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昨天还在他怀里哭诉的美人儿,今天就换了一套说辞。而且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就在她刚才望着自己的那浅浅一笑,居然让他感受到了一股轻蔑的气息。
“郑同学,是不是你听了什么流言蜚语打了小报告啊?”严冰卿开始把责任往他身上甩,继续无辜的说道:“希望郑同学可以端正自己的态度,不要去弄些捕风捉影的事情。我的名节无所谓,可是物理教授和音乐老师马上要结婚了,你这不是毁人姻缘吗?”
“哼。”一旁的音乐老师被她扇起了愤怒之火,冷笑一声,开始嘲讽谢泽:“这就是你所说的受害者?”
“小卿,是不是有人威胁你?”谢泽大步走到严冰卿的面前,抓着她的肩膀,声音颤抖的说:“告诉我,你不是这样的。”
严冰卿一言不发,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你说话啊!告诉他们,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他急的涨紫了脸皮,眼底充满了恐惧和怒火,猛烈着摇晃着沉默不语的严冰卿。
“郑同学,你……你弄疼我了。”严冰卿皱着眉头,佯装出一副受伤的可怜神情,泪珠也开始从她水灵灵的大眼睛中往下坠。
“够了,谢泽!”教导主任看不下去了,一把拉开怒不可遏的谢泽,大声的斥责他:“现在真相大白!你还要无理取闹到什么时候?要还想顺利毕业,就跟我赶紧滚出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谢泽开始疯狂的大笑,那笑显得那么绝望和悲凉。他眯着发红的双眼,死死的盯着严冰卿,语气几近绝望:“你真厉害。”
说罢,他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教导处,重重的摔上了门。
……
严冰卿,我以为你会是我的天使,没曾想,你居然是个恶魔!
……
然而事情远没有就这样结束。在浑浑噩噩中渡过了几天的谢泽,突然接到电话:他的天使投资商——严氏集团撤资了,理由不详。
谢泽为了做这个网站付出了所有的心血,他为此还和好几个广告运营商定下了合同,下个月就要开始全面推广。这时候资金链断掉,也就等于说,他将要赔付庞大数额的违约金。
本不想再去理会严冰卿的他,面对巨额的负债,不得已找上了她的家,想要和严总再做最后的挽留。但是被门口的保安以不认识为由,直接赶了出去。
饥寒交迫的他,在门口等了整整一天,才在晚上临近十点钟的时候,看到严冰卿挽着一个陌生男子的手,走了回来。
男子将严冰卿送至家门口,在她脸颊上轻轻的吻了一下,便开着他的豪车扬长而去。
谢泽麻木的看着这一切,他的心早已在千疮百孔之下,被伤的无法再感知疼痛了。等男子走后,他从躲着的树后走了出来,一把拽住严冰卿,冷冷地说:“你可算回来了。”
严冰卿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定眼望去是谢泽,便放松了警惕,冷笑一声,轻佻的看着他:“怎么啦?小泽,你该不是想在我家门口揍我吧?”
“是你让你爸爸撤资的?”谢泽不想和她扯那些没用的,直截了当的问。
“撤资?不是吧,你还没反应过来?”严冰卿突然开始放声大笑,笑的眼泪都快出来时才停下来,强忍着笑说:“怎么有你这么傻的人?那30万的投资金只是我自己的零花钱。我爸爸根本就没有看过你的策划案。你当真以为自己才华横溢啊?”
“你……”谢泽再一次被震惊到了:“那你说你爸爸对你冷暴力也是假的了?”
“废话!”严冰卿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点上,吐出一个烟圈,傲慢的瞥了他一眼,继续不屑道:“你可是真够蠢的!我可是严总的独生女,严氏集团唯一的千金,我老爹疼我都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对我冷暴力?”
谢泽的大脑一片空白,他已经停止了所有的思维。
对啊,他怎么可以这么蠢!严冰卿看着就一副大家闺秀,娇生惯养的样子,怎么可能是常年受家庭冷落的千金。
良久,他强压住心中的怒火,低声问:“那个恶意的纸条?”
“我写的。”
“冲你浇牛奶的女生?”
“我派的,为了逼真点,我还让她故意在韩睿文耳边嘟嘟了两句,其实什么都没说。”
“我舍友被人打?”
