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妈妈和陈爸爸一大早就过来了。周妈妈招呼他们先吃点早饭，陈一肖和周奇奇还在里面收拾呢。
范妈妈也许是时差还没调好，昨晚翻来覆去一晚上就是睡不好。这不，早早的就拖着陈爸爸过来了。
沉着小两口还在洗漱的时候，周妈妈把昨晚周老爷子的事情说了一遍。
范妈妈拍着桌子直说老爷子霸气，陈爸爸倒是没那么激动，但也觉着周老爷子是个明白人。
等他们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有不少来看病的病人了。
陈一肖是关系户，号都没挂直接上了王远办公室。
还是和上次见面的时候一样，不羁的发色，无处安放的大长腿，悠哉地喝着咖啡。看到他们进来，也没有想收敛的意思，只是让陈一肖和周奇奇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爸爸妈妈们就在沙发上做了下了。
“这几天有没有好点？”
陈一肖把昨天周奇奇对周老爷子笑，还有逗陆小宝的事儿说了。
王远点了点头，做出自己的推测：“小生命是这世上最纯粹的人了，她对朋友的孩子有反应可能只是纯粹的喜欢。但是周老爷子，我建议你们可以和老爷子聊聊。”
“但我爸在奇奇小时候都不怎么接触的。”周妈妈还是比较了解自己父亲的。
王远摇了摇头，并不是说他觉得周妈妈说的不对，而是有些事情肯定是他们不知道的。
“奇奇对一肖没反应，对阿姨您没反应。唯独周老爷子有反应，周老爷子让她吃什么，虽然是陈一肖喂得，但是这时候的周奇奇是戒备心最强的时候，不是很信任的人她会听话乖乖吃么？应该是发生过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他这么分析，大家都觉得很有道理。
周老爷子他们可以等等直接过去躺，现在当务之急是解决周奇奇的事情。
王远把手边的文件夹打开，十指交叉握拳说道：“我觉得你们可以先去和周老爷子了解下具体情况。然后我再重新制定方案。”
大家都表示很不理解。
陈一肖皱着眉头问道：“周老爷子很重要么？不能先开始你的治疗，我们同时再去询问老爷子？”
王远摇了摇头：“每个问题发生的时候肯定都有它的起因。我们现在很清楚，奇奇陷入自我封闭状态是小时候的问题造成的。但到底是什么时候哪件事造成的？不要说是奶奶那次，那次她并不是陷入这样的状态，而是心理障碍躁狂症发作。这是另一个问题，并不是这一次的诱导因素。”他把在场每一个人的表情都看了一遍，然后向后靠到椅背上，继续道：“你形容的周老爷子好像并没有对奇奇这样的状态感到奇怪或意外。作为亲戚长辈，哪怕如同阿姨说的小时候再疏离，但好歹是亲的吧。血浓于水是一种条件反射，就比如奇奇的父亲有今天这样的结局是他自己造成的，但是你们作为他的亲人，不论前妻或是孩子，你们心里就没有那么一点波动么？”
王远说完之后，周妈妈就不自然地捏紧了衣角。
不需要她回答，王远都知道答案了。
“所以，只能说明一点，老爷子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奇奇。”
得出这样的结论后，在场得人或多或少都吃了一惊。
众人二话不说就告辞离开，前往周老爷子的住处了。
周老爷子一向气得早，他们到的时候，老爷子正在小区附近的公园和一老爷爷打太极呢。
“爸。”
周妈妈很清楚周老爷子的生活作息，也没往他的住处拐，而是直接来公园找他了。
周老子看到他们倒是有点意外，但也很快收起了惊色，和老朋友说了声儿有事儿，先离开了。
来到老爷子家之后，周妈妈给大家各倒了一杯水。
“说吧，什么事儿？”周老子还是习惯用火柴点烟，用火柴在外边划了一下，点燃后放到面前的烟灰缸里熄灭了。
“外公，我想知道，奇奇是不是不是第一次这样对外界毫无感应的？”
周老爷子抽着烟，好像陷入了沉思。良久之后，他才叹了口气。
“作孽啊！”
这三个字让大家都明白，果然老爷子有所隐瞒。
周妈妈焦急地追问道：“爸，到底什么事情啊！你倒是说啊！”
倒是陈一肖想到了另一件事：“外公，当年奇奇是怎么醒过来的，你能让她醒过来么？”
周老爷子抬起满是皱纹的眼睛，眼里的愧疚让大家心一抽。
“没错，奇奇当年也这样过。我当时怕阿红看到奇奇这样会扛不住，就瞒着把奇奇带去了乡下老房子。”
“老房子？”
周老爷子不提，周妈妈还真忘了他们好像还真的在哪儿来着有这么一套房子。自己很小的时候，爷爷奶奶，也就是奇奇的太爷爷太奶奶还在的时候去玩过一次。
“你爷爷太太走了之后，你妈又嫌那房子破，都不爱回来。何况，她本来就恨他们，死了连祭拜都不让你们祭拜。每年也就我自己在忌日会回去住几天，那次奇奇出事之后，我就带过去了。”
“然后呢？”陈一肖着急的追问了下去，他现在只希望周奇奇醒过来，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
周老爷子又划了根火柴，眼神也变得深邃起来，像是回到了那时候。
“开始的时候她也是谁都不理，不吃不喝。我在家她就要拉着我衣角跟在我身后，我去集市买菜带她不安全，那时候人贩子多，我怕丢了，就让她在家。村子都是老关系，抬头不见低头不见，娃也丢不了。但我买菜回来，就听见院子里有娃娃玩耍的声音，走回去一看奇奇笑着和村里的娃娃在玩呢。”
“就这样？”
陈一肖皱着眉头想着周老爷子说的话。
“当然不是，我后来问奇奇还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么？她摇了摇头，什么都不记得了。到今天都没想起来。”
周老爷子混浊的眼睛泛着泪花，他露出一抹无奈的笑说道：“忘记了也好，有些事记得不如忘记。”
“爸，到底什么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