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琳琅没有喊住那太监,凭借着良好的目力和太监手中灯笼微弱的光,她看到了那太监干枯如树枝一样的老手在不省人事的白叶身上游走,秋琳琅回想起那太监刚才过来时脸上不加掩饰的急切与无处遁形的猥琐,心中慢浮现出一个可能——白叶以一开始是准备将她迷晕送给这个老太监。
至于后续会发生什么……秋琳琅咬紧了牙齿,不敢细想要是自己没有被风原训练出一定的耐药性,要是自己的警惕性再差一点,发生在她身上的会是什么。
一个素不相识的白叶,怎么可能会对她有如此大的恶意?秋琳琅都不用猜,就知道这一切肯定是秋玫珊的主意。
“秋玫珊啊秋玫珊,你为何会如此让人讨厌?”秋琳琅看着那老太监扛着白叶消失在了小路拐弯的地方,眼前的最后一丝光亮也随着老太监手中灯盏的离去而消失,四周只剩下化不开的浓重夜色,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秋琳琅咬紧牙关,让自己冷静下来,过了一阵,耳边隐隐约约传来司空翊的声音,秋琳琅以为自己听错了,抬眼的瞬间,一整个夜空的璀璨星光撞进眼眶。
无论身处怎样的黑暗,至少她还拥有尘世中最明亮的光,与最耀眼的人。
“司空翊,是你吗?”秋琳琅脚步有些踉跄,摸着朝着声音的来处走去,走近了才确定是司空翊的声音,他正在喊着“琳琳”。
“司空翊,我在这里。”药效又上来了一波,秋琳琅一开口便一阵眩晕。
司空翊听到秋琳琅的回应,滑着轮椅朝着秋琳琅而去,绕过几个茂密的花丛,两人才终于见到了彼此。
明明分开没有多久,秋琳琅却觉得鼻子有些酸。
司空翊只身一人来寻她,手上提着一盏灯,接着烛光,司空翊明显发现了秋琳琅的不对劲。
“琳琳,你怎么了?”就在秋琳琅脚下一软的时候,司空翊扔掉手中的灯盏,眼疾手快地将秋琳琅捞进了怀里。
“是迷药。”秋琳琅晃了晃脑袋,让自己尽可能清醒一些,“我想回去了,找我师父来看一看。”
“好,我们回去。”司空翊一手揽着秋琳琅,一手滑着轮椅往宫外走,没有回到大殿上,径直就往宫门去了,宫宴还没有结束,守卫见到司空翊怀里抱着一个人出宫也是很奇怪,只是司空翊的脸色太可怕,他们也不敢问。
这次进宫,司空翊和秋琳琅依旧没有带羽一他们一起,刚才秋琳琅走后不久,司空翊就觉得自己的眼皮跳得厉害,心里也没来由的一阵慌乱,他不是个信仰鬼神的人,但是第一次,他没有来由地相信这突如其来的不安,没有向任何人打招呼,他直接出了大殿,独自一人寻找着秋琳琅的踪影。
巧的是,正在他朝着东宫而去的时候,碰到了领着秋琳琅离开的那个粉衣宫女,那宫女只有一个人,秋琳琅并不在她身边,看到自己,那宫女也很是惊讶,问他是否有事。
司空翊不知道的是,自己当时脸上的忧虑到底有多明显,明显到连一个普普通通的宫女都能够轻易看出。
“怎么就你一个,霖王妃呢?”司空翊问。
“回王爷,侧妃的嫁妆出了点问题让奴婢去处理,奴婢就在前面不远处就跟霖王妃分开了,侧妃身边另一个婢女带着霖王妃去了。”
司空翊眉头紧锁,心中的不安并没与消解多少,甚至莫名其妙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可是霖王妃不是已经回去了吗?”粉衣宫女奇怪道。
“你说什么?”司空翊紧盯着粉衣宫女,心猛地紧了几分。
秋琳琅不可能回去,他是一路走过来的,没有碰到秋琳琅,而从大殿通向东宫的路只有这一条,秋琳琅要是回去了他肯定在路上就碰见她了。
“奴婢刚去过东宫,霖王妃不在那里。”粉衣宫女继续道,见司空翊脸色不对,又继续问:“霖王妃没有回去吗?奴奴婢同王爷一起找找吧。”
“不用。”司空翊几乎立马拒绝,而后淡淡道:“可能是错过了,我刚才过来时在路上看到一个人影像她,你忙自己的事去吧,本王随便转转。”
“记住,你今天没有碰到本王。”司空翊叮嘱了一句,眼神带着锐利的警告。
粉衣丫鬟身子一颤,低声应了一声是而后告退。
司空翊停在原地,本就白皙的手指攥紧之后,骨节处几近透明,像是压抑不住他内心的千头万绪。
秋琳琅没有回去,而粉衣宫女说她已经不在东宫了,司空翊知道,秋琳琅一向很有分寸,且加上她本就不喜欢皇宫,自然不会在事先没告诉他的情况下,在宫内四处走动,下落不明。
现在看不到人,司空翊只能想到秋琳琅是出了什么意外。只是他不信任这皇宫内的任何一个人,因此他不能让那粉衣宫女同他一起去找秋琳琅,万一真的发生了什么意外,被那宫女知道了,到时候又是多生事端。
他一个人凭着感觉来到了这一处,没想到真的找到了秋琳琅,只是……司空翊伸手抚上秋琳琅有些冰冷的额头,看着她昏昏沉沉的样子,沉黑的眼眸闪过一丝嗜血。
“睡吧,没事的,我带你回去,我们马上就回去了。”司空翊见秋琳琅没有精神的样子,心疼与愤怒的情绪交织着。
“嗯。”秋琳琅没有强撑,她检查过,这药不是什么毒药,只是药性很强的迷药罢了,司空翊来了,她现在在司空翊的怀里,可以放心地先睡过去了。
等在外面的羽一见自家王爷抱着王妃出来,脸色还黑得像锅底,赶紧上前去帮忙将王妃扶上马车,而后等司空翊也上了马车坐好,才赶着马车准备回霖王府。
期间,他一句话都不敢问,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他们王爷的脸色实在是太可怕了,这种时候,他不能瞎说话瞎问问题,他已经吃够了不会察言观色的苦。现在的他已经成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