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诚口中的飞云是个棋牌届的奇才,小时候家里坏境不好加上对功课不感兴趣,早早辍学跟着叔叔在街上和人打牌。他这方面极有天赋,没有多久名气越来越响,从踢别人馆到别人拿钱上门踢他也不过几年时间。
因为战绩辉煌,百战成钢,渐渐成为高处不胜寒让人闻风丧胆的人物。门前车马稀少惆怅间迎来第一届全国比赛,从此走上更大的舞台。
这么惊才绝艳的人我竟不认识,疑惑的问殇诚,“飞云真这么有名?为啥我没有听说过?”
殇诚垂眼一脸淡然地喝咖啡,“井底之蛙,无知小辈。”
我双肘撑着桌子,半趴着看他桌上的合影,客观地说:“他参加我们省电台举办的比赛并没有很出彩的表现,你这么不遗余力吹捧他无非因为他是你朋友。在我眼里,冷瞳最棒。”
殇诚不以为然说:“换个我不认识的再吹牛,又不是没和他打过比赛。”
我笑望着他,说:“说到比赛,我下周有一个,你有好建议没?”
殇诚两手交叉背靠着椅子凝视我说:“想去玩就去,要打多久?”
“淘汰赛,或许一场结束,或许要打12场谁知道呢?”
殇诚手机响起,他拿在手上看一眼,抬眸说:“他们来了。”
我闭上嘴听他讲电话,大意是在楼下停车场集合,并确定晚餐的饭店。
他挂断电话,起身边穿外套边说:“非渡也来了。”
我心中一跳,表情瞬间有一丝不自在,看他神情没看出异样,淡声说:“我用你的号和非渡在L平台打过一次牌。”
殇诚点头,“知道,走吧。”
热热闹闹吃顿饭,非渡不等飞云喝完茶,一迭声催促要打纸牌。
他们来了三个人加上我和殇诚,注定出现一个替补。殇诚知道我近期有比赛,就把和大师切磋的机会让给我。
我和非渡对阵飞云和华轩,四人坐定非渡洗牌完毕,一脸严肃说:“咱自己人随便玩的,不搞那些手上的小动作。”
所谓手上动作,博大精深,我两眼不摸黑什么都不懂。
殇诚和我讲过姚记大师赛,他和飞云对家,当时边家定的一对级牌,他副牌三门花色都是AK挂对子牌型,正常布局应该留一对主牌掉给地方为自己后面甩牌做铺垫。
可飞云通过动作告诉他主牌有拖拉机,还表示出一份花色有A,他这布局就更简单了。主牌八张一分都没,全部下底,起手找A信号,送给飞云。
飞云进手拖拉机一掉,回牌给他,可叹边家十五张主牌毫无用武之地,生生被打小光。
听非渡这样说,我赶紧表态,说:“我不太会纸牌,你们可不许玩那些欺负人。”
飞云笑了笑,华轩说:“要论手上功夫厉害,还是飞云和你家殇诚厉害,我们虽然会一些并不精通。”
我扭头看殇诚一眼,说:“你负责监督,谁打手势明天不给他吃饭。”
殇诚忍住笑,说:“好好打你的牌,人家两个就是蒙着眼睛你和非渡也不是对手。”
飞云比华轩还不喜欢讲话,可表情很友善,眼睛里总带着笑意。
牌局正式开始,和全国知名的大师对战,我心情又是激动又是忐忑,一把牌抓在手上参差不齐,扇子一样散着。
殇诚看不过眼,手把手教我如何理牌,防止边家偷窥,笑着说:“一看就是个外行。”
我不服气地说:“你不要小看人,牌打得好不好,跟牌拿的好不好是两个概念行不?”
殇诚唇角带笑,讽刺说:“一个士兵连弓箭都拿不好怎么上战场?”
我被堵的翻白眼,说:“小墨,你这比方打的太讨厌,毫无实战经验平白揣测。”
非渡挑眉,疑惑地问:“小墨?”
我点头,说:“殇诚自诩墨索里尼。”
非渡笑的后仰,说:“那也该是大墨。”
“他喜欢萌一点的,哈哈。”我看着殇诚的脸,吐糟的很快乐。
飞云和华轩开局不错,一路顺风打到6,终于被砍下庄。
我第一把坐庄,手都是抖得,如何能记住牌?仔细回想牌张时候非渡忍不住提醒道:“你手里五张还不甩,等一下被挤得没机会出了。”
我不好意思对他们笑笑,商量似的说:“那我就甩了?”
飞云看向殇诚说:“记牌有点弱。”
殇诚说:“嗯,就那天天拽的二五八万似的,天天吵我。其实就是一瓶不满半瓶晃荡,功底差得远。”
我红着脸低头腹诽,人多就不能给我点面子,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
甩出去五张,他们依次贴牌,非渡合上牌,说:“已经跑了135,缴枪不杀。”
他们三个纷纷把手里的牌丢了,就我一个傻乎乎捧着。非渡挑眉,“作为庄你连分都不算?”
