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颜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十点了,林木深不在,她也没那么拘束。昨晚没来得及细看,这间房子的布局和陈设与楼下的竟然毫无异样,她心里暖暖的,但想到甄月枝和林木深的身份,却又长叹一口气。
他们之间,注定是没有结果的。
林木深买了早餐放在客厅,都是她喜欢的花样,不过每天跟他一起吃早餐,知道她喜欢吃什么也不是件难事吧。手机没有电,她留个纸条就出了公寓。
甄月枝忐忑不安的坐在包厢里,年轻时候的她,也经常出入这样的私人会馆。岁月真是一点也不留情,容颜迟暮,那个曾经说要娶她的男人,骗走了她的所有家当,就不知所踪了。这么多年来,了无音讯。她终日在赌场里消磨时光,若不是甄颜,手脚都不知道被剁了多少次。即便如此,她却依旧将所有的怨气都撒在甄颜身上。
林木深进来的时候,甄月枝都没有察觉,深深陷在自己的回忆里。
甄颜一点也没有遗传她的容貌,她的美和眼前这个妇人不一样,甄颜更多的是温柔,就像受过良好教育一般,而眼前这个女人,岁月沉淀给她的是风霜和洗礼。她从前也定然是个美人,却不似大家闺秀。
“伯母,今天冒昧请您过来,不打扰吧。”毕竟是长辈,林木深再不想见到她,也不能失了该有的礼数。
“不打扰,不打扰。小深呐,伯母这样喊你可以吧。”
“可以。”
“小深,你今天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既然伯母这样说了,那我就开门见山。”林木深又看了一眼甄月枝,确实不太一样。
“有一件事,我一直很困惑,希望伯母能为我解疑。颜颜跟着您姓,她说她没见过她父亲,还请伯母告知一下伯父的信息。”
调查一下她的家人,也无可厚非。林木深说的这么直接,甄月枝心下就明白了。
“这个男人对不起我和颜颜,我不想提起她。如果林总尊重我家颜颜,也请以后不要再问了。”
这是甄月枝的底线,她背井离乡跟着那个男人过来,他倒好,说走就走了,带着她的满心期待和他们所有的积蓄,只给她留下了这个挡雨的破房子。
见甄月枝面露恨意,林木深思索了一下,“伯母,不管怎样,他也是颜颜的父亲。如果您不想提,那就跟我说说颜颜小时候的事情吧。”
知道避不过去,甄月枝捡了些故事说给他听,无非就是上学很努力之类的,将甄颜说的甚是乖巧。但她的眼神却总是闪躲着,不敢看林木深。
“那失忆这件事呢?”
甄月枝大概没想到他会问起失忆的事情,一时没想到好的理由,拿着杯子喝了好几口水。
“失忆啊!就是前几年颜颜不小心从床上摔下去,磕到了头,医生说颅内积血导致短暂性失忆。当时没那么多钱看病,久而久之也就这样了。不过,没伤到要害,不碍事的。医生也说了,不会有后遗症。”
甄月枝编故事的伎俩也不够高明,林木深知道继续问下去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与其这样,还不如自己请私家侦探调查。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伯母今天在这里的消费都算在我账上,慢用。”
见他离开,甄月枝拍了拍胸脯,好险,如果继续问下去,她都不知道怎么圆谎了,这好不容易吊上的金龟婿,如果知道甄颜的身世,还会认她这个丈母娘?
想到这里,甄月枝连饭都不吃了,直接就给甄颜打了过去。
“颜颜,你现在马上回家,我有事跟你商量。”
甄月枝对她总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好在她也习惯了。腿上的伤,林木深早上走的时候给她简单包扎了一下,也不是什么大事,自己没那么金贵。
回到家的时候,甄月枝将她的行李全部打包放在了客厅。
“妈,我们要搬家?”
“你也老大不小了,总不能一直跟我住。你搬出去吧!”
前两年甄月枝牌瘾大的时候,隔三差五就吆喝几个人来家里打麻将,一打就是大半夜,吵得甄颜睡不好觉,她提出搬出去住都会被甄月枝拦下来,家里住着多省钱,何必要出去寄人篱下。
今天倒好,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她竟然主动赶自己出去?
“妈,你又怎么了?”
甄月枝一而再的反常行为让她不得不多想,总不可能是林木深见她不接受公寓,从她母亲这里下手吧。
“我是为你好。家里离公司又远,你总不可能每天要林总接送吧,传出去像什么话。”
她有些惊讶的看着甄月枝,有记忆的这么多年,这还是她第一次心平气和的跟自己说话,并且为她考虑。
“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还是你的身体?”
“胡说什么呢!我就是嫌你烦了,每天在我面前碍眼。好了,就这么决定了。”
“可你总得让我先找房子吧,这突然之前我睡大马路?”
“你们那么大公司,没有房子住?”
果然是林木深,没想到他是这种人。
“妈,你总得让我打申请吧。一个星期,我保证搬出去。”
甄颜看了一眼行李,无非就是日常的衣物,一个行李箱都没能塞满,她忍住泪水,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
这个她生活的屋子,对于她而言也不过是个遮风挡雨的落脚地,甄月枝要她搬出去,她连争取都不会。或许,对于甄月枝,她更像一个包袱,也更像是她还债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