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他已经走了。
琴依坐起身来,揉着眼睛,却兀的发现沙发上那个熟悉的身影。
欢快地蹦下床,还没来得及靠近,男人随手将电脑放下:“吃早饭。”
他的耳朵灵敏,身后稍稍有什么动静都能一清二楚,尽管这样,他也很少将后背露出来,唯独面对琴依,他可以肆无忌惮。
“你不是还有事吗?”琴依在他旁边坐下,端起放早餐的盘子,抓起面包就往嘴里塞,然后看着一脸冷峻的金云豪。怎么觉得,今天的金云豪有些不一样?察觉到了这一点的琴依,赶紧将面包咽下去:“怎么了?”
金云豪将邮件打开,递给琴依。
“要开战吗?”琴依神色有些担忧,“你是站在哪边的?”
“你觉得我应该站在哪边?”金云豪揉了揉眉心,神色之中带着少有的疲惫。
“我觉得这事你自己有分寸,但是……”琴依伸出手揉着金云豪的太阳穴,“你现在烦的是纳兰烜。”
金云豪轻轻地闭着眼睛,他从未觉得如此烦躁,陡然睁开眼:“我不想把事情做绝。”
闻言,琴依似笑非笑:“我记得,当初谁非得把事情做绝呢?”
金云豪站起来,笑了笑:“我得走了,还得去和那几个老东西谈谈。”
他的话说的隐晦,但琴依还是能听的出来,金云豪是站在政府军这边,所以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而话中的“老东西”应该是指……血樱的长老。
“你确定,你能和血樱谈拢?”琴依拽住金云豪的手,有些担心。
血樱盘根错节,又不止是一两个当家,纳兰烜现在的心思连傲清都把握不了,金云豪这样做最后的结果到底会是什么?
金云豪摸了摸琴依的头发:“放心,我有分寸。况且……我并不是要去同他们和谈的,而是给他们压力,让他们无暇去逼傲清。”
“老大!”正在金云豪准备出门的时候,让龙在外面急急地敲门,“出事了!血樱闹起来了!”
多事之秋!
金云豪冷冷道:“全都是烜那小子!看他回来,我不好好地收拾收拾他!”
看着金云豪离开,整个房间又变回空荡荡的,琴依这才想起这一次是为了什么来漠城,可不能这样荒废时间。
迅速打开通讯器:“杰维斯,死没?”
“大清早的,你至于吗?”杰维斯极其不满的声音传来过来,“刚刚我看到金云豪火急火燎地走了,血樱出事还是金家出事?”
“血樱。”琴依没有选择对杰维斯隐瞒。
这一点,杰维斯很满意,一边悠哉哉地喝着咖啡,然后道:“其实,你大可不必说的,至少我和血樱没有交集。”
“没有交集吗?”琴依呵呵一笑,“纳兰烜算不算交集?”
沉默取代了一切,琴依的固执让杰维斯有些头疼,一旦被她抓到了小辫子,而后便是锲而不舍。
那边的沉默让琴依更是兴奋,蓦地想起昨夜看到杰维斯衣服下面的疤痕:“不对!杰维斯,你瞒着我!”
“我瞒你什么了?”杰维斯有些莫名其妙。
“那个疤痕分明是旧伤,肯定不是泰国受的伤!”琴依笃定的语气让杰维斯觉得有些好笑:“小米,你想想,我从头至尾有说过我在泰国受伤吗?”
杰维斯的话无疑是提醒琴依,而后琴依才道:“克瑞的枪法那么好,你怎么可能一击即中?”
“他做了亏心事,自然得被我一击即中。”杰维斯的话语之中夹杂着些许不想提及的往事,“小米,咱们能不能不说这些?”
“不行!”琴依的倔脾气一上来,就算是金云豪也没辙。
她站起身来,然后就要往外走……
“嘿!你不是打算到我房间里面来吧?”杰维斯听到通讯器那边传来脚步声,顿时心慌慌,“我没有穿衣服,我裸睡来着……”
“我呸!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琴依已经打开了大门,然后就看到逆云靠在墙边上:“你在这里做什么?”
逆云挠挠头:“老大刚刚走,我觉得我有必要和你一起去见见教父。”
报以怀疑的眼神,琴依一手搭在逆云肩头,唇瓣微微上扬:“你见他是要做什么?”
“我可以说是秘密吗?”逆云回之以一个抱歉的微笑。
琴依耸耸肩然后果断转身,快走了两步,然后回首瞅了瞅还愣在原地没有挪动脚步的逆云:“还不走?再不走,那家伙就得溜了!”
保持着通讯的杰维斯听到这话果断脸黑。
溜了?当他是泥鳅吗?
