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隐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医院的窗帘没有拉上,阳光刺进她的双眼中,让她有些睁不开眼,习惯性的抬手,我想要遮住这金色的光线,身边却有了动静。
熟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貌似是江之景:“方隐?醒了?”
“医生!叫医生!”靳小妍站在呼叫铃的旁边,看着渐渐苏醒过来的方隐毫不犹豫地按了下去。
接到呼叫铃声的医务人员匆匆的赶过来,大概是因为出现了什么差错,走廊里竟是他们的跑步声。
“医生,我朋友醒了,看看还有什么问题吗?要不要再做检查?”靳小妍声音里满是焦急,朝着穿白大褂的医务人员说着。
方隐昨天失去意识时,江之景就匆忙赶到了厕所,她的后脑勺并没有见血,只是整个人已经昏迷不醒了。
江之景也是非常冷静,直接就不打了120,最后到达医院急诊科,医生说是轻微的脑震荡。
想想也知道,大概就是这个原因了,毕竟从那么高的地方直接摔下去后脑勺着地。
穿着白色大褂的医务人员仔细的检查了一番方隐,最后笑了笑:“没什么问题啦,不出意外的话,今天下午就可以办理出院手续了,不过最近就不要太受惊吓了,让自己的精神稍微稳定稳定吧。”
站在病床旁的一群人稍稍松了一口气,靳小妍也终于有气无力地攀上了韩珺的肩头,提心吊胆了好长时间,终于可以放松下来了。
方隐的眼里却全是笑意,看着靳小妍和韩珺亲密的姿势,连忙问着:“你们……成了?”
韩珺亲自的拉过靳小妍的手,一脸明知故问的表情:“嗯,多多关照。”
肖气和李潇对这幅模样估计已经是司空见惯了,毕竟在方隐没醒的那么长时间里这两个人就一直腻歪在一起。而宋秦则是靠在门旁边,一副我看不见的样子。
“那就好。”方隐脸上的笑意刚刚还存在,一秒钟后又消失了,简简单单的回答了一句这张脸转向了江之景。
“我昏迷之前看到那个东西,你有看到吗?”
江之景坐在他的病床旁边,服了服了鼻梁上的眼镜,轻轻拉着方隐的手:“看到了。”
“那有抓到他吗?”靳小妍的语气有些激动。
“没有,不过今天晚上估计还会再出现,我们打算埋伏一下。”江之景说出的话仿佛胸有成竹一般。
而坐在他旁边的方隐却是满脸的愁容:“你怎么知道他就一定会再出现呢?万一他走了怎么办?其实我觉得他应该没有多大的恶意,毕竟我都那么混过去了,如果他想做一些伤人的事情应该都会做了吧,可能只是想满足自己的猎奇心理,做些恶作剧吗?”
其实这个推理也是有一定的可行性的,毕竟世界上有那么多人,总有一些人会喜欢恶作剧,喜欢别人被自己吓到的那种感觉,让自己非常有成就感,也许这个鬼影就是其中之一呢。
江之景摇了摇头:“他就是应该心地不坏,昨天你后面之后我冲到厕所时,听到他的声音,一直在重复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所以我觉得今天晚上他可能会来找你道歉,当然这些只是推测。不过试试总比不试的好,万一呢?”
韩珺也站在病床稍远点的地方看了一眼方隐,稍稍的点了点头:“确实,既然他能开口说对不起,说明他人应该不坏,既然有愧疚心,说不定会再次发回来向你道歉,明天再出院吧,今天晚上我和小妍还有江之景都留下来。”
不管可能性大不大,但试试总归是有可能的。
夜幕渐渐降临,暑假的末尾天气也变得渐渐凉爽了,不似暑假正当时那股透心的炎热。
医院里夜晚一向都是阴森森的,医院监视器的滴滴声,让人只觉得毛骨悚然。
方隐的病房里歪七扭八的睡着几个人,窗户是开着的,月光从窗户的缝隙里慢慢透进来,微风过处,窗帘也被吹得摇摆起来,风声在病房里回荡。
闭上眼睛的几个人轻轻的听着这个风声从自己的耳畔稍稍略过,浑身竟感一股凉爽之气。
风静静的平息了,他们好像听到了一些动静,可惜并不敢睁开眼睛,打草惊蛇。
方隐觉得自己的额头被一股冰凉的气息抚上了,这不是人类手掌的温热,有些陌生。
她轻轻拉了拉和自己手里江之景的手掌,示意自己旁边有人,江之景也明白了方隐的意思,立马起身将灯开的开。
灯光霎时间突然明亮起来,靳小妍和韩珺也从陪床上一跃而起。
面前他们看到的是一个黑影,有些人类的面貌,但是自己却摸不着,站在他身边还总感觉到一股恶寒。
这是什么?
