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知道该怎样描述现在的心情才好。
我不知道伤心,也不知道悲哀,更不知道痛哭。
我的心好像变成了一块石头,一个劲地向下坠着、坠着。
我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好没用,宇铭颢,或者说是夜轩魇,他为我做了这么多,而我却连一件小小的事也不能为他做好。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一踏进门,就迎见严伯那担忧的眼神。
“桃小姐,您是不是去过仙山了。”
我一怔。
“严伯,您也知道仙山?”
严伯叹了一口气,说道:“桃小姐,您就听劝一句,就别再去了,少爷知道的话,会不高兴的。”
“严伯,宇铭颢他之前是不是曾去过仙山求玉凝灵露。”
既然他已经提及了,那我就顺势问道。
严伯无奈地摇摇头,顿了一下,才缓缓地开口。
“就怪少爷这个倔脾气。其实,早在少爷将你身上的蛊毒引到自己身上的时候,他就已经去过一趟仙山。”
“什么,原来那时候他已经去过了。”我哑然。“那后来呢?”
“本来,仙母奶奶一开始还算念及一点师徒之情的,只要少爷稍稍肯低头认个错,仙母奶奶还是不会对他放任不管的。”
说到这里,严伯又长长地嘘出一口气。
“只是少爷他太过于倔强了。他本来就对仙母奶奶心有怨气,怎么也不肯低个头,就这样,越闹越僵,把仙母奶奶惹得更是勃然大怒。”
原来如此,难怪方才仙母奶奶有那样的反应了。
“您说这个少爷,怎么就不能退一步呢?唉……”
“严伯。”我看着眼前长吁短叹的严伯,问道:“您可知道,我其实很久以前就跟宇铭颢认识的吗?”
严伯望着我,眼中神色复杂,但还是微微点点头以作默认。
“那您是否早就知道,宇铭颢以前曾是仙母奶奶的座下弟子,夜轩魇?”
我又问。
严伯依旧沉默地点着头。
原来,严伯早就知道宇铭颢就是夜轩魇的身份的,这样看来,这个严伯想必也不是一般人。
“严伯,那您可以多告诉我一些关于他的事吗?”
我总觉得,在很久很久以前,我跟夜轩魇应该早就认识,比我所知道的还要更早。而且我们之间似乎曾有着某种非同一般的关系,而这段关系让仙界有所避讳。
只是后来我不知道什么原因忘却了,而知道这件事的人却都避而不谈。
也许,眼前的严伯知道些什么。
不过,守口如严的严伯还是避开了这个话题。
“桃小姐,这些事还是等少爷醒来再亲口告诉您吧。”
“为什么你们什么都要瞒着我呢?所有人都知道,就只有我这个当事人被蒙在鼓里。”
“桃小姐,不是瞒着您,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少爷迟早会让您知道的。”
我来到书房,搬了张小凳子坐到宇铭颢旁边。
眼前的人面如冠玉,静若处ZI,温惬得仿佛世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我知道,他之前之所以与仙界闹翻,直至遁入魔界,全因爱上一个凡人女子。
他也算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吧。
那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子,能够让他着迷至此,甚至不顾一切成为叛徒。
而那个曾令他置于万劫不复的境地的女子,现在身在何处,他是否一直都在追寻着呢?
想到这里,我莫名又是一阵心酸。
也许相比他对那个女子所做的一切,眼前对我做的这些只能算是冰山一角吧。
我突然很羡慕那个能让宇铭颢付诸一切也在所不辞的女子。
也许,我真的注定永远只能当一个爱情上的配角吧。
不过不管他出于何目的帮助我,现在身受重毒也是因我而起。
我突然有点茫然,轻轻抚摸着宇铭颢冰冷的脸颊,伏在他细声耳语。
“我到底要怎么做,你能告诉我吗?”
回答我的是一片沉静。
“宇铭颢,”我抑制住怦然的心跳,将火热的脸贴于他的冰冷脸细语道:“只要你能醒来,我愿意付出一切……”
这时,我感觉宇铭颢的身体好像颤抖了一下。
我吓了一跳,反弹似地绷直坐了起来。
看到眼前还是处于昏迷状态的宇铭颢我又松了一口气。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他醒了呢,要是听到我刚刚说的话那我岂不是要羞死人。
看着墙上的挂钟,显示现在已是凌晨两点钟。
我顿感困意,便趴在宇铭颢身边睡着了。
不知不觉,我又渐入梦境。
隐隐约约,感觉自己好像又到了一个地方。
我在一座城墙旁默然观望。
城堞上苔痕斑驳,古藤漫漶,城中草木幽深,一片破落残败的景象。
一个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他不会来了。”
“什么?”
我转过身,见到的是一副庶人打扮的师傅。
我想叫一声师傅,可是我的嘴唇仿佛被镀上铅块,怎么也开不了口。
师傅留下这句话后便漠然地转身离去,只剩我一个人在这空无人烟的荒凉之地落寞地站着。
谁不会来呢?
我这是在等谁呢?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中一股被抛弃的悲伤油然而生。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按理说我不该有这种感觉的,但这悲痛却让我异常深刻地体会着。
我感觉双脚不由自主地走动起来。
犹如行尸走肉般,我摇摇晃晃地来到一个悬崖边。
这是万丈深渊,稍有失足便粉身碎骨。
我来这里干嘛?
突然,一只脚不听话地朝前一迈。
我这是要干嘛?
还没反应过来,我便纵身一跃。
我感觉自己不断地坠落到一个深不见底的地方,周围的树木石块呼啸而过,立在崖边的苍鹰诡异地盯着我看,似乎带着一丝嘲讽。
这一刻,我觉得时间静止了,空气凝固了,一阵天旋地转,世界仿佛是一个冰冷的漩涡,直将我急急地旋进那个幽深漆黑的不知名的洞里,越陷越深,越陷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