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约定的时辰,木米三去了白默冉的房间,她是有点喜欢白默冉,但却没有要留下他的打算,也没有想过因为他,而放弃十座城池。
然而,当她推开门的时候,却发现房中的床上空空如也,而自己的影卫也被打晕丢在地上。
她急忙走过去将影卫弄醒,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回殿下,白默冉被陈将军带走了。”影卫如实答道。
“带去了哪里?”木米三追问道。
“陈将军说:白元帅不能留。他既要得了那十座城池,又要杀了白默冉。”影卫说完又昏了过去,显然是伤的不轻。
“这个混账,来人…”木米三彻底怒了。她知道她的这些臣子都期望能早日复国,可是,白默冉不能杀。
冷秋心被人从行辕中引出来的时候,她知道会是个圈套,然而,对方拿了白默冉的佩饰,那挂佩是她送给白默冉的,谈不上是定情信物,但却是自己亲手给他做的。
追着黑衣人来到‘青鼎山’的山脚下,那人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时,一声口哨声响起,瞬间,从四面八方窜出来上百名黑衣人。
他们手里都拿着长剑、宝刀,身形壮硕高大,步伐轻稳、迅捷,一看就都是高手。
冷秋心用眼神扫视了他们一圈,然后看着那个引她出来的男子,冷声说道:“想杀我,很容易,但死前我想见白默冉一面。”
“对不住了,公主殿下,恕在下不能答应你。我们将军说了,只是‘请’殿下回去,至于白元帅,想必他此刻已然去见阎王了。”为首的黑衣男子说道。
“什么?放肆…”冷秋心一听,大怒,拔-出宝剑向男子刺去。
冷秋心武功虽比不上白默冉,但也是武林高手,剑术高超、身法绝伦,再加上白默冉教给她的轻功,这些人想要生擒她,其实并不那么容易。
冷秋心挥剑与他们激战片刻,莫一便带人及时赶来,局势瞬间发生了变化。
“生擒。”冷秋心一声令下,莫一带的那些人迅速排了个阵型,将所有黑衣人圈在其中。
为首黑衣人见势不妙,立刻作出手势,莫一知道他的意思:那黑衣人是在命令他的手下们必要时宁可鱼死网破。
“哼,”莫一冷哼一声,“擒贼先擒王,”杀招一现,十几个回合便将为首的那名黑衣人擒住,怕他自尽,莫一眼疾手快的卸掉了他的下巴。其余众人见首领被生擒,纷纷赶来解救。
“找死,”莫一大喝一声,“给我杀。”这股火自从白默冉被俘后,他一直憋着,如今生擒了黑衣人首领,其余人自然也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这边杀的鲜血四溅,喊声连天;那边木米三已经领着随侍在密室内寻到了陈塘。
看着躺在地上、紧闭双眼的白默冉,木米三气的一掌向陈塘劈去。她终究是对白默冉有着不一样的感觉吧,宁可为了他,去重伤自己的大将。
陈塘眼见掌风劈来,侧身躲过,却不敢还手,一边向后速退,一边大声说道:“殿下息怒,殿下,殿下请听微臣一言:白默冉若不杀,四海难定,天下难取啊殿下…”
“放肆,”木米三气的几欲吐血,责骂道:“你杀了白默冉,十座城池何来?混账东西…”木米三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不想起来,此刻,哪里还想着公主的威仪、女人的娴熟端庄,她只想任性一下,累,好累。可是,脸上却为何有泪呢?
“都退下吧,让本宫一个人静静…”木米三无力的说道。
陈塘担心她的状态,刚想说点什么,却被木米三挥手喝止了,只好叹了口气,带着木米三的随侍离开了密室。离开的时候,他很想带走白默冉的‘尸首’,可是,犹豫了片刻,还是作罢了。
陈塘走后,木米三呆坐了良久,她这才发觉,其实自己对白默冉的喜欢早已超出了她的想象。
“是因为失去了,才知道本应该珍惜他的吗?可是为什么,在他活着的时候,我没有感觉到呢?”木米三低声喃喃。
忽然就觉得是那样的痛,心口处有如一把刀在扎着她,此时,她又想起了那一日,他为她舍身来救的情景,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被擒,更不会落得这般下场。
喜欢是没有理由的吧?他们相交也并非日深,说过的话都屈指可数,可自己为何就陷落得如此的撂倒,甚至于因为他的‘死去’,而自己也有随他去了的念头呢?