黑影的神色貌似有些紧张,十分的害怕,坐在地上将自己缩成了一团,嘴里还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
其实大概大家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或许是因为他伤了方隐,又或许是因为他不请自来,又或者是因为这么长时间,他吓到了很多群众?
这黑影看起来似乎没有多大的恶意,放一下的床,轻轻的拉紧了江之景的手,鼓起勇气向他开口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最近吓到群众的是你吗?”
黑影缩成一团的身体不住地发抖,也一直没有给方隐一个肯定的回答。
方隐催生自己的能力也变成了和他一样的半透明状,轻轻的坐在了他的身边,柔声说着:“你不用害怕哦,我和你是一样的人,再说你也没有伤到我什么,能够回答我的问题吗?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最近吓到群众的是你吗?”
黑影看见方颖和自己一般无二的模样,情绪渐渐的冷静了下来,缓缓地开口说着:“我叫石岩,我想找我的一个朋友,对不起,吓到了你,还弄伤了你,今天我是想来道歉的。”
“没事哦,你并没有伤到我什么,只是说有些太突然了,我不太适应而已。”
方隐的话无疑给石岩打了一针镇定剂,实验原先紧绷的精神也慢慢的放松了下来。
“那能和我说说你为什么想要找这个朋友吗?你的朋友怎么啦?说出来或许我能帮助你哦。”
站在方隐周围的江之景他们并没有开口。毕竟和同类待在一起,或许对方会更有安全感吧,所以他们大可不必开口,只需要等着方硬件间的将事情了解得透彻就可以了。
石岩将脸抬了起来,他的模样似乎并不大,约摸也只有20岁左右,说话也是怯怯生生的,仿佛没有在社会上立足多久,又或者说给人感觉就是从未经历过俗世的磨练,比起靳小妍可能还要青涩许多。
石岩有些芥蒂地看了看周围的人,方隐也明白他的意思,安慰着他:“没事的,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同类,虽然说能力有些不同,但是是不会伤害你的,他们是我的同事,简单来说也就是我的好朋友。”
坐在方隐旁边的人点了点头,话语并不是很清晰,条理也稍微欠妥,大概是练习过很多遍了,也都很多人说过很多遍,他的语气和一些用词总觉得和正常人有些不一样。
“我叫石岩,今天20岁了,10岁那年,我变得和我的同学们开始不一样了,我发现我的手可以穿过一些东西,身体也变得像透明的一样。我觉得自己好像是生病了,妈妈带我去看病,医生说我是得了一种智力衰退,不过我也搞不清这是什么病,只知道妈妈和我说并不是非常严重,我在医院里认识了一个好朋友。他和我学校的同学不一样,我的同学他们都嘲笑我,但是他却总是笑着和我说话。可是后来她不见了,我也再没有见过她,只知道她长得很漂亮,笑起来和天使一样。不过我和他成为朋友没有多长时间,妈妈就带我回家了,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我很想念她,所以我就出来寻找我的好朋友。”
说到这里,石岩的身影突然打颤,面对有些委屈。
方隐摸了摸他的后背,她似乎知道这个人给她不寻常的原因了,智力衰退真的是太无情了,不过似乎这样也挺好,单纯的心灵单纯的美好,为了一份友谊就开始长途跋涉的寻找自己的朋友。
“那你记得你的好朋友叫什么名字吗?”方隐将能力收了起来,变成了原来的自己。
