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萧萧回到剧组的时候,肖慕白和叶素昔正结束一场打戏的拍摄,听说林萧萧病还没好,冯导有些犹豫的问道:“萧萧,你这场夜戏需要下水,要不要改天再拍?”
现在天气冷,再过一个月就要过年了,往年都是到了这个时间再往后一点,就会下一场大雪。
剧本中男主角李承泽就是在那样一个大雪天,为了把华丽和金惠送出上海滩,与北平的新民军汇合,不幸中弹身亡。
冯导一直在等那场雪。
林萧萧看了看周围的工作人员,每个人都为了今晚的这场夜戏布置了很久,他们虽然理解林萧萧生病不适合下水,但是谁都想这场夜戏快点拍完。
毕竟浪费大量人力物力,现场什么都布置好了,如果她不拍的话,下次又要布置一回。
若是放在民国,就是劳民伤财了。
“不碍事。”林萧萧脱下军大衣交给茉莉,做了几个热身动作:“大家都等了半天了,不等让他们就白等,这大冷天的,都不容易,定好今天拍,咱咬咬牙,今天就把它拍完。”
“要不然还是用替身吧!”
叶素昔看着那冰冷的人造湖水,表面上好像都结了一层薄薄的冰,不禁替林萧萧有些担心。
如果放在平时,她倒不觉得有什么,演员就该有这种敬业的职业素养,可林萧萧前两天才发了高烧,现在都没好彻底呢!
这一跳,万一又复发了……
“导演,我不能跳。”
这边林萧萧本来想要拒绝,不过还没等她开口,那边洛依然听到要下水,害怕的看了看冰湖道:“真的不巧,我这两天正好生理期,这么冰的水,我真的是无能为力。”
说着,她还假模假样的捂着肚子,一副难受得要晕过去的样子。
冯导一眼就看穿她拙劣的演技:“我们之前谈的时候,你说可以下水的,所以没有准备你的替身。”
洛依然很想翻个白眼,那时候是答应了,但是那时她以为是室内人造的温泉水,水温很适中的那种。
谁知道到了现场这个神经病冯导要求那么多,居然为了拍摄效果要她跳真的冰湖。
她才不跳呢!
“那边……那边那个穿着旗袍的女孩不是替身吗?”
她指着和林萧萧穿着同样衣服的女孩:“让她来替我跳吧!”
冯导真觉得这个姑娘矫情又做作,忍着不满道:“那是林萧萧的替身。”
“林萧萧刚才不是说了吗?她不用替身。”洛依然还是懒洋洋的窝在椅子上打游戏,军大衣下还盖着一个烫手的水袋:“既然她不用,那借给我用有什么不可以的?”
冯导现在有个大胆的想法,他拍摄洛依然时,全都给她拍侧面和背面,到时候用多少替身都可以,反正不用露脸嘛!
“冯导,开拍吧!”林萧萧实在是不想计较这些:“替身让给洛小姐,我不需要。”
而且她很是认为,说不定洛依然还真没人家替身妹子演得好。
这种大剧组的替身,都是热爱表演,在群演中小有名气的存在了,很多优秀的演员在成名前,都有跑龙套的经历,也有很多导演慧眼识英雄,往往从这些龙套中挑选出几个有潜力的,捧他们成为明角儿。
要是让洛依然来演,她指不定还要出什么幺蛾子,报中午的一巴掌之仇。
还不如让替身给她老老实实的拍完算了,免得节外生枝。
“《迷城》第十八镜第一场,大逃亡action。 ”
乌云遮蔽天空,灰色席卷人间,瓢泼大雨倾斜而下,嘈杂的脚步声在深夜的郊外响起,两个身着旗袍的女子,不要命似的向前奔跑。
雨夜悲凉入骨。
华丽已经很累了,但是求生的欲望令她无法停下脚步,她紧紧的牵着阿柔的手,可阿柔还是摔倒在泥泞的小路上:“华丽,你先跑吧!我实在是跑不动了。”
身后还有凶神恶煞的绑匪,近在咫尺的搜查声莫名的让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林萧萧一边去扶阿柔,一边坚强道:“我不会丢下你的,我们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那些人一看就是岛国人,定是山田军长知道了李承泽和华丽、阿柔两姐妹的关系不一般,所以想抓了她们两人去威胁李承泽。
这人真是笑面虎,表面上看起来很疼爱阿柔,可私底下却把她和华丽一起绑了,藏到郊外,就等着李承泽孤身来救,然后好设置陷阱杀了他。
阿柔已经在山田公馆住了三个月,哪怕是养条狗也该有点感情了。
可山田这人,说变脸就变脸,竟然把她也当成棋子抛弃了,明明绑架华丽的事,她也出了一份力。
转头就被卖了,阿柔心里很是不快。
不能让李承泽死,也不能让华丽还活着,于是她故意支开看守,让华丽以为找到了逃跑的机会。
一路上她又害怕又愧疚,但是内心里总有个恶魔,那个恶魔希望华丽去死。
两人慌不择路,一直跑到了冰湖边,身后的脚步越来越近,毕竟她们只是两个女人,还是两个弱不禁风的女人,怎么跑得过训练有素的恶犬和追兵?
“你知道吗?”
绝望之中,阿柔脸上突然出现怪异的笑容:“从很久以前开始,我就恨你。”
“我知道……”
因为李承泽的关系,两人之间的姐妹情谊早就破碎不堪,甚至她也已经知道,这次的绑架事件,阿柔就是参与者之一。
可她没办法眼睁睁看着阿柔就这样……就这样像一个堕入黑暗的灵魂,被永久的禁锢在魔鬼身边。
没有光明的人,要心生光明才行啊!
“不!你不知道!”
阿柔突然歇斯底里的尖叫,泪水模糊了她的实现:“很久很久以前,久到我们还没有到百乐门的时候,孤儿院的院长妈妈最喜欢你,她把我找她要了很久都不给的洋娃娃当成生日礼物送给了你,后来你的洋娃娃不是不见了吗?”
她语气渐冷:“是我……是我用剪刀把它剪坏,扔进了湖里,我想要的,我得不到的,那我宁可毁了也不让别人得到。”
她的神色很是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