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生我气么?”周莱轻轻走近叶雨欢,又轻轻的把她环抱在怀里。
“不了,其实你没有错,我发现我的确变了很多。原本嗜血的性子,在这个不把人命当回事的世界,完全暴露出来。”
叶雨欢靠在爱人的身上,那种恣意、随性的感觉,又漫遍她的全身。只有这样的包容和宠溺,才越发的让她变得骄纵了,她知道,她自己也有错。
“我只希望你不要杀戮太多,有伤天和,我只是怕,是怕而已,并不是阻止你去为他们去做些什么。”
周莱知道叶雨欢做的是大事,他懂。尤其是那一天,他看到山下一个老伯跪在叶雨欢跟前,给她磕头的情景。他感谢她杀了‘老王’,终于给他的女儿报仇了。
那一幕,周莱永不能忘。那老人的泪水仿佛印刻到了周莱的心上,比以往任何一件往事印刻的都深。他可以体会得到,那些穷苦百姓的无助,或许,真的应该有像叶雨欢这样的人,勇敢的站出来,为他们争取一个太平盛世。
就在叶雨欢养伤期间,大墨国发生了一件大事。
大墨始原帝八年,吐纳国新立太子吐纳良多,率众兵包围大墨国琳琅沐斯镇,镇守率兵抗击,三日后城破,所有守军阵亡;镇上年轻妇女皆被抢做军妓,男丁皆为奴隶;护城河连续半月,死尸漂浮不断。
“大胆,你们眼里可还有朕?”墨国皇帝冷敏哲,接到兵报已是半年之后,大怒之下,立即颁旨彻查:到底是谁,竟敢欺瞒不报。
五日后,所有涉案官员一并到案,冷敏哲手持朱笔亲自勾叛:凡是涉案人员,不管罪轻、罪重,一律斩立决。
这便是史上有名的‘沐斯镇血案’。
是年七月盛夏,大驸马白默冉重掌元帅印,于宣武台上,点齐精兵八十万,命莫一为先锋,进军陈封关,从而开启了北征的序幕。
“报,启禀少帅,吐纳良多大军并未经过陈封关,而是绕道走了陈峡蔚,用不上半日,就可到达白平关。”
“这不可能,”莫十五一拍帅案,吓得传令兵一个激灵。
“陈侠蔚天险之地,九死一生,吐纳良多五十万大军,怎能轻易过去。”
“少帅,末将听闻,吐纳大军里有一谋士,都言称此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更能呼风唤雨,撒豆成兵。”副将在一旁说道。
“放屁,世上哪有这样的人。传令兵,父帅和大哥现在行军到何处了?”
“回少帅,大帅和莫先锋还有两日才能到达白平关。”
“还有两日么?远水救不了近火,看来,只有本少帅亲自带兵赶去白平关救围了。”
“少帅万万不可,”副将劝谏道:“咱们离开时,大帅千叮咛万嘱咐,让少帅驻守闭关台。闭关台乃进京要地,万不可失,失者京城危亦。末将斗胆,请少帅一定要以大局为重啊。”
“这…”
“报,启禀少帅,吐纳良多已冲破白平关外围防守,正率军向内城进攻。”
“什么?不是说半日后才能到达吗?为何如此神速?”
“少帅,少帅莫急,白平关守将乃是十三小姐,十三小姐的能耐您还不知道么,文武双全,难逢敌手,定会万无一失的。”
“就因为守将是她,我才担心。我和十三姐从小一块长大,她的脾性我最了解。白平关守军只有五万,敌军却是五十万,以一敌十,这仗你让她怎么打。若城失,十三姐,定会向父帅以死谢罪。”
此时白平关上,莫十三银盔银甲,手持双剑,一双冷目虎视着城下大军。
“副将,传令下去,誓与白平关共存亡,后退者,杀。”
“殿下,您看,站在城墙上的女将军,就是白默冉的爱徒‘莫十三’。”‘隐’先生指着莫十三说道。
“果真是名不虚传啊!”吐纳良多感叹。
“当年一役,这位姑娘尚还年少,双手剑已使得出神入化。几年过去,想必更加无人能敌。”
“能得先生如此夸赞,看来有她镇守,白平关定会难攻。”
“哈哈哈,殿下,难道您忘了您有微臣么。纵然她有天大的本事,微臣也能让她对您俯首称臣。只是,殿下莫要忘了答应臣的事。”
“那是自然。只要先生助我成就大业,我定会助先生取了白默冉的人头。”
白平关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两年前,白平关守将病逝,莫十三临时授命,如今,白平关被围,她不求有人前来救援,只求战死,以不辱没恩师的名头。
两军交战,战鼓生生不息,莫十三指挥着众将士拼死杀敌,几个时辰下来,由于敌军攻势凶猛,又有火器加入,致使白平关守军伤亡惨重。
“将军,末将等掩护将军突围…”
“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我愿一死以报师恩。”
莫十三说着,身子腾空而起,脚踩连环步,几个借力纵跃,人便到了城下。
“吐纳良多,本将军在此,可敢应战否?”莫十三双手挽个剑花,做出挑战的手式。
“好气魄,好胆识,不愧是白默冉的高徒。”吐纳良多由衷赞叹。
“恩师名讳,岂是尔等鼠辈叫得的,你若应战,尽可放马过来;你若不敢,就给本将军滚回你的老家去,别再这丢人现眼。”
“好个伶牙俐齿的毛丫头,你可还认得我么?”‘隐先生’从吐纳良多身边站出。
“…是你?”莫十三打量他片刻,最后看到那人邪笑的嘴脸,终于认出他是谁了。
“当年恩师饶尔狗命,你竟不知悔改,还敢来犯,张俊,今日就让你有来无回。”莫十三知道,今天遇到张俊,就更难善了,与其让他先动手,不如自己先来个出其不意。
“我闻‘陇圣人’有部绝学,名为‘陇千度’,可吸人功力,碎人嗜骨,你若会用,我倒是想领教领教。”
“好个不要脸的东西,你领教什么?祖师爷的圣传,也是你等奸人可妄自觊觎的么?莫非你忘了当年的事了,恩师若在,‘青云决’再现,你焉有命在。”
“黄毛丫头,我不跟你呈口舌之争,你若宣战,我便应你。”
“你的意思,是不是你的主子不敢了,那好啊,那就让他当缩头乌龟吧。”
“找死…”
张俊话锋刚落,两手腕一抖,手上便立刻多了两把短剑。
“哼,狗贼,你也配使剑么。”
莫十三右手剑直去,左手剑上挑,身子如流云翻转,轻飘四溢。
“如果你不使出绝学,不但不能胜我,还会没命去见你的恩师。”张俊剑法凛厉,几次破风之间,都用内力划破了莫十三的战袍。
“放肆,既然你想尝尝‘陇千秋’的滋味,我就让你死个瞑目。”
言罢,莫十三跳出战圈,双剑回收入腰,随后,双手配合着双脚同时起式:
“星辰带月我为尊,陇千度化罪一人。
清流直下无屏障,上天入地难寻门。”
张俊看着她不断变换、走位的身形,他知道,其实,莫十三是在布阵,布一个人的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