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丹妮松了口气说:“那好,免得白跑一场,啊,原来我以为你的资料一定是错的,高川怎么可能是那个情种,可是现在看来,他真是,那么真怪可怜。”
沈凌风觉得好笑,摇了摇头,“现在为高川感到难过?其实,没有人天生就是邪恶的,我们会变成什么样子背后都有未知的原因。”说着这话,沈凌风的眼睛闪闪发光,眼中流淌着悲伤。
于丹妮立刻抓住沈凌风,知道他一定是在想自己不幸的童年。
沈凌风把于丹妮的手拉了回去,那男人紧绷的嘴角随着他紧握的双手的力量似乎松开了。
幸运的是,梁静的家离机场不远,半小时后,他们三人乘出租车去了一所有点偏远的古老的乡村别墅。
这幢老房子看起来很旧,但仍保留着明清时期的建筑风格,不平整的墙壁经过岁月的侵蚀,到处都是藤蔓,给这个地方增添了一种不同的历史感。
沈凌风领先,顺着石板路一直向前,很快来到了一个古老的木门前,原本是涂着红漆的木门,经过风雨后,红漆早已消失,剩下的只有一丝淡淡的红色,门口还挂一小块布窗帘,像门帘年代常见的。
“梁慧住在里面。”沈凌风指着那扇红色的木门小声说,他已经很久没进去了,看到周围的事物,心里不禁泛起了涟漪。
这里有他童年最纯洁最幸福的回忆,他和母亲住在这里是他最幸福的时光,然而,尽管事物没有改变,他却找不到当时所有的人。
高川点了点头,向前迈了一步,想伸手去敲他面前的门,但他的手还在那儿,动不了。
最后高川放弃了,转向沈凌风说:“沈凌风,你为什么不敲门呢?”
沈凌风深深的看了一眼高川,他没有说什么,但迅速地按照高川的要求,敲了敲前门,但里面的人却没有回答。
在几人认为梁慧应该不在家,但与此同时,门居然自己开了,住在这里的人,大多数人都很朴实,所以不锁门也并不奇怪,况且家里也并没有值得偷的东西,毕竟在这儿住的人都不怎么富裕。
高川愣了一下,非常不相信的看向旁边的沈凌风,似乎在问他要不要进去。
沈凌风点点头:“进去看看,梁阿姨不是那种小气的人,之前我都是这样自己开门进来的。”说完,沈凌风领着路,第一个进入梁慧的房间。
现在是晚上了,房子里没有亮灯,到处都很黑,什么也看不见。
幸亏沈凌风记忆力好,他很快就摸到了在门附近的开关,只听见咔哒一声,屋里的黑暗突然变得明亮起来。
房子并不大,但是很完整,房间里也并没有很明确的区分,所有的东西堆积在一起,除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剩下的也就只有睡觉的床,餐桌,衣柜,衣架,沙发。
但是在这一切中却看不到一个人,梁慧不在那里。
“梁慧好像不在家。”沈凌风皱起了眉头,尽管他已经许久都没有再回来过了,但他不记得梁静是一个善于交际的人,大部分时间都呆在自己的屋子和院子里,尤其是在晚餐的时候。
沈凌风和其他人是从外面院子来的,那里显然没有人,而房子里也没有人,这只能说明梁慧出去了。
“我们为什么不在这里一起多等一会儿呢?既然我们在这里,就没有看不见人这回事。”于丹妮急忙说,一面环顾四周,在一张方正的木凳上坐下来,那木凳有点旧。
高川点点头,但他并没有坐下来,而是在这所小房子里四处张望,手指也随意地滑过每个角落,最后,高川的视线停在了角落里的一张照片上。
这是一幅古老的黑白画像,照片上是一个穿着粗麻布衣服的女人,扎着辫子,脸上没有化妆,但看上去非常温柔和亲切,这是一张年轻的梁慧的画像。
高川僵直了身子,颤抖着把画从柜子上拿下来,用手慢慢地擦着上面的灰尘
“是的,这里一定是梁慧的家,这张照片是舒湾,那年我在河边拍的,就算是到现在我还清楚记得她有多害羞。”高川的语气里充满了呜咽,他的脸上充满了感情。
沈凌风瞥了一眼高川手里的画,“梁慧似乎很珍惜这张照片,”他说,“她有空的时候会看。”
闻言后,高川立即打开了沈凌风嘴里的第二个抽屉,里面确实有一本小小的寒酸相册。
看到高川从抽屉里取出,自从沈凌风母亲过世以后,直到现在他也没有再见到梁慧,现在想想,不禁有些后悔。
高川小心地把相册拿在手里,打开书页,他越看,男人的表情变得更加痛苦。
因为这本相册记录了他和梁慧的很多回忆,原来梁慧并没有忘记他,从这张相册的杂乱程度来看,梁慧一定会时不时的看一看,这个傻女孩怎么会这么傻?他在那儿,她为什么不来找他!他不在乎她是不是残疾,他所关心的只是那个叫梁慧的女人是否还活着,是否能和他永远生活在一起!
看到最后,高川忍不住哭了,看到豆大的眼泪一滴一滴地掉在旧相册上,刚好掉在自己和她的脸上。
幸运的是,一切还为时不晚,在他暮年之际,他竟然有机会见到他心中的女人,他和她梁慧在分开近三十年后,终于可以再次相见。
高川刚想到这里,忽然听到门外有动静,似乎是有人在动,还有轮子滑动的声音。
再看高川,全身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其余两人也不明白到底是因为兴奋,还是因为悲伤。
“我想应该是梁慧回来了吧。”沈凌风快步走向门口,急切的打开了木门。
但是令他失望的是,迎来的不是梁慧,而是一个推着空轮椅的小女孩。
女孩一看到沈凌风就震惊了,部分原因是这个男人的样子,部分原因是她不知道梁静的房子里会有人。
过了好一会儿小姑娘才平静下来,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是谁?你为什么在梁慧阿姨家?”
这时高川也慢慢地走到门口,他的眼睛先落在空荡荡的轮椅上,不知为什么,他的心里突然漂浮着一种淡淡的不舒服奇怪的心情,久久之后眼光落在女孩的脸上,问道:“梁慧……她现在在哪里?”
听到这个问题,小女孩脸上的表情就变得更加奇怪了,她那双怀疑的眼睛扫视了一下前面三个人的脸,然后皱起眉头说:“你们要梁慧阿姨吗?恐怕你们要失望了,梁慧阿姨三天前去世了,我今天来这里把梁慧阿姨的轮椅搬过来,锁上她的房子,我看见你们,你们到底是谁?”
三人因为女孩的话同时僵在原地,于丹妮和沈凌风一起向高川看,要不是沈凌风及时抓住了高川的胳膊,恐怕高川就晕倒在地上了。
沈凌风扶住了高川的人,过了一会儿,高川恢复了过来,但眼睛里仍然充满了迷惑。
令人惊讶的是,他把小女孩的手拉到自己面前,喊道:“你说什么?梁慧三天前死了。”
小女孩的胳膊被高川抓住疼了,不高兴地皱起眉头:“是的,你放开我,很疼,你刚才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是梁慧的丈夫。”高川愣了好长时间,这才喃喃自语回来,他的声音有些虚弱,说完,便一头倒在地上昏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