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朝着五人一挥手,他们迅速地步入了出去的那条甬道,在身影彻底消失在甬道在阴影里之前,霍东生回头看了一眼,低声叹道:“永别了,师尊。永别了……我的父亲……”
清晨,还尚未到日出的时候,天刚有些蒙蒙的亮光。天空之上,晓星微白,大地之上一片黝黑。
天空之中的雾气,犹未消散。值此雾气朦胧之际,忽然隐现嘈杂的人声。
有一队马车,自这山路中极远的地方,迅速转动的车轮,绕过了山路两侧的碎石堆,经过了从山坡上延伸下来的青葱树林,朝着远山一线青冥辚辚前行。
这颇长的一列拉着各种木箱的马车,明显不是什么王公贵族出行。从外表上来看,他们应该是一支商队。
踏踏的马蹄声,在这雾气蒙蒙的山道上,传得甚远。在这一列十数辆马车的车队,为首的那辆马车是最大最宽敞,也同时是最精致的。
清晨的微微幽光,透过天际的雾气,照耀在为首那辆马车的车厢上,在那车厢外缘的车板上,浮雕着一枝维妙维肖的九瓣花。
宽大舒适的车厢内,静坐着一个身材魁伟英武、脸上须发皆白的老人,在这个老人对面,则是一个粉雕玉砌的小女孩。
仿佛似是在马车里坐得有些不耐烦,那身着缠枝葡萄彩晕锦衫的小女孩,不由撩起了窗布,朝着外面看去。
坐在车厢内闭目养神的老者,耳中忽然微微一动,赫然睁开了他的一双锐利的鹰眼。眼中隐现厉色,不善的朝着前方瞟去,虽然隔着车厢,可他那双眼睛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些不速之客。
此时,那小女孩也发现了视线中极远处,忽然间扬起的纷乱尘埃。不由定睛细细看去,那数十匹迅速冲出尘埃的烈马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些骑士的速度极快,只不过区区几个呼吸的时间,他们便冲到了这一行车队的前方不远处。
而为首的那一匹高头大马,上面则坐着一个体态臃肿的胖子,手里提着一根又粗又长的狼牙棒,上面布满了尖锐的倒刺。
那胖子志满意得地松开了缰绳,抬手止住身后的众人。左顾远山,望之一片乱壑纵横。右看山坡,高耸陡峭,幽异不可名状。
在确定了对方几乎无路可逃之后,胖子肥手一举狼牙棒,大头朝下重重往地上一杵。得意扬扬的高声笑道:“赶紧的,麻溜都给老子出来。”
推开车厢门板,那粉雕玉砌的小女孩当先蹦了出来,随她之后出来的,正是那位身材高大健壮的老者。而这一列马车中,除了此二人之外,却是丝毫未有半点异动。
眼中闪过一缕嘲弄,老者拉过小女孩,轻声笑道:“这位壮士,不敢拦在老夫的马车前,有何贵干啊?”
“贵干?”胖子挠了挠脑袋,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小鸡啄米般的点头道:“对,对,有贵干,有贵干……”
轻了轻嗓子,胖子大声叫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我栽的,要想过的去,快点拿钱来……”
正在胖子高声吆喝着的时候,他身后一匹带有深色圆斑点的枣红色骏马上。一个獐头鼠目,嘴角留出两撇鼠须的精瘦男人悄悄捅了捅胖子,低声道:
“老大,说错了。是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哎呦……”
顺手赏了这个不开眼的手下一耳光,胖子脸上有些挂不住的骂道:“放屁,老子哪里说错了。就是你原来教老子的那句太难听,老子才顺嘴把它改好听一点……”
精瘦男人有心想用手里那口生锈的铁刀给胖子来一下,可转念一想又怕打不过胖子。最终,只能无奈的屈服在胖子的‘淫威’之下,缩头缩脑的退了回去。
“你们这是打劫吗?”小女孩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奶声奶气的惊奇问道。
“哈哈,没错,通知你们一声。打劫啦,有钱的赶紧出钱,没钱的赶紧借钱,都给我快点,别让老子费事啊。”
“可如果我们要是不给的话,那又会怎么样呢?”小女孩瞪着两只充满好奇的大眼睛问道。
“哈!哈!哈!”
胖子仰头狞笑三声,伸出他那又粗又短的胖手指。凌空虚指着小女孩儿,恶狠狠地笑道:“如果你们要是不给的话,那你们可就摊上事儿了,你们摊上大事儿了!”
“若是拿不出钱来,那老子的大刀管杀不管埋。左一下、右一下,直接送你们回老家!”
“什么?你能直接送我们回老家?好啊啊好!我可是已经坐够那颠来颠去的破马车了……”小女孩兴奋的望着胖子,看那模样好像如果胖子送她‘回老家’,那就等于是帮了她一件大忙似的。
“可是……你手里没有刀啊!”小女孩小嘴一扁:“你骗人!”
听到这个小女孩幼稚的话,胖子的眼角不禁一阵抽搐,劈手从身后瘦子的手里,抢过那把已经生锈的砍刀。用刀尖指着小女孩,怒道:“废话少说,赶紧把身上值钱的东西给老子交出来。”
“行了,雁儿,听爷爷的话,先回马车上去!”健壮的老者拍了拍小女孩儿的头顶,温和地说道。
在那小女孩儿重新回到了马车之上后,这须发皆白的老者一抬手,从自己的腰间拽下了一块刻着九瓣花的黑色铁牌,随手将这块牌子抛向那胖子,老者笑道:
“大家都是在外面讨生活的,还望这位壮士,可以给老夫一个薄面……”
“你说啥?”伸手接过这块铁牌,胖子不屑冷笑道:“给你薄面?老子的薄面你说要就要啊!哪能就这么随随便便的给你,想要老子的薄面也行,拿钱来买!”
稍微在手里摆弄了一下这块铁牌,胖子也看不出有什么门道,不过那朵花倒是雕刻的挺漂亮。顺手往身后精瘦男子身上一抛:“老二,看看这玩意儿值多少钱!”
精瘦男子拿过这块铁牌,翻来覆去的看了看,皱着眉头跟胖子说道:“老大!虽说上面刻的这朵花挺好看的,可这还是一块铁啊。估摸就这份量,能换回来俩大肉包子就不错了。”
“嗯?才值俩肉包子?”
胖子勃然色变,抄起立在地上的狼牙棒,指着那健壮老者怒骂道:
“你这老东西,敢拿俩肉包子来糊弄本大爷。本来老子看你一把年纪,想给你留条活路。可看你这德性,分明是自己往死路里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