“记得,她的名字叫李瑶秀,比我大两岁,是个笑起来很好看的小天使哦!我去她的家里找过,可是并没有看到他她。我觉得她一定是去哪里玩了,所以我就开始寻找她。但是我每到一个地方,大家好像都很不开心。都冲我大喊大叫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昨天你还突然倒在地上,话也不跟我说了。其实我以前不是这样子的,大家虽然不是很喜欢我,但是不会对我大喊大叫的,我离开医院之后就变成这个样子了,以前有时候会有一些东西穿过我的身体,但是没一会儿我就会恢复正常,可是现在好像恢复不了了。”
听完这一番话,在场的人几乎心里都有了底。医院遇见的朋友,也许,已经不在了,进去她的家里找也并没有找到她,而这个朋友也只比她大两岁,不在家里又在什么地方呢?况且是一个生着病的人。
而身体逐渐变成透明的,大概是因为能力觉醒后的暴走吧,因为没有人正确的引导他去如何使用能力,加上他本身智力的衰退,就完全没有办法掌控这份能力了,因此成为了现在这个状况,常年都是透明的。
在场的人眼里全是心疼,这么来说一直出现在贴吧里的无脸男,也只是一个很可怜的人啊,不知道他的父母有没有正在找他,又或者说他们已经失去希望了。
“石岩~我们可以帮你找好朋友,不过她也许不能和你见面了,可能他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玩呢,给我们一段时间,我们让她和你联系可以吗?”
靳小妍灵机一动,蹲下身子朝着石岩说着。
其实韩珺大概能猜出靳小妍想到了什么方法,毕竟他说的那个朋友也许可能已经不在世上了,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冒充朋友给石岩写一封信吧。
“好~见不到没关系哦~我只是想和他说说话。”石岩将两条腿平放起来,话语里全是高兴的意味。
方隐像哄小孩子一般又问着他:“那请问你想对她说些什么呢?我们帮你转达给她。”
“嗯……大姐姐,麻烦你帮我告诉她,我非常非常喜欢她哦,是对我第一个微笑的人,我的妈妈从来都没有对我笑过,总是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她还经常拿着一根棍子,对我指指点点的,我不知道她是怎么了,但是那根棍子碰到我的时候非常的疼。我的爸爸和妈妈离婚了,听妈妈说爸爸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上小学时,我看到他和另一个漂亮阿姨走在一起,好像很幸福的样子,但是我觉得无所谓哦,我觉得和妈妈在一起就很开心了。瑶秀姐姐,我很想你哦!不知道你的病有没有好一些?你还疼不疼啊?以前你总是和我说你非常的疼,医生姐姐就会拿一个糖给你吃,吃完你就不疼了,不过你总是会睡着,你现在有没有觉得好一点呀?如果没有,我就去问医生姐姐要很多很多的糖,到时候我可以送给你哦。”
小孩子的话语永远都是那么朴实无华,像自己内心的意愿表达的一清二楚,没有多余的拐弯抹角,也没有肮脏的套路,这是真正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比一切的事物都要珍贵上许多。
当你真正的踏入了社会,这样的话真的是少之又少,或许这一辈子你就没有机会在见识到了。
天亮的很快,韩珺和靳小妍一早就准备走了,他们回了601,查了查李瑶秀的资料以及石岩的资料。
最后发现确实如他们所想,李阳秀在十年前就已经因为骨癌去世了,也只不过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孩,档案上的照片扎着两个辫子,笑的很开心,是一个可爱又讨人喜欢的小姑娘。
而石岩的母亲,也在几年前因病去世了,临死之前她也有发过传单,想要找到自己失踪的儿子,这是多么的命运弄人呀!
