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举行的那一天,付辰淼已经疲惫不堪,短短几天就已消瘦了许多,精神也很差,面色苍白。
烈日当空,万里无云的炙热所有身着黑衣的人。牧师主持着将葬礼举行完毕之后,来人都散了,许是天太热,又或者是别的什么。
付辰淼站在墓前,紧紧地盯着眼前,只是一瞬间就泪如雨下。
‘嘭’的一下跪在地上,手足无措的哭泣。他没有见过妈妈,是付旻成一手把他带大的,可以说付旻成又是爸爸,又是妈妈。
他不喜欢经商,所以付旻成由着他去读了警校,他不喜欢出席那些各种各样的商会,付旻成就不让他去。
付辰淼唯一强迫他做的就是娶苏知青,可是他拒绝了。
这一刻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是悲伤还是懊悔,又或者就是痛苦。
“辰淼!你不要这样。付叔叔不会愿意看看到这样的你,求求你,振作一点好不好?”苏知青努力的想要拉起他,未果之后只好跪在他的身边和他一同哭泣。
“振作?”付辰淼哽咽不止,“知青,爸爸死了,可是,可是,我居然都没有完成他的心愿!我该怎么办?”他伸出手,摇晃着苏知青的身体,声嘶力竭的问道:“我没办法忘了小宛。小宛还在洛杉矶等着我,可是爸爸遗言是让我娶了你。我该怎么办?知青,知青。”
悲伤就像是空气一样充斥在付辰淼的周身,除了哭泣,他就没有办法掩饰痛苦。
空洞的双眼泛着氤氲水光,哭红了的鼻尖,他抓着胸口,“我不能对不起小宛。可我也不能在拒绝爸爸,我,我。”
苏知青流着泪,默默地看着付辰淼,有些慌乱。原来让他在付叔叔和苏宛之间是这么的难以抉择,原来付辰淼可以这么喜欢苏宛。
“辰淼。”她紧紧地抱住付辰淼,“没关系,没关系。你不要娶我,叔叔会理解的,我也知道。”
泪水顺着脸颊淌进了付辰淼的脖颈,一阵冰凉。还有这滚滚而来的汗水,掺杂着泪水滴落在地上,炙热的高温一点点的将它们吞噬。
升腾,蒸发,就是这么简单。
“我会帮你,我们会一起挽回付氏,辰淼,别这样。”
直到日落西山,付辰淼才缓缓地站起来,一摇一晃的走回了付家。他没有让苏知青跟着,因为他很需要自己一个人好好思考,就算是眼神放空也好,他想一个人静一静。
付旻成的死,不会有人怀疑到木未忆身上。再加上付辰淼心存愧疚,一心以为就是自己的不孝害死了他。
实际上,木未忆和苏知青的合作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付旻成的病房是苏知青守着的,没有苏知青的允许,木未忆也不能派人拔了付旻成的氧气管,这才让他一次性断了气。
虽然苏知青也很纠结,不过在得知付旻成的肝癌已经是晚期,并且也只有半年的生命之后,她还是选择了配合。
早死晚死都是一样的,她对不起付旻成对她的好,却只有这样才能让付辰淼彻底的断绝和苏宛的联系。从此开始,余下的半生,付辰淼都不能再和苏宛有什么可能了。
她也可以如愿以偿,何乐不为?
看到悲痛欲绝的付辰淼,她还是有些后悔了,不过想一想事情都已经做了,现在没有谁再可以改变什么。
苏知青看着面如死灰的付辰淼在付叔叔的书房呆了一天,直到第二天天刚刚破晓的时候,他拿起手机把电话打到了洛杉矶。
电话是打给木未忆的,不过他还是把电话递给了苏宛。
木未忆面无表情的将电话拿给苏宛,不明所以的苏宛半天才接过去,看到名字的时候有些欣喜。
连那一声‘喂’都还没有说出口的时候,付辰淼就开口了,他一字一句的,“小宛,对不起,我不能来接你了。”
他顿了一下,又继续:“爸爸的遗愿是要我娶了知青。我,想了很久,小宛,爸爸一直在迁就我,可是我却害的他连死的时候,都抱有遗憾。付氏需要我,知青这么多年也等的够久了,所以,对不起了,小宛。”
悄然落下的泪水滴在地上,穿透他的青春,从这一刻起,他就要担负起自己应尽的责任了。
苏宛有些愕然,许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半晌之后才回过神,“啊。好好,好啊。我知道了,没关系,我挺好的。嗯,付叔叔的遗愿,你当然是要完成的,我了解。知青,知青她的确挺不容易的,那,那就这样吧。”
“小宛。”付辰淼忽然想到什么,“你难道就没有喜欢过我么?”
这么淡然,除了没有喜欢,还会是什么?他一厢情愿的放弃一切,还害死了爸爸,到头来,苏宛根本就不喜欢他。
自嘲的笑容掩去泪水,付辰淼握着电话,“算了,我知道的。”
“我。”苏宛的确不喜欢付辰淼,所以也不想欺骗他,最终选择了沉默。
“小宛,再见。”
‘嘟嘟嘟’的忙音响起,付辰淼已经挂了电话。
一片茫然的苏宛轻轻地放下了电话,呆坐在沙发上。
木未忆挑起眉,淡淡的说了一句,“宛宛,你看,你还是被抛弃了。”他的话语并没有鄙视的意思,只是简单的陈述。
可事实却是伤人的。
像是一把冰刃利剑,不动声色的刺进她的胸口,在伤口处结出一道道冰棱。
苏宛仰起头,“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他坐到沙发上,“除了我,你以为还会有谁不抛弃你?宛宛,你该明白这个道理才对。”
“不明白!明白什么?”苏宛站起来,愤恨的看着木未忆,“明白你就个变态,明白你根本不爱我,明白你不相信这个孩子是你的吗?够了够了,我早就知道了。”
木未忆慢慢地拿过手机,删除了联系人,风轻云淡的说道:“宛宛,你都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一定不会爱上你?你又是怎么肯定我就不会相信孩子是我的呢?”
他轻扬起嘴角,含笑的眼脉脉的望着苏宛。
“你,你在说什么?”苏宛不可置信的看着木未忆,怎么可能,他,他弟弟又在玩什么把戏?
“我想了想,孩子应该就是我的。以付辰淼的性格,是不可能抛下还有身孕的你去娶苏知青的,说到底也就是孩子不是他的。”木未忆敛着眉,继续道:“我是个孤儿,自然是喜欢孩子的,所以既然你坚持,那我也可以选择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