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伯母!”听到江母叫自己的名字,施泽连忙放下了手中的铲子跑了过去,像个孩子,一个考了一百分,得到父母认可的孩子。
江初夏听到施泽的名字身体莫名的颤了颤,她不是感觉不到这么久以来施泽的变化。
可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就是一个胆小鬼,一个没有勇气再去爱人的失心人。
以前她幻想过无数次,可是失望的多了,就什么都不愿意想了。
就像一个从来都没有被人捧在手心里的人,突然被莫名其妙的温暖惊吓了生活。
江初夏以前总觉得她敢爱敢恨,可是后来她发现她并没有,她怕了疼了,就会躲开,不会再靠近。
看到猎人的凶残后,红着眼睛跑进森林里的小鹿一般,自我催眠说人类可怕。
在医院里她承认是她冲动了,可是现在她还是理性多一点。
……
空气中的火药味十足,王振远坐在沙发上,脸上的表情很是凝重。
但是因为身体有点吃不消的缘故,比起紧皱的眉头,更多的是脸上的吃力和强撑。
顾南星随意的坐在一旁,什么话都不愿意说,就是静静地坐着。
泼在身上的红酒渍已经干了许多,头发上有点黏黏腻腻的湿润感,但是她一点都不在乎。
她不会再任由王简心又或者时轻轻欺负她了。
以前她总觉得只要她躲的远一点,两个孩子陪在她身边就够了,可是她们的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自己,步步紧逼。
她指节分明的手指在沙发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节奏。
“你还有没有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
王振远声音略大,仿佛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样,说完就开始咳嗽。
“你还当我是你的女儿吗!父亲!呵!”
王简心站在一旁,她懒得多看这个所谓的父亲一眼,父亲? 他什么时候尽到过一个父亲的责任,他从来都没有。
他责怪自己的母亲出轨,可是他有什么资格责怪,他从来都没有爱过他的母亲。
从小她就觉得他们是相敬如宾而已,即便和别人的爸爸妈妈不一样,但是她还是有爸爸妈妈的。
可是长大以后,她才知道,她们俩就是搭伙过日子,而她们姐弟两的出现就是个错误。
从小王振远对他们的严格要求,让他们明白什么都得自己的双手来打拼,而不是靠这个无能的父亲。
一向嚣张跋扈的王简心的眼中有淡淡的泪水泛起,但是很快她就压了下去。
多年前的委屈,并不影响一个人的正常生活,可是那份难过会靠近骨子里,让你偶尔辗转反侧,夜夜难眠。
“你……”
王振远手上的青筋凸起,太阳穴突突的跳着,这个女儿迟早会把他气死的。
“我怎么样,如果不是你一如既往地执拗,我妈她就不会离开,更不会背叛,是你让她失望的,是你让我没有家的。现在你又明目张胆的带来了一个外人,你真是个好父亲啊。”
王简心冷笑地反讽着,心中的痛苦并不比王振远少多少,她嘴上说着尖酸刻薄的话,实际上是将自己藏起来的疼痛一层层地剥开。
“你说你恨我妈!你凭什么!你凭空出现的女儿,就不会背叛吗?”
说到最后,王简心哽咽地嘶吼,为什么,为什么他的父亲总是让她这么失望,为什么这个凭空出现的人会是顾南星。
王简心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她并不想这样的,可是……
“简心,你听爸爸解释……”
王简心的话似乎是刺痛了王振远的心,他知道两个孩子都和他不亲,都是怪他的,可是这是王简心第一次将自己内心压抑的话说出来。
“解释什么?解释你不爱我妈?还是解释你的心里一直都装着别人!妈妈那么爱你,她有多失望才能离开!”
“你以为我妈那是出轨吗!那个所谓的第三者就只是妈妈花钱雇来的人而已!”
王简心情绪失控的对着王振远吼着,她是第一次对这个所谓父亲的人大喊大叫,以前她还是很敬重他的,即便她很失望。
花钱雇来的!陆北辰皱着眉头似乎想起了什么,眸子里有恍然的清晰。
“什么!”王振远混浊的眸子突然多了几分明晰!他记得清清楚楚,是他带着自己的手下去抓奸的。
他娶过门的老婆,浑身赤裸地和别的男人躺在一张床上,他不敢想象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可是那个女人解释,那是她的情郎,她要和自己离婚的,现在为什么会是花钱雇来的呢?
“妈妈得了胃癌,知道你心里没有她,所以失望的彻底离开你,现在你满意了?你高兴了?可笑!”
王简心自己说漏了嘴,索性也不再隐瞒,她答应了她妈妈不告诉这个所谓她父亲的人的,可是她不小心说出来了,说出来也好。
至少,她的妈妈是干干净净的,是世界上最痴情的女人,而不是荡~妇,更不是别人能随便评价诋毁的人。
“没有一份怨恨是突然的,妈妈要有多爱你才让我们都瞒着你,可是你呢?你不爱她,从来都没有爱过她,是你逼死了她!是你亲手毁了她的一切!”
听到王简心的那句胃癌,王振远跌坐在沙发里,鬓角上的白发似乎很明显,声音再次消失,空气中的火药味淡了许多,但是它的压抑感却在逐步的增加。
王简心的话如雷震耳一般,将王振远的理智震的一干二净。
陆北辰鹰隼般深邃阒黑的瞳孔紧紧的盯着顾南星,可是顾南星不为所动,连个余光都不愿意给陆北辰。
这个男人,真的是让她失望太久了,他爱不爱自己都无所谓了,自己的孩子有没有父亲也无所谓了。
她就只想回归自己平静的生活,就这样挺好的,以后得事情,以后的苦难,以后再说!
顾南星侧耳静静地听着王简心的质问,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就只是像听故事一般。
她不禁纳闷,这个世界上的男人,就是这般的辜负和不知好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