其实他也曾有想过,时间那么勤,也许不是很想去找到自己的儿子,毕竟自己的儿子。比起她的孩子有些不同,而且昂贵的医药费也不是他能所支持的,还需要供养她一辈子。敬小妍曾经想过这些最坏的打算,觉得实验的母亲不会在寻找他了。
但是,他却没有想到一个母亲的伟大母亲,虽然对他来说有些严厉,也有气急败坏的时候,毕竟自己的老公和别的女人跑了,自己又要担负起这个家,总是会将一些气发在自己的孩子身上。可是他的内心还是真正爱他的孩子的孩子不见后这么多年里他一直拿着传单四处的找。和四叔的派出所请求帮忙找自己的孩子,意识到自己临死前也没有放弃。
可惜终归是命运弄人,还是没有找到,也没有见上自己的孩子最后一面。石岩最后的何去何从也成为了一个问题。
该如何去说呢?以这三个人为命运的共同体,他们就是悲催的一段。命运捉弄着三个人,本身石岩就患上了一些不可逆的病症,成为了自己朋友,同学和家人眼中的怪人。
母亲有时一些气急败坏的举动,让他觉得自己没有获得爱,但是他还是本身喜欢母亲。
石岩在医院遇上了自己一个好朋友李瑶秀,她十分的关照自己,会对自己做出一些和别人不同的举动。但是这个朋友也就这样离开他的身边,想去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
继而他的母亲最小寻找自己的孩子。两者终归没有遇到一起,不仅仅是石岩没有找到李瑶秀,她的母亲也没有找到自己的孩子。
该说上帝本身就是喜欢愚弄人类的吗?或许吧。
有些时候,你会觉得自己真的很无助很无奈,上帝就是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你带来灾难,而且上一个灾难并未结束,下一个灾难又来了。可是当你熬过了这一个一个灾难,也许你会发现你的身边真的是一无所有,没有朋友,没有家人,甚至连金钱和物质上也没有得到满足,你是这个时候你会想,啊,人生活着好没有意思呀!我努力的这么久,为什么什么都没有得到?甚至自己一生伤痕,不被人待见。
石岩的情况又何尝不是呢?也像李瑶秀,像石岩的母亲,他们辛辛苦苦的努力的那么久,最后给他们的却是一个噩耗。
但是在这努力中,一次又一次的希望以及一次又一次的跌倒再爬起来,给他们的收获是无比大的。他们也很沉溺在这一份幸福感里这一份满足感。
这也许就是人生继续前进的原因吧。
“打算给他写信?”韩珺轻轻的合上了电脑,对一切的信息也都心知肚明了,桌子上还留着一些江之景和方隐前一晚整理的资料。
好像在这一刻,这些资料已经并不是有多至关重要,现在眼前最重要的莫过于怎么安抚实验的情绪,以及给他一个完美的结局。
靳小妍不是圣人,他不能将死去的人完美的复制或者让他死而复生。但听着石岩的故事,她觉得自己还是想为他做一些什么?
能做什么呢?人不过是一种渺小的生物,有人说人之初,性本善。可惜在靳小妍看来似乎并没有那么的美好,他的这一份同情也仅仅是出于她的一分怜悯心,你说这是善意吗?不,也许不是。
不过一份同情心也好,撒谎去给石岩一个美好的结局,他辛辛苦苦的寻找了这么多年,一直到现在都没有结果,不过这个序章总归是要落下的。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是终点,也许明天就是终点,可能他突然觉悟了。也许多年以后,直到他死去都没有完成,这就成了一个遗憾。
对于靳小妍来说,与其让石岩带着这份遗憾老去或者死去,不如现在就用她的一份同情心编造成一个谎言,让石岩这一辈子都留在一个美好的回忆里,这何尝不是她能所做到的一点事情呢?
