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世镜道:“帮主,这种犯上作乱,残害兄弟的无耻之徒,死有余辜。留他只会徒增祸患若是我刚才出手有些不当,任凭帮主处置。”
乔峰摇头道:“白执法,全舵主虽然有各种不是,但你太过急躁,如此出手,难免落人话柄。以后多多注意。”
乔峰听到全冠清临死之前的话,又想起刚才白世镜拿下全冠清时所用的招式。心中顿时对白世镜起了疑心,也有些怀疑白世镜就是杀害马大元的凶手,但是乔峰也知道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于是又道:“诸位兄弟,如今杀害马副帮主的凶手全冠清已经伏诸。诸位坐好。不要乱了秩序,叫外人看了笑话。”
乔峰的话在丐帮众弟子之中还是非常管用的,顿时混乱的秩序便安静了下来。丐帮弟子都重新全了下去。
于是白世镜说:“帮主教训的是,属下刚才的确太急躁了。主要是这全冠清太过卑劣无耻,我情急之下才做出这等不理智的行为,下次不会了。”
传功长老是个八面玲珑的人,虽然看出了一些端倪,但也没有多说什么。而那被捆着的四位长老,虽然也看出了些什么,但是却不敢说话。
众弟子坐下后,依旧在纷纷谴责全冠清。赞颂白执法干得大快人心。
白世镜听丐帮弟子这样说,心中松了一口气又冲龙颜道:“多谢龙公子举证,让此等犯上作乱之辈伏法。”
龙颜也懒得再落井下石讽刺全冠清,更懒得跟白世镜这种小人多说话,于是拱手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白世镜又道:“诸位安静。”
下方众弟子这才停止了议论。
白世镜又沉声道:“现在罪首已死,该定其他人的罪了。执法弟子,请本帮法刀。”然后转头看向四大长老,全冠清死后,自然轮到了他们。
“是!”白世镜手下执法弟子齐齐应声。
不一会儿,九把法刀扎在一截木头上被送了过来。
白世镜叹了口气说:“宋奚陈吴四位长老误信人言,图谋叛乱,危害本帮大业,罪当的一刀处死。大智分舵舵主全冠清,造谣惑众,鼓动内乱,罪当九刀处死,鉴于之前他已经授首,执法弟子待会儿只需在尸体上补九刀便成。至于参与暴乱的其他弟子,各领罪责,日后再详加追究,然后分别处罚。”
罪责宣布,自然无人敢有意义。
但让龙颜颇为郁闷的一件事是,一会儿,乔峰一定不会扛下四把戒刀。作为乔峰的兄弟,自然应该上去为他两肋插刀。可龙颜,他怕痛啊!虽然龙颜掌握了那么多的武功,也算上是一个江湖上一流的高手了,但是本质上可还是个都市人啊。
算了,算了,不就是一刀的事吗。哪有大高手怕疼的?说出去都让人笑话。再说来了个武侠位面,身上挂点儿彩,难免有些说的不过去。对不起自己的青春热血。龙颜想了想,还是下定了决心要为乔峰扛一刀。
正思考间,只是吴长老上前来,躬着身,对乔峰说:“帮主,我吴长风一时糊涂,对不住帮主,现在希望自行了断。”
说完,走到执法弟子面前,大声道:“我吴长风要求自行了断,请执法弟子为我松绑。”
执法弟子并不理会他,只听白世镜的。见白世镜微微点头,便应声道:“是。”
这个执法弟子正准备给他松绑,却被乔峰拦到面前。
“且慢。”
吴长风见被帮主拦下,顿时面如死灰。问道:“帮主,难道我罪孽太大,你不许我自行了断?”
