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本宫……”
皇后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那脸色简直是比茄子还紫,路婉强忍着即将夺口而出的狂笑,尽可能让自己看着严肃些。
而站在一旁的二公主也不忘“摇旗呐喊”,趁着这个热乎劲儿,火上添油道,“母后,儿臣知道您不想让儿臣嫁到西域去,可也用不着用这种法子呀,好歹儿臣也是你亲生的女儿不是?”
锦瑟的直白,还真是让路婉有些乍舌,不敢相信,明明是亲母女俩,竟然可以这般针锋相对,那可都是招招致命的。
“锦瑟,本宫可是你的亲生娘亲,你怎么可以……”
“母后,”还没等皇后把话说完,二公主便直截了当的打断,嘴角扯出一抹嗜血的笑,“您心里只有大皇兄,哪里有我这个女儿?对于你而言,女子不过只是手中的一枚联姻的棋子罢了。”
锦瑟一字一顿说着,每一个字都像是把双刃剑,用力划过皇后的心窝子时,也狠狠伤了她自个儿。
可话都说到这儿了,想收也收不回来的,站在一旁的路婉心里蛮不是滋味,便想上前把二公主拽回来。
就算真想针对皇后,也不至于这般赶尽杀绝,但路婉才往前跨了一步,便被裴煜拽了回来。
“裴煜,你……”
“莫管闲事,留住你自己的这条小命。”
裴煜冷声说道,便又把视线落在脸色阴沉的皇帝身上,“父皇最忌狠后宫争斗,皇后这次可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到底还是死在了最信任的人手里。”
瞧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裴煜,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是最不会骗人的,虽说猜不透他此刻到底在寻思着些什么,可划过的一抹得意,却让路婉的心猛的一抽。
“就算是做了天大的错事,也不至于真把人往死里逼吧?”
她真是纳了闷儿了,好歹也是一家人,干嘛斗起狠来就得要命啊?!
心里越寻思,就觉得越憋屈,干脆一把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裴煜,快步走到二公主身旁。
“皇后娘娘,若这事儿真是您做的,您现在要是承认了,兴许皇上还会看在你们多年夫妻的份上留您一命。”
路婉一边说着,一边冲皇后挤眉弄眼,“可若真不是您有心要这么做,而是身边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出了坏主意,想要借此挑拨你们母女之间的关系,那就直接把这个人拎出来,也好洗了皇后您的罪名不是?”
她把这话算是彻底说绝了,眼神时不时的往贴身嬷嬷的方向飘去,看那老不咔嚓的样子,绝对不像是什么正经人。
嘿!现在仔细这么一瞧,还真有点容嬷嬷的劲儿呢!
“对!对!没错!没错!本宫哪会害自己的女儿啊,都是这个贱奴给本宫出的馊主意,本宫真不知那药会毁了锦瑟的脸呀!”
皇后像是得了一张勉死金牌一般,立刻指向身旁的贴身嬷嬷,大喊大叫道,“你这个该死的奴婢,还真是一点良心都没有了,本宫对你那般贴心,你怎可害本宫的女儿?又要嫁祸在本宫的身上啊!”
好一番厉声指责,高坐在龙座上的皇帝也松了口气。
原以为皇后真做了这般大逆不道的事,真要处罚,那可是要惊动朝野上下,免不了会牵扯与太子。
而如今……
“大胆奴婢,竟然连公主与皇后都敢陷害,还真是不想活了!”
皇上根本就不给贴身嬷嬷解释的机会,便直接定了罪,那老女人嘴巴一张一合,似是想要说些什么,可话都卡在了嗓子眼,愣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只见这女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磕头,却又不小心从袖口里甩出两瓶丹药来。
裴煜手疾眼快,立刻把这两瓶丹药从地上捡了起来,扒开塞子嗅了嗅味道,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是避子丸!”
避子丸,顾名思义,吃了这玩意儿,就算再怎么得宠,也甭想怀上孩子。
此药丸用了太多的寒凉草药,若是常年服用,只需一年,便会让用药者毁了底子,这辈子也无法在承孕。
后宫争斗无止无休,母凭子贵的事更是比比皆是,皇后若想在凤位上做得踏踏实实,就得保证皇上喜欢的女人生不出半个蛋来。
历朝历代的皇妃呢,好像对这避子丸过余热中。
可这东西又太过阴毒,自老皇帝登基以来,便下令断其丹药来源,若有人敢在私底下藏匿,但凡是抓着的,不管身份高低,立刻斩杀。
“好呀,好呀,怪不得朕的子嗣如此单薄,看来一直都是你这个贱奴在从中作梗。”
皇上咬牙切齿的说着,这话虽然是说给贱奴听的,可那双冒着寒气的眸子,却落在皇后的身上。
一国之君就是一国之君,凡事都要以大局为重,皇后虽然犯了重罪,但却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又不能在这节骨眼上废后,实在有所国本。
“来人呀,把这贱奴给朕拖出去,凌迟两千刀而死!”
“是。”
守在殿外的御林军听到皇帝口谕,立刻走到贴身嬷嬷身边,拖着早已被吓得昏死过去的老女人离开大殿。
路婉瞧着被拖出去的贴身嬷嬷,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紧紧握拳,额头更是冒出一层冷汗。
这事原本是伸张正义,可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皇上下的旨,生生凌迟而死,而且还是两千刀,想想都觉得浑身发凉。
“不舒服?”
“嗯。”
路婉傻愣愣的点了点头,一把抓住裴煜的胳膊,如蚊虫一般小声说道,“我是不是害死人了?”
别看平日里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可真到了要拿命说事儿的时候,路婉心里也是犯含糊的。
这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这会子儿,却因自己的几句话而丢了,想想都觉得怵得慌。
“皇后早已想好万全之策,就算你什么都不说,那老奴也是必死无疑。”
裴煜知道路婉的想法,只想把罪名扣在那贴身嬷嬷头上,毕竟她是皇后随嫁的丫鬟,看在这层关系上,顶多也就是发配到掖庭吃苦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