“嗯,冒充李瑶秀写给他吧,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做的是不是对的,但总觉得想要为他做一点什么,对了,他以后能不能送到残疾人的福利院去啊?”靳小妍从桌面上寻来一支笔,将纸张展平,准备落笔,但又突然想到了什么。
韩珺站在靳小妍的桌子旁,拉过一张椅子,思索了一会儿掏出了手机:“嗯,你写信吧,这个我来解决就可以了。”
听到韩珺的回答靳小妍的脸上一直充满了喜色,大概是替石岩高兴,高兴着石岩这份孤独的旅行终于有了一个落脚点。
“谢谢。”
靳小妍的信并没有写的多长,语言也是能有多简单就有多简单,尽量用一个孩子语气去诉说着李瑶秀和石岩之间的故事。
信:
石岩你好,我们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见面了吧?不知道啊,你过的好不好?我现在很好哦,身上也没有再疼了,我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那里有很漂亮的云朵,很蓝很蓝的天空,我过的很开心哦!听说你一直在找我,抱歉呀!我住的地方离你有些远,所以不能够和你见面,但是不用担心,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你要过的快快乐乐的!如果想我啦,就把这封信拿出来看一看,或者你写信给我,给那个将这封信转递给你的姐姐,她可以联系到我的,看到你的信后,我会给你回信。
不要担心我哦,也不需要继续找我啦,如果你想我了就给我写信吧,我会等着你哒,我也会永远永远的陪在你身边。
其实写下这封信的时候,靳小妍的内心是否十分纠结的,如果这封信转交给石岩,这也许是一个一辈子都无法改变的谎言了。
不过无脸男的事情也就这样告一段落了,石岩最后被送去了残疾人的福利院,收到信的时候他的脸上的笑是无与伦比的,他就像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子。
送他离开的那天,他的手里紧紧地攥着劲小烟给他打印的母亲的照片,以及李瑶秀了一张照片。
大概这就是属于他自己的宝藏吧。
*
两天后,老楼601又恢复了正常的工作。
原以为这桩案子结束后可能会清闲很长一段时间了,但是却没有。
他们又收到了一封信,和上一次的信一模一样的字迹,只是内容让人细思极恐起来,夸张一点儿的说,这就是一封挑战信,一封请战书。
“我们是不是这一辈子就和信过不去了呀?”靳小妍将头靠在了椅背上,对于这种信她已经见怪不怪了,再怎么恐慌,终究还是查不到一些线索。
“打开看看吧,说不定这次会有一些有力的线索呢?”方隐看着靳小妍手上的信,眉头也紧了一些。
靳小妍边听着方隐的话边手里动作了起来,这次信的内容确实有一些不一样了。
老楼601的伙伴,你们好啊!不知道你们最近过得好不好,我可是过得非常滋润哦,研究成果已经进一步的成功了。
我们将会发展的越来越大,我有些急不可耐的想和你们见面了,所以我就写下了这一封信。
靳小妍,你想知道你的父亲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吗?或者说你想救你的父亲吗?
如果说你想救你的父亲靳言,那么今天下午我们就在悬崖山见面喽?
啊啊,这个时候你的小伙伴们肯定都已经按捺不住了吧,可以哟,如果你们想来也尽管跟着来吧,我欢迎还来不及呢!但是你们要想好喽!也许就这么一来,你们的小命可能就不保了。
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赶紧做出决定吧。
我期待着你们的到来哟!
肖气看完信的拳头捏紧了一些,这内容明摆着就是挑衅:“这家伙说的什么话?什么叫我们一去就会不复返啦?他这是欠揍是吗?这么有自信还畏头畏脑的,从来不肯出来见我们,谁给他的勇气,梁静茹吗?”
“啧,你这么一说我也来气。”李潇自然也是附和。
而靳小妍却面无表情,按照这信里的说法,如果她不去赴约的话,是不是自己的父亲叫出事了?
韩珺约摸也是真的靳小妍心里的想法,将靳小妍冰冷的双手拉去,慢慢的揉捏,让她放松下来。
“不用担心,小妍,我们和你一起去。”方隐也走近了,在靳小妍的座位旁边蹲下来,从下往上看着靳小妍低下的脸。
“可是……”多少还是有些顾忌,毕竟心里说他们一去可能小命就要不保,靳小妍不想连累人,不,倒不如说不是她不想连累人,而是这些人完全就没有责任,没有义务必须去帮她。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一道手机铃声给打断了。
是江之景的电话。
“喂?您好?”江之景将手机掏出,铃声戛然而止。
对面的声音似乎不太熟悉,是江之景从没有听过的声音。
“你好,这里是研究所,请问是江副室长吗?”男人的声音很陌生,说话倒是挺干脆的。
“嗯,是的,有什么事吗?”
