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鹤不明白,这种荒郊野外,也能住人?
“喂,你是不是在骗我们?这里哪有房子?难道你住在地里?”
公孙子鱼也不回头,“莫要着急,马上就到了,你以为我愿意住在这里?这也没有办法。”
继续往前走,穿过一片茂密的丛林,隐约瞧见一座寺庙。
申屠鹤很是惊讶,“这里还有寺庙?这寺庙可真会选地方。”
到了寺院,并不见有和尚,里面竟然是荒废的。
公孙子鱼让他身边的人把车夫扶到禅房里,在给他上点药。
他自己则引着申屠鹤和周格格到了客房。
三人坐定,公孙子鱼说道:“这座寺庙,原先香火很好,只是后来匈奴过来了,和尚们都逃难去了,流落在外,后来仗打完了,他们还俗的还俗,流浪的流浪,有的去了别的寺庙,这里就空了下来。”
“那你为何在这里?你在西关的宅子不是挺大的?”周格格又想起在西关的日子来。
公孙子鱼笑了笑,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我已经不愿再去想了。”
申屠鹤觉得他不像大奸大恶之人,只是他费了好大的劲儿把他们请到这里来,难道就为了说两句不咸不淡的话吗?
“公孙先生,你有什么想对我们说的,尽管开口,不必如此遮遮掩掩。”
公孙子鱼听到申屠鹤又叫他先生,心中不由得有许多感慨。
“哎,说起来,只怨我自己与虎谋皮,还想着能全身而退?简直可笑,我自以为聪明,如今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他这话里有话,倒引起了周格格的注意。
“你到底有什么故事?不妨直接说给我们听。”
当初,公孙子鱼确实和匈奴有过交易,只是都是表面上的,平时欧阳克会过来问几个问题,后来渐渐的,他们熟悉了,有时候欧阳克也会过来,找公孙子鱼说话。
“那个时候,我确实从欧阳克那里得到了不少的好处,不过,好景不长,他们很快就在我身上打别的主意,欧阳克还派了一个叫宿萧的,帮忙是假,监视才是真,我难道看不出来?”
如果一直如此,不咸不淡,只要不触碰到底线,公孙子鱼也不会做的那么决绝,只是,欧阳克绝对没有满足的时候。
“那天,他找到我,要我画一张西关的军事地图来,这我怎么能答应?如果地图给了他们,西关岂不是毫无防御的暴露在他们面前?只是我一旦不同意,他们的爪牙便亮出来了,亏得我逃出来了否则早就被他们杀了。”
周格格听完,有些明白了。
“所以你就来投奔大楚了吗?”
“你这话说的,什么叫投奔大楚,我原来就站在大楚这边的,我实话告诉你们的,这次找你们来,为的是一起打败匈奴,我有私心这点我承认,可是对大家都没有坏处。”公孙子鱼有些急了。
他这话说的不错,公孙子鱼并无大错,且他在大是大非问题上,是守住了的,并非不能信任。
申屠鹤点点头,“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不过对于匈奴,你可有什么想法?说来我听听。”
这是要考他?公孙子鱼笑道:“这个问题,难不住我。”
接着,他便侃侃而谈起来,“匈奴的军队极其彪悍,战之初,几乎所向披靡,无往不胜,咱们跟他打一点便宜都占不到,尤其以骑兵最为著名,不过这几年,咱们也打过不少胜仗,通过严格的训练,再加上我的谋略,要战胜他们,不是多么困难的事情,事在人为。”
紧接着,公孙子鱼又分析了匈奴的形式,包括欧阳克本人,他都看得清清楚楚。
这个人,看问题能看到本质,说话一针见血,实在是难得的人才,有了他,对付匈奴确实事半功倍。
这些日子,其实申屠鹤一直在想,和匈奴这么耗下去,不是办法,得想个办法彻底解决了。
欧阳克这个人,如果不彻底把他打趴下,让他服气,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即便暂时休兵,以后还会卷土重来。
申屠鹤已经在暗中做布局了。
除了自己身边的人,还有周家姐弟,也是上得了战场的人。
特别是周天天,去了匈奴一趟,对匈奴那套知根知底,以后可勘大用。
唯独还少一个公孙子鱼这样的人,正巧,他偏偏自己找上门来了。
说了这么多,申屠鹤已经完全明白,他这是给自己一个投名状,想在申屠鹤身边做事。
“公孙先生,你的心是好的,你说的事我也会记在心里,不过我不能马上给你答复,有些事情,还是谨慎一些好,必定你以前做过不妥的事,所以我还要再看看。”
这回公孙子鱼没说什么,他放下了身段,对申屠鹤很是恭敬。
“申将军肯给老夫一个机会,老夫已经感激不尽了,这样吧,以后你有任何不解之处,都可以飞鸽传书问我,如此几回,我是不是真心,自然就明了了。”
申屠鹤点头,时间太晚,即便找到了客栈,恐怕也早就满客了。
正好寺院也有柴房,在公孙子鱼的挽留下,两人留了下来。
晚上,周格格跟申屠鹤说话,问他怎么看公孙子鱼。
“他可以相信吗?”
“我不能十分肯定,不过他说谎的概率其实很小,公孙子鱼这样的人,其实不会骗人,必定能看出来,可是我从他眼里,看到了真诚,并未看到欺骗,不过保险起见,还是再试他几次吧。”申屠鹤说道。
周格格听了,觉得这样很好。
她忽然又想起申屠鹤所说的对付匈奴的安排。
“怎么从前没听你说过,皇上那边,你是不是也没有提起过?他毕竟是君,你该和他商量才是啊!”
申屠鹤苦笑,“并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他,只是这位皇上,疑心太重,我担心说了,他反而会不满。”
周格格不明白,“这是什道理?难道他不想早日解决匈奴之乱?”
“当然不是,他只是怕我立功太多,功高震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