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赛事可以完结的干净利落,可随着颁奖礼结束引发的争议和臆测久久难以平息。每个平台都有出类拔萃的牌手参赛,强强逐鹿傲视群雄的未必是最强的。
双升和其它竞技比赛不同,它除了要求牌技和临场发挥的稳定性,还需要点运气。
不像其他项目强弱相争高低立现,就乒乓球打个比方,福原爱遇上张怡宁用尽能量怕也只能洒泪而归。
因为今年的冠亚军被主办方所属的省份包揽,其他平台纷纷为自己平台的高手鸣不平,拿作弊说事。
我看到这些言论很气愤,和殇诚叨叨:“如果作弊的话,第一届能让你们拿冠军?”
殇诚沉吟片刻,说:“作弊不至于,可排兵布阵应该有蹊跷。”
他所指的蹊跷我能理解,他们队原本胜面很大,32强占五个席位。可惜一连三队折在同一个对手手下,飞云止步32进16,小维止步16进8,他止步8进4。
据说那是一对男女混搭的年轻牌手,配合上天衣无缝。这些特征符合纵和总结的,要把搭档当做情人一样呵护。至于是不是真的情侣,这个八卦有待开发。
打量脸色郁闷的能滴出水的殇诚,我不好深挖,唯恐不小心伤到他脆弱的自尊心。嗯,无意间看到他和小维聊天,比赛前他大言不惭叫嚣着帮队友复仇的,没想到跟着掉进深坑,把自己也折了进去。
“帮我倒杯茶,还有,把烟灰缸清理一下。”殇诚把腿翘在桌子上,一副二大爷架势。
我望他一眼,再看看他被夹板固定的中指,默默照做。
殇诚他是带着伤回来的。比赛结束那天他们定机票返回,遭遇大雾天气临时迫降在小维老家,住宾馆的时候因为口角发生一起斗殴事件。他不幸的扭到中指,属于他们这方唯一的伤员。
我对男人争强好胜喜欢用拳头解决问题表示不解,和谐社会有什么不能沟通的还要打架。
他言简意赅解释:“男人的面子。”
我啼笑皆非,“打赢了固然有面子,可输了呢?”
殇诚硬气的说:“总不能唾面自干。当时我们在前台登记,人多说话的声音大些,那伙人冲出来张口就骂。小维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拳,然后就是一场混战。那局面有讲道理沟通的时机么?”
我想了想,说:“打架终归不好,以后能避免就避免。”说着叹口气,带着不敢相信的神情,“小维的长相分明是笑面虎,没想到还有如此血性的一面。”
殇诚不赞同的望着我,说:“以后别人吐到你脸上,擦都不要擦,让自己干。”
我瞪他一眼,打架还这么理直气壮的也只有殇诚这号人了。
晚上休息的时候闲聊,我说起那通莫名其妙的电话,感慨道:“那人是有多无聊,特特打电话告诉我师傅输得事情,你猜测那人出于什么目的?”
“谁知道呢?理会那种躲在暗处搞事情的人做什么?那些人心理阴暗见不得别人好,把他手机号拉黑不就清静了。”嘴上说着话,手上拉我一把,我顺势把头靠在他胸口。
“和你师傅比赛结束,我给他发烟聊了一会,看得出他输牌后心情不好,但风度不错,我们的沟通还算愉快。”
我在他胸口蹭了蹭,换个舒服点的姿势,“师傅他心胸开阔,即便当时不痛快也不会对人甩脸子,永远的笑脸迎人。你若和他现实里有交往,肯定能成为朋友,他豪爽大气,是那种宁愿自己吃亏也不肯亏欠别人的个性。”
殇诚闷声说:“知道你师傅是你的偶像,可能不能不要在这时候提?”
我从他怀里看上去,只看得见他坚毅的下巴,“累了么?是想休息了?”
殇诚继续闷着,“想喝奶。”
我作势起身,随口问:“酸奶还是纯奶?”
他手臂一揽紧紧锁住我的腰,“喝人奶。”
又一个风月无边漫长的夜。
魏晓辉升职后又来个新同事很对我的脾气,两人凡事你商我量相处的很融洽。比如我上班时间上网游戏,她不仅不制止,还围观凑热闹。她呢,是个活泼好动的性子,喜欢流窜到其它科室侃大山泡帅哥。
最近对工程部的小李穷追猛打,上演一出真实版的凤求凰。话说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他们之间的纱隔得好似有点厚,至今尚不能得偿所愿。
这一日我刚进入游戏,看到殇诚已经上桌开练。比赛输给女牌手对他打击不小,他最近练牌很刻苦。
我晃进去一瞧,围观人群越发壮大,看来通过比赛殇诚的名气水涨船高越来越大了。
他依旧是边打牌边聊天的模式,我进去的时候正看到他搭档申辩说:“你不说我还不晕,越说越不会出了,还要打字跟你解释,手忙脚乱出过什么完全不记得。”
殇诚说:“我打字是让你看而不是让你回复的,狡辩什么?”
