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摁住苏宛的双手,凝着眸子,毫不犹豫的将装满蜡油的蜡烛一倾,滚烫的蜡油尽数滴落,洒在苏宛冰凉的手掌。
“啊!”苏宛疼得忍不住想把手往回缩,却被木未忆死死的抓住,动弹不得。
剧烈的疼痛感传遍她的全身,苏宛大叫着疼,双腿不住的踢踏着雪地。
“这就疼了?”木未忆挑起她的下巴,低声问道。
冷却的蜡油在她的掌间凝固,呼啸的寒风剥开她的衣衫,直击体肤。
哆哆嗦嗦的苏宛疼得说不出话,秀气的眉毛打了个大大的结,血液似乎已经停止流动,她费力的抬眼看了一眼木未忆,闭口不言。
头皮一阵发麻,木未忆扯住她的头发,“不是要我杀了你,怎么这就不行了?”
红肿的双手举过头顶,苏宛想看一看她的手到底怎么样了,却实在没有力气抬头。嘴唇上的鲜血被他用手揩去,冰凉的指腹还在她的唇边摩挲。
“你不是有枪吗?怎么不干脆用枪直接崩了我?”苏宛气若游丝,说话的声音极低,要不是两人靠的太近,木未忆根本就听不见。
他扬起手,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她,始终还是收了手,勾唇一笑:“宛宛,你还不配我用枪。”背后的手紧握成拳,泛着惨白。
掌心的疼痛和刺骨的寒冷让苏宛苦不堪言,关于木未忆的侮辱她只能充耳不闻。
木未忆陡然转身,不假思索的合上了大门,把苏宛留在雪地。
看着木未忆逐渐远去的背影,苏宛咬咬牙,强撑着身子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到走廊,虽然一样的寒风呼啸,不过总要比在雪地里要好些,起码不用直接坐在雪地里。
疲乏的苏宛觉得小腹一痛。她弓着身子,轻轻地护着小腹,蹙着眉,在冰天雪地的屋外满头大汗的忍受疼痛。
回到屋内的木未忆颓然的靠在沙发上,给自己开了一瓶拉菲。喝到一半的时候,还是烦躁难耐,他干脆直接把瓶子砸到地上。
该死的苏宛,为什么要故意惹怒自己,在雪地里舒服吗?!哪里来的这么多让人生气的话都可以从她的嘴里说出来!
握着瓶子的手被碎了的玻璃划破,鲜血淋漓。一脚踢开面前的茶几,直接冲到浴室里,打开莲蓬头,哗啦啦的冷水冲刷着他的身体。
冰冷的水从头顶流到脚底,寒意刺骨仿佛和外面的冰天雪地一般寒冷。
木未忆昏昏沉沉的走到苏宛的房间,跌坐在被子上,湿漉漉的身子很快就把身下的被子浸湿,他浑然不在意。身子一倾就倒在上面,阖上双眼,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
才六点钟,木未忆就醒了过来,他想起还在外面的苏宛,简单的洗了个脸就下去给她做了早餐。
他坐在沙发上等了一会,半天不见苏宛进来之后才想起,就像苏宛那个脾气怎么会进来吃饭,于是拿起一碗粥走了出去。
门打开的时候,一眼望去苏宛居然不在院子里。木未忆有些惊慌,心想这么高的墙,苏宛不可能爬的出去。
四处寻找一番之后在走廊的转角处看见的蜷缩成团的苏宛,巴掌大的小脸面如死灰,紧紧地闭着双眼。
匆匆的走近一看,苏宛似是睡着了,他弯下身子,轻轻地唤了一声‘宛宛’。然而苏宛并没有反应,她的双眼还是一动不动的紧闭,只是唇色异常的苍白还带着点紫色。
装着粥的碗凑到她的跟前,他继续说道:“宛宛,吃饭了。”几声之后,苏宛还是没有一点反应,瞥见她青紫的手腕和煞白的小脸,木未忆忽然心中一紧,手中的瓷碗应声落地。
撒了一地的白粥,丝丝缕缕的冒着白气,散发着浓郁的米香。
他连忙伸手探了苏宛的鼻息,似乎没有温热的气流扑倒他的指间,堪堪的收回手。
没有察觉到鼻息。心上像是被什么东西牢牢地摁住,又或是被利剑捅的破败不堪,他愣了一会。
不会的,许是天太冷了,宛宛的鼻息太过微弱。
木未忆自我安慰,赶紧又伸出手伏在苏宛的胸口,有些麻木,似乎还是没有任何动静。指间微微的颤抖,有些难受。他侧着头,紧紧地抿着唇,不服输的把手重重的摁在苏宛的胸口,仔细的感受,半天以后,他隐隐的察觉到了苏宛微弱的心跳。
轻飘飘的,像是下一秒就会停止哪样,可还是微弱的跳动着,淡淡的传递着生命的痕迹。
欣喜的他赶紧抱起苏宛,回到房间里给她裹了一件厚厚的衣服,然后把她带到了医院。大年初一的街道基本也没什么人,木未忆争分夺秒的驱车到了医院。好在医院是留有值班医生的,他把苏宛抱到急诊室,眼看着医生关上了那扇门。
明明是大雪纷飞的冬天,他也是开车过来的,可还是满头大汗。
坐在过道里他紧紧地握住双手,额间鼻尖都是大颗大颗的汗珠,一向风度翩翩的他也难得衣冠不整,凌乱不堪。
好几次站起来又坐下去,他来来回回的在急诊室打转。可是半天过去了,那里还是亮着正在急救的字样。
他不停的看手表,看着指针一分一秒的转动,直到他快要崩溃的时候,苏宛被推了出来,转到了病房。
病床上的苏宛还是拧着眉,双眼紧闭,他走过去,轻轻地握住她冰凉的手,一握就是一天。
在黄昏的时分,苏宛缓缓地睁开了眼,乏力的看了一眼木未忆。
“宛宛,你醒了。”木未忆轻声问道,然后就站起身,在一旁的桌子上端起一碗粥,“来,喝粥。”
医生说苏宛身子太虚,只能吃些清淡的东西,当然还有好好补一补,她的身体太过虚弱,加剧了她的胃病。不管怎么说,都是要好好调养的。
苏宛接过米粥,看着木未忆,紧张的问了一句:“孩子呢?”她好怕,若是孩子就这么没了,那么这么久以来她一直坚持的也就没了意义。这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她也有初为人母的欢喜,四个月的陪伴让她感受到了亲人的喜乐。
虽然对于苏宛这么在乎这个孩子,他还是很不高兴,但还是按下心中的不爽,“孩子没事,只是你的身子太过虚弱,实在要好好养一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