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我是在和你商量吗?”
我的心瞬间就咯噔了一下,有种想哭的冲动,我这摊上的都是什么事儿啊……
我欲哭无泪地把手颤抖地伸向棺材内,伸到一半,又突然缩回来,转身看齐衡:“我能不能……”
齐衡定定地盯着我,目光很冷。
“好吧……我知道了。”我强忍着泪奔的冲动转回身来,继续把手伸向棺材内的尸体。
我发誓,这真是我这辈子做过最恶心的事情了。我压根不敢直视那具尸体,而是别开脸,手朝它脑门上摸索。刚碰到它表面时,那毛粉粉,有些冰,还有些脆的手感,简直让我崩溃,瞬间触电般收回了手。
几番来回试探,终于摸到了那个钉子的位置,我感觉它几乎已经和尸体融合在一起了,深深地嵌入在那腊干肉里,恶心得我一阵头皮发麻。
扣着钉帽,将那钉子往外拔。刚开始还是很难拔的,因为那钉子扎得很深,用力它还是纹丝不动,到一个临界值,稍微松动后,就很好拔了,可也就是那个时候,开始真正很恶心了。
我全程不敢直视那枚钉子,以及那张尸体的脸,但我依然能感觉,钉子和那具尸体皮肉连在一起,随着我的动作,一点一点互相剥离的感觉。
那感觉,肉麻爆了!
手下一松,我感觉那钉子已经被我彻底拔出来了,下意识转头一看,又被眼前的景象恶心了一下。
这钉子……特么好长……
足有我的手掌、还要再长一点,那么长的钉子钉在人的脑门上……我脑内幻想了一下,只觉得眉间相应的位置有些发凉,浑身不自在。
那钉子除了钉帽,还有往下的一小截,其他的部分全部是没入尸体的脑子里的,经过长期尸血的侵染,此刻看上去已经发黑,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就是一枚普通的棺材钉子。
不知道齐衡要这枚棺钉有什么用?还有,他为什么不自己拔,非要我拔?
一时间,我的脑子中好多疑惑,都把恐惧给削弱了。
“沙沙沙——”
不知道是什么声音,忽然从身下的棺材里传来,听上去有些像流沙滑落时的摩擦声,把我吓得一个激灵。
我当时以为,是棺材里的家伙诈尸了。毕竟恐怖片和倒斗小说里都是这么演的,主人翁拿走尸体上某样东西后,尸体救活了,会跳起来咬人一口。
下意识惊声尖叫后,我发现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低头朝棺材里看去,惊讶地看到,方才那具尸体,竟然化作一粒粒沙子,迅速崩解。
不消片刻,棺材内就只剩下一堆黑沙,和一件接触氧气后褪色氧化、脆得像碎纸片一样的寿衣。
“你叫什么?”齐衡忽然问我。
我心有余悸地看向齐衡,只见他定定地看着我,是真的在认真问我。当然不好意思告诉他,我叫是以为棺材里尸体诈尸了,那样也太跌份了……
我干笑地抽了抽嘴角,“没什么……”
齐衡奇怪地撇我一眼,不知从何处拿出一个盒子,木盒,打开后,递到我面前。
“把钉子放进来。”齐衡说道。
我闻言微微皱了皱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忽然觉得,齐衡手上的木盒,怎么有些眼熟,好像我在哪里见过……可又一时想不起来……
三道锁……木盒……
像是有一道光电从天灵盖上穿身劈过,我瞬间想起来了,三道锁、木制盒子……这盒子,不是和当初我去拍卖行,拿出来的装冥简的盒子一样么?
我记得那盒子也不是个凡品,上面好像有什么法阵,能封锁法器的气息,让我带着冥简在容临面前晃悠,容临都没发现。
齐衡手上的盒子,虽然比装冥简的要小上一号,但看那基本的造型,就是同款没错了。
齐衡手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盒子?
我惊诧地愣住。
“把钉子放进来。”
齐衡重复了一遍,把我从思海中瞬间拉回来。
愣了一下,我应道:“哦哦……”最后一个发音到嘴边,却不知怎么地,变成了凄厉的尖叫。
这不仅惊到了齐衡,也把我自己给吓到了。
但我来不及想那么多,因为我的右手好痛,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把它绞断了。我扭头看去,发现方才惊吓过度、下意识被自己握在手里的棺材钉,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弯起一个诡异的弧度,紧紧箍住了我的手。
吃痛一松手,那弯着的棺钉往下一滑。
落在了我的手臂上,继续收紧,不一会儿,我的小臂就已经被它勒红了,皮肤已经被它擦得有些破皮,有淡红色的血印渗出来。
有没有搞错?!
剧痛之下,看到这一幕,我的心真的是崩溃的,这东西刚从死人身上拔出来,天知道有没有传染病,钉子也是铁的,我肉眼都能看到它生锈了,天知道有没有破伤风!!
“啊啊啊——!!快帮我弄开它!”我失控尖叫。
手腕突然被人握住,齐衡抓住了我的手,把我整个手臂抬起来,拎着在面前打量。
我以为他会帮我把这钉子弄开,毕竟这东西从他刚才的言词上分析看,好像是他的东西,他应该知道要怎么处理。
谁知,他只是静静地打量着我逐渐发红、充血的手臂,压根没有别的动作。
我真坚持不住了,眼泪簌簌往下落。
语气也降下来了,我巴巴地恳求他:“……帮我弄开,好吗?”
齐衡闻言移目,看了我一眼,淡淡地道:“抱歉,我不能碰这东西。”
卧槽?!宛如被一道天雷劈中,我内心仿佛有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你不能碰让我碰?!
“呜……怎么能这样……”我一声哀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怎么能这样……坑……”
那破钉子还在收紧,我觉得手臂要断了,痛得嗷嗷叫。
我不甘心地哀求齐衡道:“求求你……呜呜……帮我打开吧……呜呜呜……”
“求求你了……”
齐衡看了我一眼,没有回话,只是沉默伸出手,冲我手腕上的钉子抓来。他并没有直接触碰到那个钉子,只是在距离钉子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手就停下来了。
但即便如此,我还是能感觉到有一股力量,在和那钉子抗衡。
固然那力量好像有些杯水车薪,固然那棺钉的力量貌似更加强大,但这也让我感觉好很多,至少心理上好不少,觉得自己不是被人抛弃的那个。
然而,就在这时,我忽然听到,门外响起那熟悉的、令我毛骨悚然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与此同时,好像还有什么东西在撞门,一下一下。
“哐——哐——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