我一脸愧色,小声说:“算的,电脑上出牌会记得,可手抓牌打得少,拿在手上一点概念都没。”
殇诚趁势打击,说:“不算就不算,也没人说你,解释什么?”
和他们打最弱的纸牌,原本就没信心,被他这么挤兑,有些恼火,说:“你才不算,有天晚上你打牌还问我来着,那个K出来没?自己打牌出没出都不知道,还好意思说我。”
他们三个对视一眼,纷纷望着殇诚。
殇诚尴尬的闭上嘴,好一会才说:“那天喝醉了。”
骗鬼,分明是瞌睡了,看着他传递过来警告的讯息,我没有继续揭发。
接下来牌势一边倒,非渡当庄,我抢亮主牌,实力非同一般。
非渡一边出牌一边留意我的贴牌,判断我全主,把手里的牌展开数了数,还剩17张。他叨叨着说:“36张主她自己拿一半,七路牌应该能把主清完。”说着大猫一掉,出个小张送给我。
殇诚在后面说:“这就想大光?”
我眉开眼笑,说:“这就是大光。”
我和非渡不光赢了,还赢得相当利索。
回的路上我趴在椅背上和殇诚貌似耳语般叨叨,“我居然赢飞云了,他是你的偶像啊。哎,你要不要换个偶像?”
殇诚挑眉,说:“所谓偶像就是呕吐的对象,你还要不要占我便宜?”
我把脸贴到另一边,问:“他们突然来找你总不是为了打牌,有什么事么?”
“有啊,飞云说想那家的素馅包子,所以特意来吃。”
真是行走的吃货,包子嘛,我吃不出多大不同也不感兴趣。若说吃鱼,还有一定功力。
殇诚想起什么似的笑了笑,说:“我们队里全国各地的人都有,老大经常举办门派见面会,号称美食旅游之旅,又热闹又好玩回头带你去玩玩。”
“哦。”我脑子还沉浸在赢飞云的兴奋里,沾沾自喜说:“你把飞云说的神仙一样,也无非如此么?看来我牌技还是挺厉害的,以后要自信些。”
“切,错把猪手当法宝,飞云不好意思下手切你,你还得意上了。非渡提醒你甩牌你自己说违规没?”
“有的吧,可刚开始我紧张没记牌嘛。”
殇诚眉头微皱,说:“比赛时候,别让边家影响你的判断和思路,该怎么打就怎么打,牌是自己打出来的,不是吓出来的。”
“边家是谁其实挺重要的,若飞云是你边家心理上会不会有变化?”
“不会,我们经常打边家,交情是交情,比赛是比赛,打敌家激烈打完还是好牌友。和你们比起来,我们这边好多了,我看你们熟悉的从不做敌家是不是?”
我侧头看他,“你观察的挺细致,我从不和朋友打边家心理接收不了。记得上一年春天时候打选拔赛,我抽签时候手臭的很,和珞珞,纵和号码连着。”
想起那时候的情景我深深叹口气,“一个师门打完珞珞打纵和,心理技术都是考验,打完我问都没问成绩,心里感慨折磨到头,终于解脱了。他么的,这夹缝气可受完了。”
殇诚轻笑,“我们一起打得多,全无顾忌,可能你们女人心眼小,想得多吧。”
“嗯,太熟实在不忍心下手,听说珞珞成绩不好让一点,又听说纵和落后又让,结果我成绩惨不忍睹。评委里有个朋友劝,这比赛要播出去给大家看的,你这样让观众怎么看你?你让不让他们观众可不知道,只会觉得你水平瞎。”
殇诚点头,说:“这话说的对,没必要让的,即使让人家未必承情。”
这话说的对,赛后纵和以零点一的差距排名第五,没被选拔上,我排名第一,珞珞第三。
回去的路上,珞珞感慨一句,说:“你只要让一点点,纵和就进来了,也不影响你成绩,可惜了。”我排名第一,领先第二将近四分,可当时在紧张激烈的比赛中,我还有心力分精神去查分么?
这话里的抱怨让我十分委屈,可又不能辩白,心里说若非顾忌你们,我怕是领先的更多。那次的选拔赛后面跟着许多花絮,很久之后和珞珞别扭,她冷不丁冒出一句最伤人的,她说:“若我和纵和号码挨着,我宁愿把名额让给他。”
我听后心里就扎了一根刺,再比赛只要边家是我熟悉的,我就完全发挥不出水平,牌打的相当失常。
话说到这里,本想顺着话头和殇诚诉说委屈,想到他和珞珞的矛盾,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