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白,却不是世人大都以为的作为一个残废的那种病态的苍白,而是如同上好的羊脂玉,泛着莹润的光泽一般,在这阴沉的雨天显得格外的出众,却温和不刺眼。
微微翘起的嘴角很尖,明明线条凌厉,却是带着舒缓的笑意,又像是孩童随手画就的线条,棱角分明中透露出一股天真的稚气。
星目剑眉,鼻若悬胆,俊逸非凡。
风起,带起他墨发飘扬。雨还在落,发还在动,秋琳琅却觉得万物皆沦为背景,而他便是那静止的画中人。
秋琳琅看着司空翊的同时,司空翊也在打量着她,看到她脸上那块胎记,司空翊的笑容不禁又加大了一分。
果然是你。
“阿嚏!”秋琳琅很不合时宜地打了一个喷嚏,然后有些讪讪地收回视线。
见对方手还伸着,便忙摆手道:“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起得来。”
司空翊也不强求,收回手搭在轮椅扶手上。
“我来吧。”考虑到他坐轮椅不方便,秋琳琅起身接过他手里的伞,站在他的身侧打伞,却没有擅自推他的轮椅。
这样的人,肯定不是世人口中百无一是的残废,他该有自己的骄傲吧。
“那是?”司空翊看着不远处跌开的木箱和散落一地被水泡得不成样子的衣服布料,不禁有些疑惑。
“是我的嫁妆。”秋琳琅觉得脸上有些发烫。
“也没什么,要不不要了,我们走吧。”说出这话的秋琳琅完全忘了自己刚才还想着嫁妆对古代女子很重要这回事呢。
“不可,既然是你的嫁妆,怎能随意舍弃,等会儿回到府中我让下人出来整理。”
“走吧。”司空翊再次开口。
秋琳琅撑着伞,目不斜视地随着他往前走,生怕多看一眼就冒犯了他一样,于是自然没有发现司空翊将之前拾起的她的盖头偷偷藏在了袖中。
这婚礼有多荒唐多轻率,秋琳琅都能感受到,司空翊又何尝不能?
世间多得是礼数周全的事,究竟是束缚还是幸福,谁也说不清。
只是看着身边女子随性洒脱的样子,司空翊觉得还是不要提盖头的事了,就让它荒唐吧,至少自在。
索性随性到底,两个人堂都没拜,秋琳琅随着司空翊进到了霖王府,来到一处名为“霁月轩”的院子,回想起这一路上看到的荒凉景象,秋琳琅对司空翊的同情更是多了几分。
堂堂霖王,大婚之日无人来贺,府内更是连个人影都没看到,连块红绸都没见在哪出现,哪里像是大婚的样子?
他刚说让下人去收拾她的嫁妆,也不知那些下人究竟在哪?之前喜婆说他病着没法出来,那现在他怎么又穿着喜服出现了呢?
秋琳琅心中有无数个疑问,却选择了闭嘴,她得好好理一理,目前自己什么都不清楚,多说多错。
“进来吧。”
司空翊带着秋琳琅进入房内,她环顾一周,看陈设布置,这应该是司空翊自己的房间,却没有半分喜房的样子。
“实在抱歉,我身体不好,昏迷了几日,不久前才苏醒,匆匆忙忙换好喜服去迎你,却是来不及叮嘱布置其他,府中下人懒散惯了,是我疏于管教。”司空翊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
“没关系。”秋琳琅越听越心酸,一个王爷做到这种份上,不知道他心里是什么个滋味。
司空翊没说谎,他的确是刚刚从昏迷中苏醒过来,自从小时候生的那场不明原因的病后,每逢下雨天,他的腿总是疼痛难忍,严重时便会跟那次一样高烧昏迷数日。
“你先在这里,我出去吩咐人给你打热水拿衣服。”
司空翊目光不小心扫过少女隆起的胸脯上,衣衫湿透,此刻更是沿着少女身体的曲线与她贴合在一起,他立马有些不自然地移开视线,连秋琳琅的“谢谢”都没来得及回应就滑着轮椅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