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儿很不喜欢别人用“才册封不久的公主”称呼她,她本就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只不过一直没有得到南越王的认可而已。
这些卑贱的草民,破坏了她一天的好心情。
“嗯”出声之际,眸底的不悦一闪而过,稍纵即逝,只一瞬,便恢复如常。
“本公主当是谁,原来是父王身边的青木大人。”
仰头走到为首的黑衣人面前,欣儿隐下瞳眸深处的一抹厌恶。
“父王前阵杀敌,坚守城池,深受百姓爱戴,青木大人身为父王身边的将领,又怎能做出如此辱没父王威严之事。”
顿了顿,继续道:“知道的你是因’前往练场训练训练而失误’撞上街边的小贩。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故意为之,父王名声赫赫,待你不薄,你竟以德报怨,当真让人寒心。”
说到最后一句,欣儿声音骤然一滞,面上划过几抹悲痛,绣帕擦拭到眼睛下方,一双水眸含雾欲泣。
美人哭泣如带泪梨花,在场的看众百姓无不为之动容。
冷眼站在人群后面,望着慕容欣儿极尽努力的表演,凉轻云眸底的自嘲袭上全身,莫名的感叹,聪慧如她,竟也被鸦雀啄了眼。
不过随便的几句话,就能重新将慕容长天的高大形象树立在百姓心头,收复民心,这等黑白混淆,又有几个人能做到。
洗清了慕容长天的罪名,相对的,百姓之前对慕容长天的“误解”也全都归结到了青木身上。
“慕容将军守疆卫国,为我们大北国建立了不少汗马功劳,是咱们北皇的左膀右臂,试问如此忠臣又怎么会应允属下做这等事呢?”
人群中不知是谁说了一句,立马有人附和。
“可不是,慕容大将军可是平定了不少叛乱呢,依我看呀,这明显就是这些手下人的罪行。”
一个“罪行”最大化的扩大了百姓对于青木等人的痛恨。
“哼,借着和亲王的名声四处欺压百姓,以致让将军遭受了不白之冤。
如今这五皇子和欣儿公主都在这里,真相大白,乡亲们还等什么?”
说完,人群中立马有人朝几人扔烂菜叶子,这一丢,一发不可收拾,铺天盖地的烂白菜臭鸡蛋席卷而来。
凉轻云不再停留,避开如潮的人群直接走出街道,白墨紧跟其后跟上。
身后,同样退出人群的慕容欣儿扫了一眼二人离开的方向,待司徒辰走上前一辆马车后,也紧跟走上后一辆马车,车帘落下一瞬,唇角划过一抹得意。
细如雨丝的天空下,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并排而走,由于前面的马车较大,以致远远望去,好似只有一辆马车,马车上的人也好似同乘一辆马车,实则——不然。
回去的路上,凉轻云第一次听从白墨的意思坐了马车。
抵达到三皇子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司徒南举着油纸伞站在门口,凉轻云走下车,抬头看到顶着油纸伞站在门口的司徒南不觉楞了一下。
“司徒南?你……怎么会在这里?”
“殿内无聊,本王闲着无事可做,便出来等你。”
迎上前去,司徒南自动将头上的油纸伞移到凉轻云身上,看向她的神色里满是笑意。
“等我?”脚下的动作没由的来一滞,凉轻云下意识看向司徒南。
一袭白衣,容貌如玉,邪气里透露着几丝张扬,一如刚开始见面的模样,只是不同的是,此时的他看向自己的神色里满是柔情。
飘落下来的雨丝顺着油纸伞落在凉轻云手上,她抬手拉了一把司徒南身上的白衣,触手的冰凉让她忍不住蹙紧眉头。
似赌气似的,直接拽着司徒男垂下来的衣袖走进大殿内。
“三皇子该如何解释这寒衣?若不是等了良久,又岂会这般冰冷?”
正对上司徒南的桃花眼,凉轻云面上的表情明显有了怒意。
不料对方却不怒反笑,迎上凉轻云愠怒的表情半响,才认真道。
“云儿,这是你第一次这么关心我,原来除了母妃,这世上还有如此关心我的人。”
司徒南的肤色随了他的母妃,过分白,映在烛火下竟有种能看到骨骼的感觉。
冰凉的指腹伸到面前,没有一丝忌惮将凉轻云的左手包裹在掌心。
触手的冰凉让凉轻云本能后退了一步,几乎是下意识的,甩开司徒南手上的动作,逃也似的转身跑了出去。
怅然离开的温度让司徒南没由的来一阵失落,但是当他想到刚才凉轻云因他在雨中久等而对自己表现出来的关怀时,又不自觉抿嘴笑了。
其实,她还是很关心自己的对不对?
夜空下,连下了几日的地面泥泞一片。
凉轻云回到房间,连衣服都没脱便直接上床休息,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司徒南,相较于现在的司徒南来说,她到更喜欢从前的。
起码,不会让她感觉到内心混乱……
一夜未眠,第二天早上起来,天空依然灰蒙蒙的,许是受了风寒,凉轻云感觉浑身上下都酥软无力,整个人都蔫蔫的,坐在榻上盯着一盆绿萝出神。
白墨开门进来,见她盯着一盆绿萝看,试探性的在她眼前摆了摆手。
“公主?您没事吧?”
听到白墨声音,凉轻云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揉了揉发酸的肩头,起身走下榻来。
“没事,可能昨天感染了风寒,一会儿你去找白顾城,让他给我煎点儿治风寒的药就行。”
走到桌子旁坐下,凉轻云提起茶壶分别给二人倒了一杯,询问昨天大街上发生的事情。
“北皇有没有说什么?”那么大的动静,皇上不可能不知道。
白墨来找凉轻云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当即道:“消息传的很快,今天一大早就有言官上奏,弹劾慕容长天。”
慕容长天恃长年镇守在外不常归京,利用一身过人胆识在边疆铲除叛乱,镇守边关,原本为一位受人景仰的英雄。
但问题就在于,他目太过爱护自己的女儿,甚至到了变态的地步,而这次的事情也很好诠释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