丐帮规矩,自杀可以洗清一切罪孽。像吴长风这种之前德高望重的人,自然将自己的名声看得极为重要。就算死,也要保持一个好名声。一看乔峰不允许他自杀,心中顿时惶恐不已。
乔峰并不答话,面目凝重,走到法刀之前,这才道:“十五年前,契丹国入侵雁门关,宋长老得知讯息三日不食,四日不睡,星夜兼程报之紧急军情。途中连毙九匹好马,他也累得身受内伤,口吐鲜血,以让我大宋守军有备,胡骑无功而退,这是有功于国的大事。江湖上英雄虽然不知内容详情,咱们丐帮却是知道的。执法长老,宋长老功劳甚大,盼你体谅,使他将功赎罪。”
龙颜听到这里,自然知道乔峰要为四大长老求情,硬吃这四柄戒刀了。龙颜以前每每看到这个情景,都觉得乔峰大义凛然。但是想到待会儿他上去扛,心中难免有些打颤。
白世镜却摇头道:“帮主替宋长老求情,理由有理,但请恕本执法,不能答应。叛帮大罪,绝不可设,纵有大功,亦不能赎。”
宋长老也惨然一笑,朗声道:“多谢帮主替我求情,白执法说的没错。咱们这些当上长老的,哪个对帮里没有汘马功劳,若是有功便可免去死罪,那什么罪行都可以犯了。倘若每个长老都是如此,那当归的意义何在呀!帮主,求你可怜我,同意我自行了断。”
乔峰听后十分为难,却听哒哒两声,宋长老竟挣断了缚在手上的牛筋。这牛筋又坚又韧,不易断裂,纵使拿刀去砍,也要砍个一时半刻。可见这宋长老功力深厚。争断牛筋之后,示长老转身便去拿那木头上插着的戒刀。
只是他的手刚刚伸出,却见旁边灰影一闪,拦在了他的身前。不错,那个灰影便是乔峰。
宋长老脸色骤变,也以为帮主不许他自杀,当即失声道:“帮主……你……”这时忽然见乔峰飞快拔起左边第一把戒刀
宋长老以为乔峰要杀自己,摆出一副从容赴死的样子,叹道:“罢了罢了,我以前想要杀你,哎,现在你来动手是罪有应得,帮主,你动手吧。”
龙颜知道乔峰此时要自刺了,闭上眼睛有些不忍心看。
只见众人面前寒光一闪,乔峰手中的戒刀飞快刺入自己左肩。
段誉忍不住大叫道:“大哥……”
场上众弟子无不大惊,不约而同站起身。
龙颜也道:“大哥,你这是何苦呢。”又与段誉一同跑到乔峰身前,关切的询问。
乔峰朝二人摇头,使了眼色。意思自然明了,表明他不会有事,不让他们插手。
龙颜与段誉相视一眼,心中虽有不忍,但也只得做罢。
见乔峰不是要杀自己,而是自刺一刀。宋长老整个人都呆住了,不知道乔峰要干什么。
这时只听乔峰说道:“白长老,本帮帮规,是不是有这么一条?本帮弟子犯规,不得轻赦,帮主一家宽容,亦需自流鲜血以洗净其罪,对也不对?”
白世镜面色僵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嘴上却说:“没错,班规中有这么一条,但这些人想要杀你叛乱,帮主自身牺牲,以血替他们赎罪,这值得吗?请帮主三思。”
乔峰淡淡道:“无妨,只要不坏祖宗的规矩便可以。”说着又转过身看向奚长老道,“奚长老当年指点我武功,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
说着乔峰拔起木头上的第二把戒刀,正待将刀插入自己肩头的时候。一阵旋风袭来,带着强大的吸力,竟从乔峰手中把戒刀吸走。
龙颜刚才只是想要阻拦一下,没想到竟真从乔峰手中夺下了刀,心中想着自己的御物决,竟然这般强大。握着戒刀,龙颜淡淡笑道:“大哥,我能遇到你这么有情有义的汉子,也不枉此生。别的不多说了,兄弟间最能体现义气的便是两肋插刀了。这第二刀,我替大哥来受。”
乔峰很快龙颜把刀夺去的惊喜中缓过神来,摇头道:“二弟热心大哥十分感激,但这是大哥的事情,能让二弟替我受苦。”
龙颜没有多说什么,只道:“若是大哥不答应,便是不认我这个兄弟。”
乔峰道:“二弟,大哥怎么可能不把你当兄弟看待。只是这是丐帮中的事情,你不是丐帮的人,由你受过的话,不合情理。”
龙颜听后也觉得有理,于是扭头看向白世镜,问道:“白长老,都说兄弟如手足,请问我能否带大哥受此一刀?”
