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皇甫止还要利用皇上,所以不会明着说什么,可是私底下动手,谁也不知道。
“还请皇上放心,臣听您的,相爷的事,也是皇上吩咐臣做的,不然臣不会动手,摄政王的去留,自然也是皇上说了算。”
这话说到小皇帝心坎上了,他听得很顺耳,“好哥哥,果然还是你懂事,不像摄政王,朕不想做什么,他偏偏闭逼着朕做。”
摄政王住在皇宫外面的一处宅子里,不大,佣人也不多,勉强算作一个王府。
刚刚封为摄政王的时候,相爷提议,让申屠鹤住在宫里,这样起居都很方便,不过被他拒绝了。
申屠鹤说道:“我不过是一介武夫罢了,封为摄政王实是侥幸,封皇上亲政之时,必然要辞去职务,而今身居高位,实在不安。”
他执意不肯,别人勉强不得。
处理公务,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其中之复杂,难以想象。
别说一个偌大的国家,一户人家,一个村庄,也有无数让人烦恼之事。
厚了这个,不免薄了那个,总要采取些折中的法子方可,可是这法子又又不定见效,所以免不了得罪人。
哪怕每日劳碌,也不能把所有的事情安排完,总有照顾不到的地方。
若不是相爷托付,申屠鹤再不肯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当真是辛苦。
他更加佩服先皇,想他数十年如一日,处理朝政,殚精竭虑,不是常人所能想象的。
除了军功卓著,申屠鹤还有一项好处,那便是洁身自好。
从不以权势压人,而是以理服人,吃食也很简单,肉不缺,可是他从来不贪食。
这日处理完公事,又见了皇上,便回家去,到了半路,便觉得腹中饥饿。
府中做饭的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那日申屠鹤见他在街上乞讨,实在可怜,便让他居住在王府。
后来便住下了,这老头五十多岁的年纪,据说年轻的时候是个厨子,后来味觉失灵,厨子是做不了了。
工作丢了,钱也挣不到,又无儿女,老婆跟人跑了,如今只剩下孤身一人,是个可怜人。
当时府中正好缺一个厨子,申屠鹤便让他管厨房,总算留了下来,也有事做。
今日做的是五个素菜,五个肉菜,再加上一只烤鸭,算是非常丰盛的一餐了。
如果只一个人吃,那是吃不完的,清羽晨要来。
他们许久不在一起喝酒了,今日商量着,过来叙旧,在谈谈其他的事情。
所有的菜都摆上来以后,清羽晨终于来了,他吞吞吐吐,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申屠鹤笑道:“咱们是老熟人了,有什么不能直说呢?”
这几日,清羽晨一直在宫里头,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他自己也有怀疑,今日不吐不快。
“申将军,你有没有想过,为何另外一个辅政大臣从来不跟咱们在一处呢?这也太奇怪了。”
申屠鹤知道他说的是东平王,“人都说他清心寡欲,不是追名逐利之辈,依我看,你对他有误会。”
东平王很会掩饰自己,平日与人为善,给人敦厚温和的印象,申屠鹤不相信也可以理解。
再说周格格姐妹,她们收拾完东西,便顺着清水河出发,一路向南。
路上也颇惬意,离开西关,周瑶瑶的心情也逐渐好了起来。
只是她突然变得稳妥了很多,不似从前总是小孩子一般没心没肺。
路上,渴了便喝山泉水,饿了便打猎吃肉,或用两个铜板买上一笼包子,席地而坐,围着篝火吃东西。
周围是潺潺流水,鸟鸣蝉叫,风景秀丽。
周格格以前就喜欢旅游,梦想是环游世界,去各种地方冒险,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算是实现了。
当初总是羡慕那些仗剑走天涯的侠女,想着宁愿轰轰烈烈,也不要安稳,现在好了,终于实现了,可惜并没有想象中的快意恩仇,反而有很多痛苦,特别是刚来的时候。
此时,周格格才算明白,平安是福的道理,平淡的生活已经来之不易,其余的就暂时不去想了。
周格格把手里的饼撕下来一块,给了妹妹,“你多吃些,汤一会儿就煮好了,再忍耐一会儿。”
虽说挣了不少钱,可是她们舍不得花,不节俭,走一路,钱就花光了。
所以姐妹二人并不住店,晚上总是找一间破庙或者其他的简陋住所安身,若是找不到,便随便找个地方歇脚。
今天,就比较倒霉,天黑了,她们仍未找到适合居住的场所,只好在一处田地边点燃火堆,再把干粮热一热,勉强吃点东西。
锅子里煮的是绿豆汤,这地里不知是哪家种的,周格格摘了一些,做成绿豆汤。
暑热天气,喝了绿豆汤,又解渴,又清爽。
周格格突然想到,如果摊子还在,终于完全可以加上一碗绿豆汤,准能卖钱。
就那么一小碗绿豆就可以了,熬上满满的一大锅,一碗卖一个铜板,一天下来,咱们能挣多少钱啊?”
憧憬得再美好,也只是水中望月,实现不了。
周瑶瑶知道姐姐很喜欢西关,好不容易收拾了一个铺子,还有那么宽敞的一所院子,如果顺利,完全可以在当地扎根,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姐姐,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不然,你还可以赚钱的。”
“你说什么呢?我可不是那个意思,瑶瑶,你别多想,在西关的一切都不要提了,往后我们就在家乡,哪也不去。”
即便周格格心有不舍,她更不愿妹妹难过,好不容易走出来,干嘛想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呢?
她搂着妹妹,柔声安慰道:“没事的,咱们很快就可以回家了,到时候就可以见到娘,还有弟弟,我们永远也不要分开。”
从西关到江南,姐妹两个走了有半个月的路。
到了家乡的时候,往日水灵灵的两个大姑娘变得灰头土脸,衣服也多处被划破,不像样子。
马上的周格格看着妹妹一直笑,“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要是被娘看见,肯定认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