江之景楞了一下,稍稍的怀疑这是不是研究所的电话,但是转念一想,突然觉得除了研究所,就没有谁有他的私人电话了吧?
“哦,是这样的,江副室长,不知道你们老楼601最近有没有时间呢?悬崖山最近发生了一些暴动,研究所这边想把这个案子就交给你们,让你们去实地考察一下,就是今天下午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时间呢?”
这可巧了,今天下午正巧需要去悬崖山,总感觉有些蹊跷呢。
江之景的眼神扫视了一遍周围的人,随后应下:“嗯,知道了,我们会去的。”
“好的好的,那就麻烦你们了,不过一定要全室的人都去哦,听说暴乱有些严重,人少了可能有些控制不过来。”
“知道了。”江之景原先还有一些起疑,但是转念一想,好像又没有那么多大的问题。
也许这暴乱就是写信的人制造出来的,因为他在那里准备了一份大礼要送给他们。
江之景在电话里的信息给韩珺他们完完全全的转达了一遍。
方隐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好像神色有些高兴,转而就对靳小妍说道:“好啦,这下你不让我们去,我们也得去啦,这个是研究所的决定,不能反抗奥。”
靳小妍揉了揉自己有些发涩的眼睛,总感觉有泪珠快要滴落,但却被靳小妍硬生生的给揉了回去。
这份友情让她内心的柔软被触碰到了,但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婆婆妈妈的抒情语句以后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他们要做好警惕,下午要时时刻刻的注意着周围的情况。
“难道说这场暴乱就是写信的人所导致的嘛?”肖气的脑子突然好使起来,说出了江之景的推断。
“嗯,目前看来应该是这样,不过不排除可能是两帮人,如果是两帮人,那我们就得特别小心注意了,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江之景将鼻梁上的眼镜摘下下来,抽出抽纸正想擦拭,却被方隐接手抢了工作。
韩珺站起身:“确实如此,在不知道对方情况的前提下,下午一定要打起百分之一百二的精神,他们的目标有可能是小妍,小妍,你下午一定要跟着我,不能离我五部步开外知道吗?”
靳小妍也没有选择,信里确实是这样写的,也许对方写信人的目标真的就是她自己,为了让伙伴更少一些担忧,好好的集中精神,她乖巧的点了点头。
靳小妍提心吊胆的度过了一个上午,该怎么说呢?她担心的还是怕自己会连累到同伴吧,毕竟心里的内容有可能并不是只是说说而已。
下午很快就到来了。
一行人开着车到了悬崖山,山路崎岖,开车完全没有办法上去,他们干脆将车停在了山脚下,徒步爬上了悬崖山。
悬崖山之所以叫悬崖山,就是因为它山壁陡峭,由里向外,外部最高,里面更像一个盆地,四周都是环绕着悬崖峭壁,有时候总感觉一个不小心四周的山就能向你倾斜过来。
环境也是颇为的好,不过这安静的静谧实在是让人心生不安。
走到最中心的部分,他们也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李潇有些不耐烦:“敢情他这耍我玩呢,骗我们的?还有这种人这么不要脸的吗?就这样把我们骗来骗去好玩吗?还是说他就是享受这种叫人耍来耍去的快感?”
