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谁啊？我收拾个丫头，吃饱了撑着要你这个毛头小子多管闲事？”
“我他妈是你大爷！”欧阳怒急，粗暴把身后的包随手一扯扔远，握紧掌心，劈头上去就是一拳。他身形高大强壮，从未有人敢小觑过欧阳的力量，显少有对方愿意与他发生肢体碰撞。
不过交手一个回合，猥琐的男人便被欧阳打了个人仰马翻，爬了好几下都没能动弹站起来。看到这样的结果明显还不能平息欧阳的怒气，尹惠看见他红了眼，立马就又提着拳头上前去，一拳接一拳往下砸。
“欧阳！别打了！”尹惠回神，匆忙唤他，话音还未落，人群中便有人看到这副场景尖叫起来。“啊——”
猥琐男的脸庞和眼睛都青肿不堪，欧阳单手揪起他的领子，眼睛里饱含怒气，看的猥琐男感觉他要被这人灼化了，不禁颤抖着身体。
“你碰她哪了？”男人吞着口水没出声，欧阳再挥下一拳，压沉的声音包含威胁：“我问你碰她哪啦？”
“腰，腰……”那猥琐的男人气若游丝，无力地抬手，面色惊恐竭力想挡住他的拳头。欧阳却更加怒火中烧，接着就是一拳往下狠狠砸在他的腰腹。
“还有哪？”被打的男人这次没再发出任何声音，现在口鼻都已经开始往外渗血，眼睛已经完全睁不开了。
先前还能勉力挣扎，这会儿却只能无意识动几下。“别打了，会死人的！”尹惠急了，爬上前抱住欧阳的拳头，几乎要哭出来，
“阳阳，别打了……”欧阳卫衣臂上溅了几滴血，擦在尹惠的手背时，他终于抑制住怒气回神，帮尹惠擦了一下手上的血迹，声音沙哑开口，“他打你哪里了？有没有受伤？”
“没有，没有！”尹惠一边摇头一边掉眼泪，双手握着他破皮的拳头哭，“他没打我，也没碰我。”
“我没有受伤。”欧阳怔怔往后看去，在瞧在了角落里另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神情胆怯抱着小小的书包坐在角落里哭。也不知道她父母去哪里了！
尹惠刚刚应该就是在护着她。“你没事就好了。”欧阳像是舒了一口气，把流着血的拳头从尹惠手里抽回来，站直，轻轻把她揽在怀里安抚般抱了一下。“对不起。”
他的声音沉得开始嘶哑，却翘起唇角微微冲她笑了笑，“下次即使你再生气，我也要厚着脸皮寸步不离跟着你了。”
尹惠抱着欧阳的包， 坐在派出所外的花坛边上等候。头顶只有一盏昏黄的路灯， 蚊虫飞扰， 照到地面的人影光晕。
已经是初秋时节，道路两旁丛丛花草隐没在灯光外的阴影之中，秋雨未至，凉风起时却已经带上了几分萧索的寒意。也不知坐了多久，尹惠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她的衬衫单薄， 浑身皮肤大半被风吹凉了， 马尾凌乱， 衣摆都在风中哗啦作响，只是脑子里一堆乱七八糟的念头，心中惶惶然，没察觉到这动静。
那个男人是被救护车接走的， 欧阳进去之前告诉她别担心，但是怎么可能放心得下来？就算欧阳家里势力大，但那也只是在商场上啊！要是那个男人铁了心要告他怎么办！
尹惠想到这儿，再坐不住，起身又重新回到灯火通明的警局。“姑娘，你还跟这儿等呢？”值班的女警惊诧道，“你该不会没吃饭吧？”
尹惠唇色苍白摇摇头，“我不饿的，”指尖搭上桌子，“我能见见他吗？”
“那得再等会儿才行。”她努嘴朝里头别了一下，“里面还没结束呢。”
她的衬衫不是很单薄，但浑身皮肤依旧大半被风吹凉了， 绑的马尾辫也凌乱了， 衣服被风吹得哗啦作响，只是脑子里一堆乱七八糟的念头， 心中惶惶然，不怎么察觉得到冷。
“他会有事吗？”
“这个我也说不好。”女警叹了一口气。欧阳心中一下沉到了谷底。
“可能也没有这么糟糕，”女警瞧尹惠皱起眉头来，心上又有些不忍，低声安慰一句，“周围的人都能作证，那小姑娘也替他辩护了，剩下的……”
可是在那小姑娘安全、男人没有还手之力后，陆嘉禾还又砸了好几拳，而且那孩子还小，作证还不一定算数呢！
“那边儿的伤情鉴定还没出，暂时也不知道什么个情况，要是对方伤得重，又不同意调解，这就不好办了。”
身为女性，她当然希望世上所有的猥亵犯都能被人狠狠打一顿得到教训。
可男人毕竟年纪还轻，血气方刚下手没个轻重，如果对方不依不饶，吃亏的最后可能反而会变成他。这些事情都是有前车之鉴的。
女警刚说完，里面那道门响了一下，片刻之后便开了，身形高大的男生跨开长腿从里头走出来。
尹惠眼泪盈在眼眶里，就要掉出来了，抱着欧阳的包小跑着上前。
“没事了。”他的声音微哑，轻轻低头，抬手摸了一下她的脸颊，拇指安抚般擦掉她眼眶边缘的水迹。
“没事了，可以回去了。”
“这个……”女警看得目瞪口呆，满脑子疑惑朝后面的同事看去。
“对方的伤情鉴定还没出来，不过据说没什么大碍。”
同事压低声音向她解释，“这边儿答应赔偿医药费，对方也写了个保证书，不再追究刑事责任。”
“这么快就签掉了？”女警低呼一声，男人是被救护车带走的，真的没大碍吗？而且对方既然能在地铁里做出这种事，怎么都不像这么容易放弃追究权利的样子……
“恩，这人家里有些背景，那边都打点好了，他还算幸运。”
坏人有恶报，这算是最好的结局了。
尹惠留在后头，跟女警匆匆道了声谢，转身小跑着追上欧阳。
情侣二人最后并肩出了所里的玻璃门，男人的个头高，身形强壮，显得女人格外娇小。他们十指交握，渐渐消失在夜色里，看上去倒真像天造地设的一对。
冲冠一怒为红颜。忽略掉其他乱七八糟的糟心事，其实还挺浪漫的。女警瞧着那背影，笑起来摇了摇头，忽然有些怀念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