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吃。”她嘴上回的矜持。
“但愿吃饱了你的智商能上线。”冷熙烈方向盘一转开到了一个小区门口的川菜馆子。
要了小包间，安静。人虽然多，菜上的速度挺快。俩人也不说话，点了菜就是吃。蔡菜芯是不知道说啥，尤其看冷熙烈脸子不那么美好。冷熙烈是在酝酿思路。
等最后一道雪豆蹄花汤上来，菜芯给冷熙烈盛了一小碗，自己也盛了一小碗，喝了，双手拄腮，眨巴着眼睛问对面低头喝汤的冷熙烈：“请大佬指示。”
“还没笨到家。”冷熙烈用纸巾擦嘴，又把纸巾盒子推给她这边。
“你上个月提前支工资做什么？”冷熙烈忽然问。
“……借给小金。他女朋友的养父母要五十万彩礼，可是他一时凑不够。”
“凑不够你就提前支工资？彤彤不要生活费？”冷熙烈见她鼻尖有黏上的头发丝，伸出手指打算替她擦擦。菜芯敏感的把头躲过去，自己抓了纸巾胡乱擦一通。冷熙烈的脸色又晴转多云，他生硬的揪出她手里的纸巾扔掉，硬是用自己的大手在她脸上把碎头发巴拉干净。菜芯的心房扑通扑通一阵乱跳，忽然想到了一个词，小鹿乱撞。他的大手有微微的温度，掌心有薄薄的硬茧，菜芯脸颊细腻的肌肤被薄茧刮到，她奇怪，这人也不做体力劳动哪来的茧子？
他给她收拾完脸上的碎发，又捏了她脸蛋：“瘦了，以后每天要吃好点。”语气声音动作都像俩个人是好久的恋人一样，菜芯无语，她紧张的垂眸，说话也失去了轻松的俏皮，中规中矩起来：“嗯，娜娜怀孕了，如果不迅速解决，她做不了产检，在村子里也见不了人。”
“这样啊。”冷熙烈点头：“你实习期快到了吧。”
“还有三天。”
“想继续在这做？”
“嗯，我觉得有收获挺好的。”
“所以说你笨。”冷熙烈一直前倾看她的身子，向后靠向椅子背：“苗龄是个靠自己摸爬滚打上来的人，她不简单。像你这样的普通学历，零经验的人，她公司里一抓一大把。并且你还没有年龄优势，你觉得她能重用你？年薪五十万的工资，对于一个私人企业来说不是小数目。”
这番话令菜芯十分意外。完全意外。甚至有点愠怒，他说的太直接，太赤果果，把她的自卑都说出来了。菜芯愕然的看着冷熙烈：“可是——那你的意思？”
“你说你之前开过加工点？”
“嗯，是。呵呵并不成功。”这是菜芯的七寸。她一直觉得和绍堂那个加工点开的挺失败。
“失败是成功的妈妈。你积攒了经验。我抽个烟？”冷熙烈说着摸出烟盒，手指掐了一根在桌上敲。
“随便。”菜芯很有眼色的，拿起打火机给他点上。
冷熙烈似乎很开心，面前的女人给自己点火，他吸了一口，在白茫茫的烟雾里，眯眼菜芯。她下午还难得没梳马尾，披了头发，很有小女人的温婉精致。这一会又一如既往不捯饬的束起了一贯高马尾。完全露出额头和脸型，干练爽快却失了不少女人味。看来下午徐老太他们这一闹，打击到了她的心情。
“你把头发放下来，披着好看。”他说。
“哦。”菜芯没琢磨这个，被他刚才说了一半的话牵着：“冷大哥的意思是什么？”
“我认为，苗龄不可能重用你，你留在那，只会浪费时间，等她找个机会你被调到下属的单位，对你的发展没什么益处。”
“你，怎么知道？”菜芯不甘心冷熙烈的这个预断，她认为自己有信心把工作做好。
“笨的可以。”猪脑子永远是猪脑子。冷熙烈简直不想和她废话了，榆木脑袋不可雕也。还问他怎么知道？黄龄和你说什么条件了你不琢磨？她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他这个黄金王老五。多明显的是。冷熙烈早就料到，他今天在众人面前直接表明了维护菜芯，黄龄会重用培养一个情敌？
这些话冷熙烈却不好直说，他看看表，今晚订好了，要和点点及老妈视频。
“你自己考虑下。你手里现在有客户资源，资金贷款也不难。还有今天，那几个人是怎么上来的？我不多说了，有的事情要你自己开悟。我先送你，然后我早点回去，女儿和我有个视频。”
“好吧。你还住在办公室？”听见说送自己回去，菜芯松口气又很失望。他到底怎么想的？一会像恋人，一会又像工作关系。她摸不准他更家十二万分的小心。
“离婚后我分到一个小房子。窝小但是人暖。”冷熙烈收好烟：“你要不要去坐坐？”他目光，忽然变得魅惑的注视她：“我还会烧夜宵。”