木米三还是放声痛哭了,哭声里不仅仅带着自己对白默冉的那份不知名的情感,还有这些年自己所背负的责任。好累啊,好想就这样躺下去不再起来。
当陈塘再度返回密室时,木米三的血都要流干了。看着那割破的手腕,做为老臣的陈塘不知该怎样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
“还好,一切都来得及。”陈塘叹了一句。
吩咐人将木米三抬回去后,他又蹲到白默冉的跟前,轻声说道:“我们公主如此待你,他日你若负她,我陈塘第一个不饶你。”说完,一挥手,又让人将白默冉抬回了房间。
重新躺回床上的白默冉,两眼僵直的看着床顶,狠狠的叹了一口气。
“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不行,我得赶快恢复筋脉…”
第二日,在木米三的首肯下,陈塘军营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婚礼,婚礼的主角自然是白默冉和木米三。
婚礼的时辰设在辰时,吉时一到,一身大红喜服的白默冉便被人用轮椅推了出来。而随后出来的,是身穿大红宫装、头戴凤冠的木米三。
白默冉看着这一切,什么都没有说,因为他确实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木纳的看着他们从头到尾的摆弄着自己,或是行礼,或是鞠躬,或是跪拜…,总之所有的一切,都因为他‘行动不便’不能独立完成,皆是由两边的喜娘强制而为。
到了拜天拜地、入洞房的时候,白默冉终是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锦上公主’,放我离去吧。”
那无奈的口气,软绵的话语,足可以说明,他其实很不想伤害眼前的人儿。尽管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他知道,她也是个可怜的女子。
木米三从面纱后模糊的看着他的脸,没有说话,而是转过身,牵着红绸,率先向洞房走去。
看着她的动作和反应,白默冉摇摇头,松开被喜娘塞到手里的红绸,自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锦上公主’,…唉!”白默冉终究是不忍了,忽然想到那日初见时,两人隔空相望,那清淡的眉目、寂寞的疏离,全都一一印在了他的心里。而今再想起来,却不知是自己激起了她心中的涟漪?还是世事无常,巧弄了一次偷来的天机?
“你,修复好筋脉了?”木米三回过头,看着好端端站在那的白默冉,惊讶的问道。
“是,所以,我要走了…”说着,白默冉不给木米三再说话的余地,脚下速移,几个闪身就已经到了喜堂外。
“想走?今日你是插翅难飞。”陈塘一声暴喝,立时间,整个喜堂内外黑压压的布满了人。
“白元帅,你今日有两个选择,要么,与我家公主拜堂成亲;要么……,”陈塘说着,指指房顶屋下,然后又对白默冉说道:“那就只有一个字,‘死’。”
“哈哈哈…”白默冉听后,负手仰天大笑,一身大红喜服,此时趁的他更加俊雅风流。
“陈塘,你想留下我?简直是痴人说梦…”白默冉话音刚落,人已经凌跃而起,眨眼间便到了房顶,离他最近的侍卫刚要挥剑向他劈来,却不及他的手快,被他一掌劈到天灵盖上,当场毙命,尸体从房顶滚落下来。
“陈塘,”白默冉回转身形,居高下望,声音阵阵,穿透整个喜堂内外,“三日后,阵前相见,此番对决,不死不休。”说着,白默冉看了一眼已经拿掉红盖头的木米三,眼神里的那一份含义,谁都看不懂。
陈塘怎能轻易放白默冉离去,一声令下,弓弩手齐发,霎时间,漫天飞箭一起向白默冉袭来。
白默冉勾唇邪笑,不待弓弩近身,人已经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野。
看着已然消失无踪的人儿,木米三痛苦的闭上眼睛,推开侍女的搀扶,踉跄着身子向内堂走去。
“这,就是你打的如意算盘吗?”看着跪在脚边的陈塘,木米三没有任何感情的问道。
“是,微臣知罪,望殿下责罚。”从木米三回到内堂,陈塘就一直跪在门外,直到天色渐黑,木米三才传他进来。此时的他,膝盖都仿如不是自己的一般,刺痛的滋味,让他明白,公主这次是真的动怒了。
“我只想知道,你当时为何没有杀了白默冉?嗯?”木米三的声音冰冷刺骨,魄人心神。
“如果你昨日杀了他,本宫也不会受此羞辱。家国已灭,逃亡之人,难道,你就不能给我留点脸面么?为何,你们一个个的都在逼我…”木米三猛然站起身子,眼神直勾勾的看着陈塘,可顷刻间却又颓然坐下,嘴角处,堪堪的渗出血来。
陈塘也是万万没有料到冷秋心的功夫竟然如此之高。他本来想杀了白默冉,解决掉心头大患;再抓住冷秋心,借以要挟大墨皇帝,别说是十座城池了,就是大墨的半壁江山,那小皇帝也得给。
但他在把白默冉带到密室,想要杀害时,缺又忽然临时改变了主意,既然白默冉能助冷秋心坐稳天下,那何不如让公主和他成亲,以助楼兰成功复国。
可最后的结果却是,冷秋心没抓到,白默冉跑了,十座城池也成了泡影。想必,这就是所谓的‘机关算尽太聪明’,最后落得一场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