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众人登时不胜唏嘘。
“那丫鬟长什么样？”
“丫鬟戴着面纱，看不清楚。”
这布衣男子招了供，可幕后主谋却依旧没有找出来，线索到这里便断了。
看得出来，这幕后主使很是谨慎，从布衣男子口中描述，根本猜不出到底是谁，可要是从刘管家的事情出发，沈卿尘便能大概猜到，多半是沈纤依所为了。
查不出结果，事情无疾而终，老夫人心里是说不出的难受，她从钱库取了不少银两出来，帮刘管家举行了一场风光的葬礼，还花钱安置了他的家人。
不过这几日的功夫，伴随夜晚的降温，老夫人又病下了。
天色暗沉沉的时候，沈卿尘原本打算睡下，却听如翠说起老夫人的事情，便领着如翠打着灯笼去了一趟老夫人的院子。
府上大夫刚走，她在门口碰了个照面，顺口问了一声，“老夫人没事吧？”
“只是有些郁结于心，只要看开了，便暂且没什么大碍。”大夫说着，朝着后头内室的方向望了一眼，有些叹息，“人一旦过了某些时候，真是不服老都不行。”
沈卿尘苦涩笑笑，目送大夫离开之后，便进了屋。
老夫人就躺在床上，一转头，看见沈卿尘，脸上陡然浮起一抹凄凉的笑容，“没想到这个时候，却是你来了。”
今夜，沈辉匀和沈纤依是在府中的。这大夫来了一趟，约莫也有一个时辰的功夫了，她平时最看重的两个人，却是谁也没来。
沈卿尘只道：“卿尘早就说过，很多事情，老夫人需要用心去看，才能辩出真心实意。”
老夫人看着她，苦笑道：“怎的你年纪轻轻，说起理来，倒是比我还老成？”
其实说起老夫人的岁数，大抵也不算多大，不过是四五十岁的年纪，而且这一生倒是平稳，沈辉匀倒是孝顺，到后半辈子青云直上；而沈卿尘活了两世，经历的多，看得透彻。
沈卿尘只扯了扯嘴角，没有搭话。
关于她的前世，自己默默知道便好，何况就算说了，这般荒唐的事情怕也是没人相信的。
她扶着老夫人坐直了身子，接着，又帮着擦洗了一下面颊和手脚，盖好了被子。
“老夫人，早些歇息吧，有些事情，就算想的太多，也无济于事。”
怎能不想？
老夫人垂了垂眼眸，这其中利害，总归想不透彻。
除了沈卿尘，谁还有这般魄力、这般心思，总能将沈府搅个天翻地覆？难不成是沈纤依？可这又是为什么？
她看着沈卿尘，似乎迫切地想要得到答案，“这幕后之人，到底和沈家有什么深仇大恨？”
沈卿尘的眼底闪过一抹悲凉，继而，只是摇了摇头，只道：“除了那人，谁也不知。多想无益，早些安歇。”
说罢，便站在床边，微微行了个礼，退下去了。
从老夫人院里出来之后，寒风萧瑟。
沈卿尘被风一吹，不由得瑟缩了一下身子，身后的如翠马上将自己带的一件棉质披风披了上来。
沈卿尘抬头一望，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又开始洋洋洒洒地下起雪来了。她伸手却接，可还没接到，便瞧见一把油纸伞遮在了自己头上。
转头便能瞧见炎圣翼。
“外头冷，赶紧回去吧。”炎圣翼拉起她的手，一步一步地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如翠在后面跟着，只看见自家小姐和王爷的脚印依偎在一起，不由得笑了起来。
*
这边厢刘管家的葬礼刚处理完，就要准备入宫事宜了。
太后举行了一次家宴，请了沈府一家，旨在谈论关于炎圣翼和沈卿尘的婚事，自然的，沈家不敢怠慢。
不过，因为老夫人身子不适，无法进京，便由沈辉匀和苏映雪入宫面圣了。
进宫之前，老夫人还唤了两人过去，说了许多，让两人务必恪守礼节，给皇家留下一个好的印象。
当夜，沈卿尘是和炎圣翼一同入宫的。
宴上笙歌阵阵，皇帝与沈辉匀忽然寒暄，问候了老夫人之后，便快速将话题放在了沈卿尘身上。
“沈家大小姐虽然不如二小姐那般美名远扬，朕见过几次，万分欣赏。此番成为翼儿的王妃，也是美事一桩。”
的确，那十几年，沈纤依抢尽了无数风头。要问起这京城哪家小姐才华卓越，国色天香，当属沈纤依，无人能比。
人人传言沈家小姐沈纤依，却无人知道还有个大小姐沈卿尘。
这一回嫁入翼王府，沈卿尘可算是一战成名。
沈辉匀只笑道：“多谢皇上夸奖，小女能得皇上青睐，是小女荣幸。”
“沈大人谦虚，说起来，这沈家大小姐，可还算是朕的恩人呢。”
猎场那一次，若不是沈卿尘舍命相救，怕是躲不过这一劫了。
连太后也跟着点头，看向底下的沈卿尘，忙招了招手，“过来，让哀家仔细瞧瞧。”
沈卿尘即刻起身，跑到太后跟前，在太后的示意下，慢慢踱步过去。
太后依旧如前世那般慈祥，不过，慈祥之余，那双眼睛却是看得透彻的。她一把摘下手上戴着的翡翠镯子，递给沈卿尘，“这是先帝赏赐，哀家戴了十几年了，今儿高兴，便将它送给你了。可好？”
沈卿尘看着那镯子的成色，就知道它肯定过不平凡，不过，她倒也不拒绝，竟然就伸手接下了，“谢谢太后。”
底下众人一愣。
就这么……接下了？
就算是真心想要，也得客气一番吧？
沈辉匀兀的站了起来，急忙拱手道：“太后，小女不懂事，还请见谅。这镯子着实贵重，小女万万承受不得。”
太后瞧着沈卿尘，“哀家倒是觉得，她挺合适的。”
她送这手镯，只是一时兴起。
想着炎圣翼这么多年，她找了无数个，没有一个是他看得上的，她自然要多留意一些。又因着上次沈卿尘救了皇帝，她便干脆舍了这镯子。
没想到沈卿尘当真爽快接下，似乎……
的确和旁的闺中小姐有些不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