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圣翼这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落入太后眼底,让她脸上又多了一抹笑意。
看着炎圣翼对沈卿尘这般担心,她心里竟然也感觉到欢喜,也许当初先帝对自己,也是这样的感情吧……
“好了,哀家可不敢责骂你的心上人。”太后故意这样说着,见着炎圣翼露出有些尴尬的神情,便又补道:“倒是多亏了她将镯子打碎,才将你父皇当初藏在手镯之中的小心思展露出来。哀家戴了这么多年,竟然差点就错过了。”
炎圣翼这才发现,太后手上带着一条手绳编制而成的手绳,上面还写着字。
太后见状,便将手绳取下来,递给炎圣翼瞧。
上面“佑念永安”四个字,歪歪扭扭,却不难看出用心。
炎圣翼轻笑道:“是父皇编织的手法。”上面的字,也多半是先帝绣的。
“念”是太后的名字,尤其这个“念”绣的极好,这样的心思,除了先帝,似乎也没有谁能够做到了。
“是,这回,可多亏了卿尘。”
原本因着炎圣翼年幼一些,便有些偏心炎圣翼,当初留下这个镯子给沈卿尘,也多半是因着沈卿尘就要成为炎圣翼的夫人,只希望传达自己的重视,让沈卿尘好生照顾炎圣翼。
谁知道误打误撞,反而撞出先帝的小心思。加上今儿绮蝶将在沈府的所见所闻说了一遍之后,太后对沈卿尘便产生了更加浓郁的兴趣。
“母后,您不怪尘儿便好。尘儿心善,绝对不是故意打碎母后的镯子。”
“哀家知道,哀家相信你的眼光。”太后拉着炎圣翼,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这沈府,对卿尘来说,也许真的是一个是非之地,今后,你可要好好护着她。”
听得太后这么说,炎圣翼微微一怔,“您可是知道些什么了?”
太后点头,将今日派绮蝶出去,以及绮蝶回来禀告得事情说与炎圣翼听,炎圣翼听得,不由得面色不善。
太后道:“你且不要着急,眼下,那沈纤依毕竟还是太子妃,没有真凭实据的妄加猜测,只会离间你和太子的关系。”
她很放心炎圣翼的一点,便是炎圣翼对谁都一视同仁,这整个大宸,只要有炎圣翼在,便谁也不敢多加放肆,更别说发生手足相残这样的事情。
可若是太子跟炎圣翼的关系被离间,怕是又要生出祸端。
炎圣翼却是回头,一双带着愤恨的目光看着太后,“早在许久之前,我便派了人过去保护尘儿,那天晚上,沈纤依派人去了尘儿的院子,将玉镯砸碎。”
那天晚上,他也是半夜才收到星垂的报告,若不是沈纤依突然扯开嗓子叫起来,星垂必定会将她打晕带来,好好惩治一番。
沈卿尘虽然因祸得福,可这口气,炎圣翼始终咽不下去。
太后听得,脸色更是变了又变。
没想到这沈纤依竟然背地里这样害人……
只是,她怕炎圣翼这么一出手,会害了太子。
手心手背都是肉,儿子她疼,孙儿她也疼,便劝道:“翼儿,答应母后,给太子留点面子。”
炎圣翼拧眉看着太后,陡然间,竟然觉着太后格外苍老了,一张脸上布满了皱纹,此时因为神情凝重,看起来褶皱更多。
他轻声叹气,点头,“好,儿臣答应您。”
听得炎圣翼这样保证,太后也就放心了。
她相信,炎圣翼是说到做到的。
自然,在对付沈纤依这一点上,炎圣翼也不想随意出手。
从太后告知的沈卿尘狠扇了沈纤依一巴掌的事情看来,沈卿尘也不是砧板上的鱼肉,沈纤依想要置她于死地,怕是还不够格。
不过,必要的提醒,总是不少的。
*
夜里,苏映雪听说沈卿尘打了沈纤依一耳光的事情,便组织了一场家宴,想缓和缓和两人的气氛。
沈卿尘在苏映雪面前倒是配合得很,言语上不停地向沈纤依道歉,还夹了好几筷子的菜。
沈纤依心里愤恨,却又不能当众下了沈卿尘的面子,只能默默把牙齿打碎了往肚子里咽。
就在这个空挡,宫里来人了。
来的是东宫的人。
东宫新上的太监总管马公公。
自从炎昱知坐上太子之位,入主东宫之后,马公公的地位随即提升了不少,人前人后都被众星捧月一般伺候着,很是威风。关键是他做人也圆滑,知道要到处打好关系,毕竟身在皇家,伴君如伴虎,万一一个不小心惹怒了主儿,还不定自己怎么死的呢。
于是,这马公公一进门,率先就给众人来了个大礼。
沈辉匀一瞧,立马上前,热情迎了上去,“马公公,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奴才是来接太子妃回宫的。”
接太子妃回宫?
瞧着马公公这一副客气的样子,沈纤依不由得得意起来,看来,自己的太子妃身份,还是旁人无法随意比拟的。
就算是沈卿尘,也不过是个翼王妃,今后,只要炎昱知坐上皇位,沈卿尘只不过是个臣子命妇,还不是照样捏在自己手心里?
如此想着,心里便好受了许多。
沈辉匀脸上也备有面子,看这马公公的样子,想着沈纤依在太子眼中必然地位不凡,心里得意,赏了马公公好些东西。
眼下,沈纤依正准备走的时候,马公公这才想起什么来,朝着沈卿尘微微颔首道:“大小姐,太子问过您安。”
沈纤依回头一看,登时有些不悦。
为什么还特地问候一下沈卿尘?
沈卿尘微微颔首道:“公公有礼,只是不知,太子为何问候?”
“太子言,这两日在府中多有叨扰,玉镯一事,还请大小姐莫放心上。”
原来是为着玉镯的事情!
想着那一巴掌已经着着实实出了一口恶气,加上方才她给沈纤依夹菜,也着实让沈纤依吃瘪不少,便摆手道:“卿尘已忘。”
得到这个答复之后,马公公便又朝着众人行了个礼,领着沈纤依便出了沈府,上了马车。
沈纤依显然对马公公的态度有些不高兴,一直到回东宫,都没有再正眼看马公公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