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获得了真正的清净。
上官觅抬眸看看程远封床位旁边的那台心跳监控仪,看着上面曲曲折折的折线,突然就觉得有了些动力和希望。
如果能够回到过去,上官觅可能打死都不会相信,自己居然也有一天会因为这种冷冰冰的数据感觉到心安。
她的身体状况告诉上官觅,她已经很疲倦了,甚至可以说是累到了极点,很想大吃一顿然后睡他个三天三夜,不在乎外界的一切纷纷扰扰。
但她还是非常执拗,搬了个凳子坐在程远封的病床旁边,她想亲自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醒来,亲自看他那种掌控一切的气势,看他握着自己的手,然后在自己耳边喃喃细语。
她上官觅认定的人,不应当就这样陨落。
所以在接下来的一连几天,上官觅都在这间病房里和尚未醒来的程远封度过。
原本的护工因为毛手毛脚,也被上官觅辞退了,她就亲自给程远封擦拭身体,在输液瓶最后一滴液体流尽的时候摁下床头呼叫护士的按钮。
上官觅用自己的柔情似水,做着那些看起来最低下但是每一个动作中都饱含爱意的事情。
“医生,这已经三天过去了,他为什么还没有醒过来?”
这也是上官觅一直都在重复的问题,她甚至晚上休息的时候只是悄悄地趴在程远封的病床旁边,浅眠上一小会儿就算完事了。
的就是程远封突然醒来,想要找她或者想要喝水,但是她还在熟睡。
谁知道一连三天都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上官觅不由得有些慌了。
负责巡视的医生显然明白上官觅和程远封的身份,总是拿出一百倍的耐心和包容回答上官觅的问题,他翻阅了一下程远封的病例本,却发现了让男人无法很快醒来的重点。
毕竟全身麻醉的苏醒一般只需要几个小时,程远封这种情况已经实属罕见。
“上官小姐,您可能需要做一些心理准备……因为程先生这次的事故,最可怕的可能不是胸腔的伤口,而是……他在受到刀伤的同时,还有比较严重的脑震荡。”
“什么……医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不是说已经摆脱生命危险了吗……”
上官觅的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一些曾经在狗血偶像剧中看到的情节,但是在此之前她只觉得那些情节都是编剧为了跌宕起伏的电视剧效果做出来的,却没想到真的有一天能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生命危险是已经摆脱了没错,但是怎么说呢……脑部的神经是比较复杂的,脑震荡这件事可大可小,可能只会有比较轻微的后遗症,但是如果严重到了一定程度,也是有成为植物人的可能的……”
医生一直在脑海里斟酌着措辞,但是又认为让上官觅先接受最坏的可能才是一位医生在这种时候应该做的事情。
而上官觅的最差的猜想也在这句话里面得到了印证。
“不……怎么会这样。”
上官觅原本正在用午餐,听到这句话手里的筷子都没拿好,掉在了地上,却没有任何心思去将其捡起来。
“上官小姐,这是最坏的结局,但是凡事都应该往好处想想,可能病人明天就苏醒了。还有一种可能,是病人沉浸在他的潜意识里面无法醒来,所以您多陪他说说话,应该会有所帮助的。”
说完这句话,医生便直接离开了。并不是不懂得礼貌,只是不忍心看到上官觅那张失神落魄的脸。
而上官觅在颓废了一会儿之后,还是选择听从医生的嘱托,坐在程远封的身边,轻轻拉起来男人的手。
或许是因为生病,程远封的手指显得更加纤细,与此同时有种病态的白皙,但是这些丝毫也不妨碍它的美丽和修长,可以说最优秀的手模也不过如此。
“远封,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刚刚认识的时候。那时候在医院,你就坐在轮椅上,我第一反应就是哪儿来的病美人,只不过没想到你的腿伤都是骗我的……谁知道你今天真的变成了‘病美人’了啊……”
这话里有些调侃,更多的是自责,她深呼吸一下,继续自己的喃喃自语。
“还有啊,现在我真的很庆幸,那时候怎么就有勇气直接去找你谈判,直接告诉你将我们的婚姻作为一场交易,可是谁知道呢……那时候的我以为自己失去的无非只是自己的一段婚姻,大不了以后离了再结就是,谁知道最后失去的是我的心。”
回忆着自己和程远封之间的点点滴滴,那么多的机缘巧合现在看来都像是命中注定,上官觅的眼睛很快就湿润了。
“我们好不容易走到了今天,未来还有更多的事情要等着我们一起去面对,你怎么忍心这样对我呢?”
这样一想,一股子浓浓的委屈就突然涌了上来,并且转换为鼻尖上的一点点酸涩,好在病房了只有她和程远封两个人,上官觅也不必在乎别人的目光。
她趴在床上,然后将脸埋在自己的手臂之间,小声地哭了起来。
但是这时候的上官觅并没有注意到,躺在病床上的程远封好像是听到了她的话似的,睫毛微微动了两下,但是也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