外面的空气尚算还行,天色陡然从方才的明媚变得阴沉,看来是有一场大雨即将光临这片绿洲。
掐着时间,估计琴依也快到门口了,杰维斯慢吞吞地站起身来,只是还没来得及去开门,就听见门被一个巨大的冲击力给弄出响声,然后顿时脸上就挂了三条黑线。
跟在琴依身后的逆云同时也黑了脸:什么时候夫人这样粗鲁了?
琴依完全忽视掉了身后的逆云,又是一脚踹在门上:“杰维斯!开门!”
剧烈的声响几乎将隔壁住着的客人引出来,杰维斯快速地打开房门,琴依趁势就钻了进来:“还以为你又溜了!”然后自顾自地一屁股坐下,完全没有形象。
逆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琴依在金云豪面前的温柔在杰维斯面前荡然无存,俨然一个汉子。
“嗨!我们又见面了!”杰维斯冲着逆云一笑,“这是我们正面第三次见了。”
“额,是的,教父。”逆云顿时觉得周围的气氛都比较诡异。
“给你们五分钟的时间叙旧!”琴依抬起手腕,看着腕表,“还有四分钟五十秒。”
杰维斯扔给她一个白眼,然后让开路子让逆云进来。
逆云走进杰维斯的房间,心中近乎一万字草泥马狂奔而过,有这样的夫人吗?一副“你死了与我无关”的态度让逆云真的不想多说。
“那个教父,”逆云仔仔细细地看着杰维斯的轮廓,“你确定你没有孪生兄弟?”
杰维斯愣了足足有十秒,然后将不明的眼光投射向琴依,见琴依根本没有将目光挪过来,一脸的不明:“我有个哥哥。”
“真的吗?”逆云脸上陡然绽放阳光,但接下来杰维斯的一句话让逆云顿时觉得昏天暗地:“我哥哥是,杰维洛。”
逆云不过就是想确认下,那次他带着琴依去赌场见到的男人到底是不是杰维斯,不过……看样子,应该是了!真是郁闷至极!
“哈哈……”琴依在看到逆云瞬间变黑的脸的时候再也忍不住狂笑起来。
逆云发誓,如果这个女人不是夫人,他一定将后腰上面枪拔出来,一枪爆头。
杰维斯倒是很淡定地看向窗外,然后文绉绉道:“雨水可能会使心绪无端地挂上轻愁,只要……”
“打住!”琴依迅速从沙发上跳起来,然后狠狠地瞪着杰维斯,“谁允许你这样恶心的说话了?非逼着我爆粗口吗?”
“你爆的粗口还少吗?”杰维斯毫不客气地反问。
“在我手下面前能给我留点面子吗?”
琴依的话钻入逆云耳中,逆云闷闷地心道:“夫人,你节操都没了,还要面子做什么?”
“说吧。”杰维斯坐下来,眼睛扫了不请自来的两人一遍,最后目光落在琴依身上,“要我做什么?”顺带又扫了一眼逆云:“那边有水。”
“这事儿得静观其变,我们不动,那边等的不耐烦了自然会引我们出动。”琴依狡黠一笑,顿时让杰维斯有种自个儿往坑里跳的感觉,然后就听见琴依说:“那,你要不要把衣服脱掉?”
“噗!”正在喝水的逆云听到这句话顿时凌乱了,一口水直接喷到了墙上,然后看着这两个好似有“奸情”的男女。
杰维斯没好气地看着琴依:“你能正经点吗?”
面对这样的“指控”琴依冷声道:“是你们这些男人想歪了,我不过是要看看你的伤,到底是怎么弄的?”
“枪伤而已,小事。”杰维斯好似没有打算听琴依的话,简单地回应着。
“枪伤?小事?”琴依冷笑着,“也不知道是谁,就擦破了皮也得给人包得跟粽子一样。”
杰维斯哑然:“男人和女人不一样,女人留疤就不好看了。”
“我呸!你知道我可以去平机会告你吗?”琴依环着手,一脸的不屑。
“呵,你以为你在香港?”杰维斯摇摇头。
“不打算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
面对杰维斯的不答理,琴依猛地叹了口气:“那我只有猜了,你和克瑞是基友,然后你背叛了他,他就朝你开枪,然后……”
“靠!”杰维斯粗暴地打断琴依的话,“我是个正常的男人!”
“那你就娶茉莉!”逮着把柄就开始爬树的琴依终于把这个潜在问题终于抛出来,然后就看到杰维斯的脸已经铁青了。
什么叫是正常男人就要娶茉莉,这有逻辑性吗?
两人之间的谈话几乎完全忽视掉了逆云的存在,而逆云也极其配合的当着透明人,安静地站在一边,俨如忠实的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