“都是我,我叫的人打的,再嫁祸给韩睿文。”严冰卿不耐烦的说:“包括那天从物理教授办公室走出去,也是我趁有目击者,故意扯开衣领装出被侵犯的样子。没想到你和那个固执的物理教授一样好骗!”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谢泽冲她歇斯底里的喊着,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要令她精心布局,陷害成这样。
“为什么?”严冰卿佯装一副惊讶状,表情开始狰狞:“我得不到的东西,我宁愿把他毁了!但你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去帮韩睿文?还要去给他当舔狗?”
说罢,她踮起脚尖,用冰似地窖般冷漠的语气在谢泽耳畔低声说:“既然你这么喜欢做好人,那我让你做个够!”
“你……”韩睿文双眼冒着火花,脸色铁青,双手不住的抽动着。他抬起紧握的拳头,从未打过女人的他,甚至有冲动想将拳头砸向面前这个可怕的恶魔。
严冰卿见状后退了几步,用冰冷的语气警告他:“你考虑清楚,这是我家门口。你敢动我一根毫毛,我只需大喊一声,你就等着坐一辈子牢吧!”
拳头停滞在半空中,迟迟没有落下来。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严冰卿早已跑回自己的别墅,将大门紧紧的关上。
谢泽从未感受到过如现在这般的绝望,他仰起头,看着凄美的弯月,都在用冷艳的月光嘲笑着他的愚昧。
他的心疼得像刀绞一样,眼泪开始不住地往下流。这个近十年来未曾哭过的男人,此刻已经彻底崩溃,突然,他的头开始剧烈地疼痛,长时间的体力透支,让他的双腿像灌满了铅似的沉了下去。
他重重的摔倒了地上,便失去了意识。
……
等谢泽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整洁的病房内,手上打着葡萄糖。
他侧过头,看到了韩睿文正面容憔悴的看着他,眼底尽是关切与责备。
“我睡了多久……”谢泽无力的张开口,声音沙哑。
“三天两夜了。”韩睿文回应道。
“你一直在这里吗?”
“差不多吧,中途有让助理帮忙看着你,我小睡了会儿。”
谢泽艰难的撑起胳膊,想要坐起来。韩睿文见状,刚忙上前去搀扶他,帮他拿出靠垫垫在背后,好让他靠的舒服一些。
“你是来看我笑话吗?”谢泽冷冷一笑,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想到自己曾经被严冰卿利用,差点和好兄弟决裂,心中满是愧疚和懊悔。
“你现在还要去关心这种问题吗?”韩睿文摇了摇头,语气无奈:“早就跟你说,那个女人不简单。”
“你都听说了?”
“好在你马上毕业了。现在学校里传疯了,说你追求班花,求而不得,爱极生恨,跑教导主任办公室污蔑她。”
“真是好兄弟啊,还特意来告诉我这些。”谢泽苦笑一声,他早就猜到会是这么个结果,所以他并不意外。
“我来跟你说这些不是为了嘲讽你。”韩睿文从包里掏出一份收购策划书,放到他面前,说:“你的网站已经被我收购了,你现在是我的员工。所以你最好快点给我打起精神来,我不想我的员工每天都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
谢泽翻看着策划书,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很不是滋味。
韩睿文看他不说话,接着说:“等你病好了就在上面签字,不然没法及时交你那些广告运营费,损失的可是我的收益!”
谢泽抬头望着韩睿文,鼻头一酸,再也忍不住的,又一次哭了出来。
……
几年后。
韩睿文得知了,有个叫木清的男人是严冰卿青梅竹马的发小,也是他们的大学同学。
毕业之后,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没有选择继承家里的大企业,而是留在了母亲李淑兰的化妆品公司。担任产品经理的职位。
不知不觉中,韩睿文已经将车开到了谢泽的家楼下。他看了一眼一旁沉默不语的谢泽,主动打破了平静:“别想了,严冰卿的事情我会去调查的。”
“是吗?”谢泽撇过头看他:“你要怎么调查呢?需不需要我帮你?”
韩睿文摇了摇头:“没事,不用。你先回去吧。”
目送他离开之后,韩睿文默默的掏出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现在有时间吗?我带个人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