瑞从没有出过错,那个坐在副驾驶的男人手中的枪原本对准了陈夕,现在陡然对准了琴依,如果这个女人是zero,留下绝对是祸害!
“劳森,放下枪。”男人低沉的声音让人稍微安定下来,“一条命换上百亿,这笔交易,我暂时有兴趣。”
琴依眯起眼睛,最讨厌被人拿枪指着脑袋,而偏偏雇战的人一次又一次地用枪指着她,这种感觉,真是操蛋!她在心中默默地盘算着怎么宰掉这个刚刚用枪指着她的劳森,不知不觉已经被人带到了一家会所。
搞什么?这种情况不应该先撤离,然后再从长计议?
还没有回过神的琴依是直接被陈夕拖下车的,陈夕不敢生事、不敢大声嚷嚷,目前暂时扮演了帮凶的角色。
陈夕作势要推琴依,却被克瑞喝止住:“金夫人识大体,不用你动手。”
陈夕作罢,狠狠地看着琴依,双眼都稍微有些怨毒。
于此同时,停在街对面的那辆毫不起眼的黑色汽车里面坐着的两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那个长发女人正要开门下车,金发男人却拽住她,冷冷一笑:“放心,她有办法。”
这个会所表面上是高楼大厦,但后面却有一个小型的停机坪,琴依信步走到看到停机坪的时候,扬声道:“怎么,克瑞,在宏远市不敢动手,要带我去哪儿?泰国?柬埔寨?还是你的大本营?”
克瑞面色如常,丝毫没有被琴依这话给惊扰,反而有种坦然。他慢慢靠近琴依,指着那架飞机,轻声道:“知道吗,这架飞机虽然不是战斗机,但我们雇佣兵最喜欢把不可能的事变作可能,所以上面有多少大口径狙击枪,你一看便知,是吧,zero?”
他重复着zero这个名字,琴依训练那么久,自然知道克瑞在打心理战。
而在这个有着最严谨的航空管辖的宏远市,战斗机绝对不允许出现,所以雇战才选择了普通直升机附带狙击枪,这样的组合虽然麻烦但是近距离的狙杀,火力还是足够了。
见琴依不答话,克瑞才道:“劳森,送金夫人上飞机。”
琴依这时候沉下来:“要让我走得让我知道目的地,否则带走我的尸体,我相信金家不会放过你们。”
“你他妈糊弄我!”劳森很粗暴,上来就要动武力,一拳就要朝着琴依砸下去,琴依侧身一闪,一手擒住劳森的手臂往后一带,劳森猝不及防被琴依摔了个踉跄。
劳森虽然力气比琴依大了许多,但也没有想到这个看似弱质纤纤的女人也能动手,嘴巴长的很大,但转念一想到她极有可能是魔手党的顶级sniper也就没有多大的惊讶。
克瑞走上前,狠狠一个耳光扇在劳森的脸上:“没长耳朵吗,我让你送金夫人上飞机,动手动脚,吓着人怎么办?”接着又面色温和地朝着琴依道:“金夫人,我们的目的地是泰国。”他说话的时候又朝着琴依靠近了两步,两人的距离十分暧昧:“其实……如果你真的是zero,应该有着通讯器,我不说,也有人会找到你,是不是……”他顿了顿,而后咧开嘴笑的很开心,到最后才大声道:“杰维斯,我在泰国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