那人也不恼,说:“我菜我承认,就是想让你带我混分的,拿出大师范,带我多赢点。”
殇诚这号人,你越跟他来劲他越损你,像这样放低姿态的他多半偃旗息鼓。他果然闭口不言,专心打牌。
珞珞看到我,打个招呼说:“好久不见,前两天师傅还说起你来了。”
我回道:“说啥?想我了?”
珞珞说:“是,许久没见你来B城混饭,都有些不习惯。如今你再来,怕是又摸不清楼道了吧。”
“哪能呢?等这段时间忙完我去找你们玩。”
殇诚突然接口,问:“你们都是小尚的弟子?”
我没有说话,知道他这一问不是他的目的,后面肯定跟着奚落的话。
我还是太单纯,以为不问他没借口便不会说。没料到他憋不住说:“我是小尚兄弟,你们喊一句师叔来听听。”
珞珞二话不说,拿起臭鸡蛋砸的他满脸开花,旁观里有几个喊师傅老师的,跟着猛砸。
看热闹的群众甲说:“怎么敢惹这群土豪?”
殇诚说:“哎,不信你们问小尚啊,我说的都是真的。”
这会谁还去管真假,西窗月进来就看到殇诚被群殴的画面,感慨道:“这营养过剩会增肥的。”
我看的心中不忍,可都是殇诚嘴欠自己挣的,我也只能望着鸡蛋如子弹乱飞袖手旁观了。
新同事琳琳回来,我抬头看她一眼,继续盯着屏幕。
她摆着柔韧纤细的小腰一摇三摆晃到我跟前,我觉着她今日表现与往常略有不同。忙打起精神自己打量,眼角眉梢春意盎然,莫非……。
我对她漏齿一笑,“拿下了?”
琳琳点头,一脸得色说:“小样的,我就不信本姑娘天生丽质,征服个凡夫俗子竟如此困难。”
“莫非有内幕?他起先百般推拒竟是欲擒故纵的把戏不成?”
琳琳一脸喜色靠着我的桌子,说:“没,那小子来自农村,家里条件不好,怕我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戏弄他,所以不理我。”
我了然,这就是殇诚说的面子问题,小伙他自卑。我低头喝两口水,放下杯子好奇地问:“琳琳,公司这么多青年才俊,你怎么就瞧上小李了?”
看着琳琳神情突变,我急忙补充道:“不是说小李不好,那小伙一看就是个实心眼木讷的孩子,和你这形象实在不搭。”说完自己先愣了,当初我和殇诚也是人人唱衰的,没料到今天换了立场说起别人来了。
“性格互补啊,陈晨姐,家里有我一个吵吵的足够了,再者说了我对小李可是一见钟情。”琳琳脸上难得带上一抹娇羞,欲言又止的小模样很动人。
我捧场的望着她,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我来公司上班第一天,你还记得吧,就是客户反映水管爆裂,有水满仓库的迹象。”我想了想点头,是有这回事,当时和维修部联系电话打不通,琳琳就跑去他们值班室通知。
“我跑到维修部没人,当时给我急的一头汗,转身就看到小李路过,他手里拿的钳子什么的工具,我以为他是维修部的。把情况和他一说,他就跟我走了。”
说到这里她眼角翘起笑起来,“有时候不得不相信阴错阳差,不得不相信姻缘自有天注定。小李之前我相亲无数次,高不成低不就连个顺眼的都没碰上过。”
眼珠转了转,又说:“当然,应聘时候我瞧着咱老板不错,可那不是我的菜啊,人得有自知之明不是?”
听到琳琳扯殇诚,我的心动了动,说:“你若拿着追小李的劲头,没准老板他还真抗拒不了。”
琳琳站久了估计脚麻,一屁股坐上我的桌子,晃着两条腿,说:“女人直觉很灵的,咱老板那面相冰山一样滑不溜丢不好啃,哪像小李一条管子到底简单直接又好掌控。”
“你从那看出老板不好啃来的?”
琳琳手指指向眼睛,说:“眼神,你注意到没有?咱老板的眼睛没有温度,笑也好怒也好,看不到底。这种人喜怒不行于色,嘴唇又薄,标准冷酷无情的长相。”
我点头,表示受教。
琳琳意犹未尽,又说:“你瞧瞧公司里的人,有几个不怕他的。前天保洁大姐暴 动,冲到他办公室讨说法,他阴沉个脸坐在椅子上一句不说,那些泼妇自己看着害怕退出去了。那是些什么人,连主管都敢动手群殴的泼妇啊,就被一个眼神给吓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