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将这番查探，却发现这个尼姑庵里头的道道可不少，京城的达官显贵和屏幕百姓很少信奉道教，这佛教自然而然的没落了，而这偏僻的尼姑庵更是无人问津，香火凋零之下，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这尼姑庵便变了味道，不再是一处清净的 静修之地，而是成了一家暗娼的地。
这尼姑庵因地方偏僻，条件艰苦，大部分都是犯了错误被迫送入其中，也有一些死了男人无依无靠的寻个容身之地。
修行本是清苦的，这些妇人原本也算不上安分，渐渐有尼姑引着外面的男人过来换香火，而那乞丐说的女人，名叫娇娇的女子，便是这尼姑庵里香火最多的一人，据说她早早被贵客定下，是不接待其他客的。
因为时间仓促，铁将还未来得及查贵人是谁，不过结合小乞丐的说辞，这个贵人多半是吴勇无疑，而这番打探，还让他有了不小的意外结果。
“那个娇娇悄悄打发身边的小丫头去买打胎药，属下看她的肚子，看着着实像怀孕了一般。”
路言一挑眉，上一世那外室进门时，可没听说有孩子，如果这孩子是吴勇的，她完全可以母凭子贵，让吴勇纳她进门，就算忠勇侯府顾忌名声和婚事，不肯让妾室先生下长子，让她堕了胎儿，也必定会做出补偿。
这外室又何必这般偷偷摸摸让人买药？
路言直觉这其中有异，一时间想不通是什么，只能问道：“你还发现了什么？”
“属下还找到了那个疯婆子。”
疯婆子是在盯着的时候发现的，她就在尼姑庵附件的村子里活动，人疯颠颠神情唠叨。铁将也是意外听见村民讨论她，顺便去打听了一番，这才有了意外的发现。
“这疯婆子本来不疯，她夫家姓钱，丈夫没的早，就剩一个儿子叫钱恒，这钱恒长的极其丑陋，却擅长伺候马匹，靠此在忠勇侯当了马夫，后来过了几年，钱恒便攒钱娶了隔壁村的姑娘，便是娇娇。”
与钱恒相反，娇娇生的娇媚，是个美娇娘，加给钱恒后就整日在家伺候婆母，偶尔也去忠勇侯给钱恒送些吃食。
如此过了些日子，却不料钱恒怒气冲冲地回来把娇娇打了一顿，村里人猜测娇娇是不是在外勾搭了男人，但没等他们热闹看完，钱恒归家的时候，就这么掉进路边的荷塘淹死了。
钱恒死后，钱母便发了疯，整日骂娇娇是狐狸精，但娇娇也不是个软性子，两人时常骂架，过了没多久，就听说娇娇跑了，而钱母的病情更加严重，整日见人就说娇娇是狐狸精害死她的儿子。
“又是忠勇侯府……”路言沉思，“那么，这人多半是吴勇了，难道他是见色起意，杀了钱恒，又将娇娇藏在尼姑庵？”
铁将迟疑道：“本该如此，但是属下问了几个村民，有人说曾看见娇娇跟一个陌生男子上了马车，那男人约莫四十来岁，跟吴勇有些对不上……”
“……”
这消息是在是惊吓，路言沉默道：“这个娇娇或许不止一个香客？那他的孩子有木有可能不是吴勇的？所以才偷偷摸摸去买堕胎药？”
铁将也是这么觉着，可怜他一个上阵杀敌的汉子，初次去打听这种事情的时候，整个人都是蒙的。
路言听完神思片刻才道：“继续盯着尼姑庵，还有，有没有半分把娇娇的药给换了？”
铁将想了下道：“可以一试。”
“那边试试。”路言道：“给她换成保胎的，另外想办法把这个消息透露给吴勇。”
铁匠抬头看了一眼路言，心道，果然是王妃狠，这娇娇里肚子里的孩子若不是吴勇的，可不就是出大戏了么。
铁将领命下去后，路言又叫上余玉来，俩人一同去审那管事和伙计。
前两日将人押回王府后，路言并没有用刑，只是将人分开关着，不管这俩人如何求饶认错，都没有见，这下，已经是第三天了。
也时候去审一审了。
赵光领着他们去了刑房，王府虽然建了刑房，用的次数却不多，跟外头传的可差距很大。
管事和伙计每天对着满墙 的刑具，活生生把自己吓得面黄肌瘦。
赵光搬了个椅子来让路言坐下，便把伙计提了出来。
伙计估计是吓怕了，一见路言便舌头打结，直接跪下磕头求饶。
余玉在一旁审问，不过几个问题，就把天堂坊的情绪摸得清楚。
