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做好了以后,几个小辈接连进出厨房,把一盘盘的菜端出去。
饭桌就设在正堂,用两张桌子堆成一张大桌子,在铺上一张桌布,看不出来。
周耀东道:“”家里很少来这么多人,所以没有更大的桌子,只能这么凑合了。”
他先坐着试了试,发现有些晃悠,便找了一块薄薄的砖头垫上去。
等众人落了座,作为一家之主,周耀东说道:“今日有贵客远道而来,是我的荣幸,请恕我招待不周。”
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申屠鹤和清羽晨也举起酒杯,摇摇致意,周天天觉得有趣,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被姜氏一把夺了过来。
“小小年纪就想喝酒了?”
“娘,我都十六了,怎么不能喝?”周天天不满道。
“哈哈哈,果然是我儿子,格格,你就让他吃一杯吧。”
姜氏这才松了手,“只准吃一杯,可不能多吃了,知道吗?”
饭桌上,男人们谈天说地,女人们安静多了,等吃完了,姜氏默默收拾了碗筷。
申屠鹤他们三个人则坐在茶几旁聊天,主要是周耀东拉着他们说话,从自己打仗开始说起,一直说到当俘虏的时候。
这段故事,周瑶瑶听得可不少,因此忍着笑,出了屋子。
周格格正坐在院子里剥花生,这是去年打下来的落花生,还剩下两袋子没剥完。
见妹妹无事,周格格拍拍旁边的小板凳,示意她坐下来,院子里回荡着周耀东侃侃而谈的声音。
周瑶瑶坐了下来,拿起一个夹子,对着花生嘴儿一夹,花生就咧开了嘴,再分开两边的壳子,里面圆滚滚的暗红的花生米滑落下来。
姐妹两个忽然听见她们父亲高声喊了一句,“想当年,我们打匈奴的时候,正好没了粮食……”
周格格忍不住笑了,“我真同意他们两个,现在估计想脱身也脱不开。”
“爹好像喝了不少的酒,可见他今天多高兴,就让他们陪着吧。”
周瑶瑶心想,这样也好,省得清羽晨来烦自己了。
她对清羽晨的态度很奇怪,见不着的时候,有些想念,好容易相聚,没几天就烦了。
这可是距离产生美的道理。
“还在想清羽晨吗?”周格格问道。
刚说完,“啪”的一声,花生壳碎了,花生也蹦到篮子外面去了。
周瑶瑶帮忙拾了起来,又说道:“倒没想着他,只是琢磨着,该怎么跟他解释。”
“解释什么?”
“我不想跟他回长安啊!”
周格格无奈,原来又是那件事。在她看来,没什么难的,“你既然不想回去,实话实说就是了,犯不着这样苦恼。”
“道理是这样,可是我又怕伤害他,”周瑶瑶忽然看了姐姐一眼,灵机一动,想出了一个办法,“姐,不如你帮帮忙,行不?”
“我?”
“是啊,你帮我说说呗,毕竟你们两个关系就那样,他又不会生你的气。”周瑶瑶缠着她,说道。
周格格直笑这个丫头,昨天还叫嚣着不理人家,结果今天就怂了,又说不忍心伤害他,克可真是刀子嘴,豆腐心。
周瑶瑶一再求,周格格就答应了,“好,这得罪人的事,可不得交给我吗?你放心,我去给你说。”
“多谢姐姐,你是最好的姐姐了。”周瑶瑶抱着她,脸贴着脸,弄得人怪不好意思的。
周格格轻轻把她推开,“好了,剥花生吧,越来越皮了。”
“这花钱干什么使的?”周瑶瑶随口问道。
“听娘说,是榨油用的,咱们快点剥完了,告诉歇着。”
屋子里说话的声音渐渐小了,花钱也剥了大半,姜氏从厨房出来,催着两个女娃子赶快休息去。
“格格好不容易回了家,怎么不歇着?听我的,快睡去吧,这花生不急着用。”
周格格答应了一声,又听见妹妹在一旁撒娇。
“娘,您怎么光说姐姐,不说我呢?您看看我这手,都红了,可疼着呢!”
姜氏点了点二女儿的额头,“你还说呢,昨天我叫你剥来着,结果到早上一瞧,还是这么多。”
周瑶瑶吐了吐舌头,没在说话。
周格格站起身,又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把围裙解了下来,刚要回去,又被姜氏叫住。
“女儿,你先随我进屋子来。”
“什么事?”周格格不明白。
“你先别问了,等会儿就知道了。”姜氏没有明说。
周格格只得跟着她进了屋子,母女两个对坐着,忽然客气起来。
这样的独处机会好像不多,姜氏犹豫半天,张口又闭上,似乎话题难以启齿。
最后,还是周格格看不下去了,主动问道:“母亲,有什么话您就说吧,咱们是母女,瞎客气啥啊?”
姜氏被女儿鼓励,才开了口,“格格,我就是想问问,你和申将军……你们……”
姜氏似乎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问。
“母亲怎么想起问这个来了?”周格格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我虽说不如你们机灵,可是毕竟活了这么大岁数,见识还是有的,饭桌上,我瞧见申将军一直盯着你看呢,我别跟我说什么事都没有。”
姜氏好歹是过来人,怎么会不明白回事。
“还有边上坐的那个俊俏的小哥儿,他似乎很喜欢咱们家瑶瑶,我猜的对吗?”
“母亲真的洞若观火,再不错的。”周格格还能说什么?
姜氏忽然松了一口气,原本几个孩子一点着落没有,她正担心呢!不想忽然领来了两个俊女婿,她怎么不高兴?
“如果真是这样,我就放心了,申将军是大英雄,你跟着他,我放心。”
周格格笑了笑,低了头,忸怩的“嗯”了一声。
申屠鹤原本的打算是在周家住几天,再去田地里瞧瞧,谁知县令徐良冬忽然发来紧急文书,说有急事,让他回去商议。
这是正事,他们自然不敢怠慢,略做准备就离开了周家。
周格格准备明天出发,回食味居,后天得准时开张,欢乐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回去以后,又要开始忙碌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