他的眼神执着火热，还有点辣，像刚吃完的川菜的那种热辣，令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就像那天晚上在宿舍楼走廊被强吻的那种疙瘩。
“啊不不不！你还要和女儿视频呢，早点回去吧。”菜芯慌忙站起来，彷佛要被冷熙烈拖进龙潭虎穴似的，着急的差点带翻凳子。
冷熙烈看见她的窘态，暗笑。要不是点点刚到金陵国际学校不适应，他得对点点视频，输送精神鼓励，今晚，他一定得让她知道以后去他的小窝是常态。他帮她扶了凳子，顺便自然的牵了她细滑柔软的小手，走下楼。菜芯的手乃至手臂和半个身子立刻木了。她轻轻挣扎一下，他握的更紧。菜芯没挣脱也就顺其自然，被他牵着直到上车。
菜芯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打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头一天冷熙烈的话对她还是起到了刺激作用。王珊珊对她的态度一场客气，办公室进进出出的事不指使她，甚至黄龄的咖啡也不用她煮。菜芯就负责打印和跑楼层忙乎了一天。快下班的时候，王珊珊从黄龄办公室出来，对她说：“菜芯，我们办公室要招几个实习生，可能有点拥挤，黄董的意思是，杰杰那边正好也缺人，要调你去那边做展厅主管，工资待遇比之前翻倍。”
“……”菜芯微微张了嘴，她都没看王珊珊，脑袋里直接闪回冷熙烈的画面。他太神了。
“那我辞职好了。”菜芯自己都没想，这几个字顺嘴就溜达出来了，脱口而出。
“什么？”王珊珊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并不反感蔡菜芯，但是黄董似乎对她有什么偏见。她一向唯黄董马首是瞻。
“对。麻烦珊珊告诉黄董，我要求辞职。很开心认识你。希望我们以后还是朋友。”菜芯说完如释重负。说实话，自从进了杰杰，这个班她上的足够真诚，却折腾的累，心好累。
冷熙烈今天从律所出来的早，连日缺觉，他打算回家洗个澡早点睡，没想到刚从浴室出来，就接到菜芯电话：“有时间吗？求咨询，求心理辅导，求精神鼓励。”她的声音细润有趣。冷熙烈乐了。这就是他喜欢她的原因之一，她从来不会把棘手的事情，说的多要死要活。她不气他的时候幽默风趣，也善解风情。在她身上没有某些些妇女，家长里短的癖好。是个挺有趣的女人，令他有归属感。貌美如花容易，灵魂有趣难得。
“可以来咨询。”他还拿一把。
“我到福寿路这了。”
“来临风苑二号楼。”
“你的小窝？”
“没错。回宫刚洗过澡要就寝，不过，可以被你打扰一下。”冷熙烈是把手机放到肩头接的，此刻他正立在客厅中央，用浴巾擦浑身的水汽。
哈哈这个正义脸的冷大哥也长幽默细胞了。菜芯做为一个已过婚的成年女性，菜芯还是知道不适宜轻易去单身男人的寝宫。
“内什么我还是请你出来吃饭吧。鸭血粉丝还是灌汤包你点，成吗？”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两样？最近还真想了。”冷熙烈擦完身体，把浴巾往洗衣机里一扔，套上睡袍开始瘫在沙发上，逗她。他越来越觉得逗她是一种乐趣。
菜芯一听冷熙烈说想吃，放心下来：“那我现在到小吃街等你。灌汤包？蟹黄包？”
“腌笃鲜吧。现在正是鲜笋上市，家常的味道，你会烧这道菜吧？”
“……不怎么会。”
“没关系我会，我指导。我楼下有菜场，你买点排骨，咸肉百叶结和鲜竹笋上来。对了还买一瓶酱油。”
“……用买锅不？”菜芯肺子家里已经开始运气。冷大佬什么画风？他不是死板，铁板一块吗？不是说好灌汤包吗？这明显就是非要去他家还得我亲自下厨，并且，他家啥撒谎没有，还得我去采购？没这么使唤人的。哎，谁让自己求人解惑呢。
“锅有，一次没用过，你来给燎锅底。”
“好，你是大佬你有理。”菜芯打定主意慢慢点做菜，边做边咨询，做完就走。
菜芯开了小奇瑞现在到哪都方便，十分钟到了临风苑。
按他的指示自己上楼，一进门，就看见冷熙烈深陷在沙发里只露出半个后脑勺。长腿套着睡裤到膝盖，架在对面的茶几上，光着小腿和脚。腿上的汗毛挺重，菜芯‘嗖’的移过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