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
清脆的女声传入耳中,南宫离怀抬头,就见门外站着一抹娇小的身影,正对着自己。
脚下的动作没由的怔了一下,南宫离怀颇有些不敢信的揉了揉眼睛,在确定了站着等待自己的人就是凉轻云时,原本阴沉的面容上不觉划过一丝柔软。
连带着声音都压低了不少,“怎么站在门外?夜里更深露重,你体内又有软筋散,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说着南宫离怀急步走过来伸手托起凉轻云暴露在袖口外的小手,出乎意料的,凉轻云没有躲闪。
“没什么,就是出来看看,你昨晚被叫走一直没回来。”
一如既往的清冷,但出口的话语却让南宫离怀久久尘封的心不自觉跳动了一下,眸底划过一抹惊喜。
“你的意思是,你在担心我?所以才会在外面等着?”
虽不能确定,但是在听到少女的回答时,南宫离怀还是忍不住疑问出声。
南宫离怀的过度反应让凉轻云有些不适应,她微垂了垂头,迎上男人充满希翼的眼神,没有像从前一样躲开,而是轻轻的点了点,“嗯!”
月光下,少女微垂着脸,细如弯刀的眉峰犹如月牙,南宫离怀就这么静静地盯着她,眸底的柔情一点点化开。
一阵凉风吹来,凉轻云本就没穿多少衣服的身形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察觉到她的微小动作。
南宫离怀才想起二人还在院子里,盯着她轻笑了一声,随即抬步走进殿内。
侯在两侧的宫女见南宫离怀回来,齐声俯身行了一记大礼,“世子殿下。”
南宫离怀恍然若闻,扬扬手,挥退一众宫人直接拉着她走进大厅。
一众宫人离开,顺势关上殿门,随着清脆的关门声,南宫离怀猛然一用力,直接将凉轻云拉在怀中。
南宫离怀动作太快,凉轻云一时没反应过来,忍不住惊呼一声,再度抬头,已然坐到南宫离怀怀里。
男人身上特有的木檀香味袭入鼻腔,凉轻云怔楞之余,蹙紧眉头,察觉到她面上的细微动作,南宫离怀下意识嗅了一下身上的味道。
随即一手抬起她的下巴,强行与自己对视,划过一抹玩味。
“这么乖,可不像你的作风。”说完,一动不动的盯着凉轻云面上的变化。
不知是他盯的太投入,还是凉轻云装的太好,他楞是没从凉轻云面上看出什么。
顿觉无趣,松开禁锢在凉轻云腰身上的手,挺直腰起身。
凉轻云趁此空挡起身,拉开二人的距离,以淡漠的神态望着他。
“是世子多心了,轻云不过是认清现实,大成易主,如今已然是百里氏的天下,轻云不过一介弱女子,能找的靠山,也只有世子了。”
说着,凉轻云俯身弯了弯腰。
凉轻云前后的变化实在太大,南宫离怀一时看不出什么,想到刚才少女在门外等了自己那么久,眸底的柔软不觉重新升起。
伸手将凉轻云拽入怀里,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做出承诺,“我答应你,百里氏不过是暂时的,只要你愿意将夏图宝藏分一半给本世子,本世子就帮你夺回大成政权。
到时候,你我君临天下,你为本世子的国母,我南宫离怀必以江山为聘,娶你为妻。”
如此豪情的誓言,听在凉轻云耳里,却没有多少感动,她只是象征性的点了点头,随即便将视线落在一侧案基上被轻纱蒙盖着的朱琴上。
“这琴,莫不是就是世子从北国带回来的那把?”
说着,凉轻云在南宫离怀的注视下走到朱琴前,慢慢揭开盖在它上面的轻纱。
上一次见朱琴,还是在南宫离怀在北国的竹屋的时候,没有仔细打量,如今去看,才发现这把琴造型极美,竟不似寻常见到的琴。
朱红色的琴身,外形饱满,腰身狭长,琴底以玉足撑地,整体呈长方形,上坠银色的琴弦,触手竟有些冰凉。
弹指上去,清脆的琴音仿佛潺潺流水,周身底座上坠满了散着亮光的亮色贴片,一眼过去,仿佛不是一架琴,而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尾部略有些微小的瑕疵,若不仔细去看,根本发现不了底座附近有一小部分呈烧焦的黑色。
正是上一次在竹林失火的时候遗留下的,虽已重新涂抹朱色染彩,但被火烧过的地方还是能够看的出来。
望着如此漂亮的朱琴凉轻云忍不住轻叹,“真美。”
南宫离怀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碰过朱琴了,只要他一看到朱琴,就会想到在北国时,经历过得那一段寄人篱下的岁月,以及被迫成为司徒钊脔宠的屈辱。
若不是凉轻云提起,他都快遗忘了,眸底的冷意一闪而过,南宫离怀勾着温润的笑意走到凉轻云身边。
双手托起琴身走到桌前,轻轻将琴放下,含笑抚上琴面,“要来一段吗?”
“轻云荣幸之至……”
随着南宫离怀扬手抚琴的动作,片刻,从殿内传出一阵悠扬的琴声,忽高忽低,似窃窃私语,又似与爱人缠绵,空谷幽兰,渐传渐远……
郡主府中,多萝站在靠院落中央,听着远处隐隐约约传来的悠扬琴声唇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距离不远处的柳树上,黑衣人听到熟悉的琴声不自觉楞了一下,回神之余扫了一眼院落中的少女,随即起身迅速朝远处掠去。
北国——
近段时间以来突然爆发的大面积瘟疫让司徒辰忙的不可开交,案基上堆满了来自不同地方呈报上来的感染瘟疫人数。
随着时间的推移上面的感染数字非但没有得到控制反倒还与日俱增,他已经连着三日没有好好休息了。
原本俊逸的面容上满是疲倦,忽然一道黑影掠过窗户,门外传来轻轻的响动。
司徒辰放下手上的毛笔起身,刚准备离开案基,就觉身形猛的虚晃一下,整个人不受控制倒向一边。
进门的匡正手疾眼快奔过来,用手将他扶住,司徒辰才反应过来自己在案基前又坐了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