丐帮弟子龙顿时有人大喊:“答应他,答应他。”不一会儿,几乎所有的丐帮弟子都站起来喊。
白世镜正从龙颜把乔峰手中的刀夺走,所带来的惊愕当中回过神。听龙颜这么一问,本想摇头。却转念一想,这个家伙是帮主的兄弟,而且武功也是不弱,不能轻易得罪。而且此时戒刀在龙颜手上,这样问只是给自己一个面子。于是白世镜便顺水推舟道:“这龙兄弟与帮主之间情谊如此深,让我以及丐帮众兄弟心中甚是感动。所以我决定破例一次,让这位龙兄弟代替帮主自刺一刀。”
龙颜道:“多谢白执法成全。”又冲乔峰道,“大哥,这下你没有可阻拦的了吧。”龙颜说完,将手中的戒刀依葫芦画瓢插入左肩。刚一插入戒刀,龙颜眼泪便在眼窝打转,太他机疼了。之前落下悬崖也没有这么痛好不好。
龙颜眼泪在眼睛打转,心中暗骂自己是个傻逼。根本没有自己的事情,却非得要跳出来。也许自己是被乔峰的侠义所感动,也许是真的接纳了乔峰二弟的这个角色。
“啊……”看到那戒刀插入龙颜肩膀,阿碧忍不住喊出声。众人也都为之所动容。
从之前知道乔峰要插刀开始,龙颜就一直再想如何让这一刀避开所有的要害。所以这一刀插的十分玄妙,除了流血和非常疼之外,并没有其他什么的。
这一刀插完,丐帮弟子们也安静了下来,又席地而坐。
“二弟,你的情意大哥领了。”乔峰摇头叹息,但不得不继续自己的救人之旅。他又转头看向陈长老道。
陈长老因为往年做错了事,隐姓埋名。所以平时谨小慎微,基本不和其他人来往,跟乔峰更没有太多交情。见对方将目光投过来,于是道:“乔帮主,我跟你没有太多交情,也不敢让你流血替我赎罪。”陈长老正准备发力,夺一柄木桩上的刀。
却被乔峰一手擒住,从木头上拿出一把刀道:“陈长老,你平素不爱喝酒,因此从不醉酒。老成持重,我乔峰不及你。而且我知道,刺杀契丹国左路副元帅耶律不鲁的大功劳,是你的呀。”
说完,乔峰正想将戒刀插入自己的右肩,却听“呲”的破空声传来,然后手中的戒刀就掉了。龙颜眼尖,自然看出那戒刀是被,六脉神剑的无形剑气打掉的。
段誉道:“大哥,小弟也有一事。”
乔峰自然知道刚才出手的是段誉,不由十分震惊,忍不住赞叹,“三弟,你使得这是六脉神剑吗?当真无影无形,让人防不胜防。”
段誉道:“大哥没有赞这六脉神剑,我也只是略懂。对灵时不灵,刚才情急之下,这才顺利施展。至于我党下大哥之一,自然是想像二哥一样,受这一戒刀。希望大哥给我一次机会,咱们三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自然不能少了我一个。”
龙颜也道:“是啊,大哥,咱们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想白长老也是会答应的!”
白世镜知道段誉是大理世子,更不能得罪,于是道:“帮里的兄弟们,你们答应吗?”
“答应。”场上众人纷纷呼喊。
白世镜顺势说道:“既然班里兄弟们都答应了,那我就看在你们三兄弟情义深重的份儿上,再破例一次,但这也是最后一次。接下来再提,可别怪我翻脸了。”
段誉拱手道:“多谢白长老成全。”然后走到乔峰身边道,“大哥,我虽然武功不怎么好,但却愿意跟你和二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说不好从木头上拔出一把戒刀,闭起眼睛,插入了左肩。
“好兄弟,真是难为你们了。”乔峰眼角微微有些湿润,他真的被这两个自己刚结拜过的兄弟感动到了。
乔峰迟疑的片刻,又走到了无长老面前,道:“吴长老,力一办西夏一品堂的高手,使此行赐杨家将的阴谋无法得逞。单凭杨元帅赠给你的那面记功金牌,便可免了你今日之罪,你且取出来给大家看看吧。”
吴长风道:“我那面记功金牌……卖了,换酒钱了。”
乔峰不以为然,哈哈大笑道:“吴长老倒也爽快,只是有些对不起杨将军。”笑音未落,又将一把戒刀插入自己右肩。
兄弟三人站在一起,乔峰中间,龙颜段誉分立左右,刀口还在潺潺的往下流血。但三人的表情都云淡风轻,好像肩上插着一两柄刀是潮流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