原来天堂坊的管事早与那郑家的成衣铺子结盟，原先天堂坊名声极好，十分追捧，郑家为了抢生意，先是用重金挖走了店里的裁缝，紧接着又买通管事，叫他抬高价格，如此一来，不少客人就去了便宜的郑家铺子。
管事一开始还畏手畏脚，后来郑家银子给的多了，他的胆子也越发大胆，不仅虚抬价格，更是全串通郑家，把天堂坊的布料以低价卖给郑家，郑家则又以高价卖出，赚取差价。
而管家上报则说成衣布料卖不出去，不得降价卖出。
路言简直要气笑了，面色冷冷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伙计战战克克回道：“有三年了……”
路言脸上几番变化，最终平静。
审完伙计，余玉让他签字画押，之后带着管事上来。
管事一看那厚厚的按了指印的纸张，脸上就变了，之前想好的说辞全都用不上，只能老实招认，包括他跟郑家的交易账目，一笔笔吐了出来。
审完后路言又问其他铺子的情况，这些铺子之间都有联系，彼此之间也会相通，管事脸色惨白地写上自己知晓的情况。
大冬天，他放下笔眉毛一松，正要松口气时，就见路言道：“审完了便送官吧。”
管家脸色灰白，知道自己是彻底完了。
***
路言翻着管家交代的账目，这上面一笔笔的，都是天堂坊亏损的银子，而这银子，却都进了郑家的口袋。
他想到那逃过一劫的人，冷冷笑了笑，捏着账本拍了拍，对着余玉和铁将道：“我们去郑家讨银子。”
这么大笔钱，可不能就这么不要了。
余玉见他面色温和，沉思会出主意道：“不如往王爷一块同去？又快又省事，没准还能多讨些银子回来呢。”
路言欣赏地看了他一眼，当即拿着账本去寻夏柯。
城外的大营都不用练兵，夏柯不用应酬，这几日都在府里。见他拿着一叠纸过来便了然：“都审出来了？”
“嗯，人已经送到官府去了，不过这里头涉及的银子数目不小，我准备去郑家讨回来。”路言目光看向他期待道：“王爷也跟我一起去？”
对上他期待的目光，夏柯几乎没有迟疑便应下了，路言下笑嘻嘻地往外走：“我去叫人备马车。”
于是这一日下午，京城的百姓便看到西南王府大门敞开，一辆华丽的马车缓缓驶出来，车上那大大的“夏”字，叫人忽略都难。
马车一路行到郑家的成衣铺子才停下，铺子的掌柜不知所以，忐忑地出来迎接。
路言与夏柯下了车，身后跟着两队威风凛凛的侍卫，被沾沾克克的掌柜请了进去。
落座后，路言淡淡抿了口茶，在掌柜的疑惑的目光中开了口：“我和王爷此番前来，是为了收先前欠的帐。”
“账？”掌柜满头雾水，小心翼翼确认道：“这，郑家铺子应该没有欠王府的账吧？”
示意；来福把天堂坊管事的画押签字的供词还有账目给掌柜过目，路言还在慢悠悠继续喝着茶。
掌柜疑惑接下账本翻开一看，脸色顿时大变，看着那两尊大佛，再看看这个账本，掌柜脸色青白道：“王爷王妃稍等，小人这便去东家过来。”
西南王的威名确实好用，郑家铺子的东家不仅来了，还带着几箱银子来了。
郑家老爷臃肿的身材，拖着肚子小心翼翼地上前行礼陪笑道：“银子都送来了，王爷王妃请。”
下人将箱子打开，里面装的都是百花花的银子，来福点了点，比账目上还多了一倍有余。
眼瞅着白花花的银子，路言心情大好，笑容和蔼道：“没错，就是这个数目。”
郑家老爷见他面色不改的收下了，心疼地在滴血，但是他们理亏在先，而且还有这将神再此坐镇，他话都不敢多说两句，只能干笑道：“没错就好，没错就好。”
只是只有自己知道，这就是在强颜欢笑。
路言心情愉悦，拿回了双倍银子，他也没赶尽杀绝，让外头的侍卫把银子搬上马车，浩浩荡荡地来，又匆匆的走。
郑家老爷这才松了口气，结果刚高兴了一天，紧接着就听人说，王妃在天堂坊门前施粥。
西南王王妃穿着天堂坊裁制的衣裳，就那么高贵站在那门口，即使是一身棉布，也比别人的一身华丽衣裳看着贵气。
京城百姓们第一回瞧见王妃，都兴奋的不得了，就算不为了那口粥，去买件和王妃同款的棉袍沾沾仙气也是很值得的事情。
喜欢瞧热闹的百姓全都往那天堂坊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