韩珺拉紧了靳小妍的手,身边有微风吹过。
也才刚过中午十二点,正是烈阳高照的时刻,但周围四壁环山,这一片地方全部都被阴影环绕了,空气也变得凉爽起来,微风吹过,也带给他们一丝凉意,让人毛骨悚然。
之所以毛骨悚然,就是因为这静谧的有些习惯,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让人忍不住的多加猜疑。
保险起见,几个人渐渐地靠拢,像靳小妍围在了中心,宋秦张望了一下四周说着:“这好像有些不太寻常,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向我们靠近了。”
话音刚落,韩珺身后的高地上就出现了沉重的脚步声,脚步声踩到了石子,发出了刺耳的声音,虽说算不上多大,但足够让人听见了,听的也非常清晰,一窝儿人全部都将头扭向了韩珺背后的方向。
从韩珺身后的高地上窜出来一个不高不矮的身影,穿着身普普通通的衣服,鼻梁上挂着一副黑色的眼镜,男人推了推眼镜,将整个身体都显露了出来,随后居高临下的看着韩军,一行人开口说着:“终于来啦,我在这可恭候各位多时。”
男人的模样看起来已经有四十多岁了,嘴角的笑容让人瘆心,仿佛他就是地狱的标牌,浑身都充满业障,纵使身后没有人,但总感觉他有些底气十足,十分得意。
“你是谁?难道说那封信就是你写给我们的吗?”靳小妍站在韩珺旁边,轻轻的捏紧了他的手,韩珺也反握着,总感觉有些不安。
“真是聪明呀!小妍同学,你的小伙伴们可真是听话呀,居然全部都来了,我写给你们的信,你们可以好好的留着呀?哦,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即将统治这个世界的主人,初次见面,我叫赵乾,以后还请多多关照哦!不不,已经说不到以后了吧,今天你们的性命可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呢。”赵乾似乎有些神经质,说出来的话有些奇怪,你若是说他是精神病人也不为过,这模样确实像极了。
靳小妍有些不耐烦,对方说出来的大话让她气愤,她不相信她的朋友今天回家待在这里,更不相信赵乾只是区区一人就能将他们全部打败。
“废话少说,找我来到底做什么?我父亲去哪里了?你到底有什么目的?”靳小妍直接开门见山的问着。
赵乾站在山坡上笑了笑,朝靳小妍鞠了一个躬,有些上个世纪英国绅士的感觉:“真是抱歉,小妍同学,我都忘记你父亲这个茬了,将靳言推上来。”
赵乾拍了拍手,从身后窜出来一个黑衣人,黑人艰难地推着一个轮椅,山地本来就不平,还有许多石子,轮椅压根就不好行驶,上面坐着一个面容憔悴的男人,脸上毫无血色。
但靳小妍认得出来,这就是她在照片中见过无数次的脸,这个脸的模样,她一辈子都会记得。
这就是她的父亲,靳言。
但靳言躺在轮椅上压根没有知觉,好像昏迷了过去,靳小妍尝试喊了几声,但丝毫没有作用,对方依旧默不作声,连手指都未曾动过,仿佛就像一个死人一般。
“别白费力气了,他中了麻药不会醒的,你可不要怪我给他打麻药哦,如果我不给他打麻药,你可能都见不上他这一面了。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不愿意见你,至于为什么不愿意见你,我就不知道了呀!也许是因为他嫌弃你和你妈妈这对母子吧,真是可怜呢!”赵乾用怜悯的语气挑拨离间者靳小妍和靳言的关系。
可是这对靳小妍却没有丝毫的用处,倒是站在她身边的方隐急了:“小妍,你不要听他胡说八道,他就是挑拨离间,想让你跟你父亲的关系决裂。”
“我知道,我不会信的,你不用担心,方隐姐,我知道爸爸的用意。”
“哦?你还知道什么吗?既然知道,不妨说来听听?或者说你们还有什么疑问,尽管提出来吧,今天就给你们一个机会,让你们死的瞑目。”赵乾坐在了高低上,两条腿还在小悬崖边上晃来晃去,丝毫不怕自己会坠落。
靳小妍听了他的话双拳捏紧:“你不需要这么说话,我觉得你今天杀不了我们,就不要痴心妄想了。我父亲更不可能是因为嫌弃我才不想和我见面,他这么多年没有下落,就是因为你挟持了他。而他不愿意给我们消息,是不想我们去找他,让我和妈妈深陷险境,我的父亲是一个好父亲,我不允许你诋毁他。既然你说你会一一解答我们的问题,那我问你,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你为什么要抓我爸爸?”
赵乾笑了,笑的有些神经质,感觉好像是在嘲笑他们一般,手还锤在了悬崖壁的石头上,貌似感觉不到疼痛,越锤越激烈。
“哈哈哈哈哈,他是一个好父亲?我诋毁他?那你可知道你父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你不知道吧,那我就告诉你我和他的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