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就是噼里啪啦的声音,鞭子和肉接触清脆的声音,余若清在屋里都能听到。
“呜呜呜……你别打我娘,我会干活,我去做饭,你别打我娘,给姐吃一点好不好,我不吃了……”说话的是一个稚嫩的声音,因为长期的被压迫,连哭的声音都是呜呜咽咽的。
“我也不吃了,你别打娘好不好,我会干活,会干很多活……奶,你别打……”这是个更加稚嫩的声音,听着就让人心疼。
“滚开!赔钱货!”余王氏丝毫不会因为他们的求情就变得心软,反而是更加厌恶,连声音都拔高了不少。
“丧门星,赶紧滚开,一天就知道哭哭哭,把俺们家的好运都哭没了!”
吵闹声和哭声中,夹杂着的是柳条和皮肉接触的响亮声音。
“娘,孩子们还小,是我的错,我没有教育好他们,娘你别怪他们!”张氏没有办法,只能用自己的身体护在他们身上,替他们挡一些。
“哎呦,大嫂,娘在教育孩子呢,你怎么这幅样子?弄得好像是娘虐待了他们一样!”说风凉话的是老二家的媳妇黄氏,也就是余建路的娘,“建书今年九月份就要下场了,连师父都说了是十有八九,你这么一哭,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故意不想让书哥儿考上秀才呢!”
黄氏趿拉着鞋,手里还拿着瓜子,分明就是一副看戏的样子。
要说这念书啊,余家可有的说头,余老头当年念书,考上了童生,虽然没有考中秀才,那也氏读书人了,自认为和他们这些泥腿子是很不一样的。
他没考上秀才,那也希望家里面出个秀才不是,可惜生的这几个儿子,没有一个是读书的料。儿子不行,就在孙子辈里找,最后惊喜的发现,老四家的建书,竟然是个读书的料。小小年纪,就已经是童生,今年九月份开秀才,是十有八九能中。
要说这老四,也算是走了狗屎运,当初在镇上的胭脂铺子里当伙计,谁知道竟然被胭脂铺子小姐看上了,后来娶了胭脂铺子的小姐钱桂采,也算是在镇上站稳脚跟了。
余光骄傲的是,要是老余家真能出个秀才,甚至是举人,也算是祖文冒青烟了,那就跟他们这些泥腿子完全不一样了。
余王氏听黄氏这么一挑拨,这群扫把星居然还想影响自己孙子下场,那火更上来了,下手得更狠了。
“一群赔钱货,黑了心肝的东西,居然还想影响书哥儿考试,呸!看老娘不打死你们!养你们有什么用?养狗还能看门呢,要你们只会赔钱!”
随着余王氏的叫骂声越来越大,外面的哭声越来越小,甚至都要消失了。
余若清当时就憋不住了,她这个暴脾气的,从来看不惯的就是这种欺负人,还往死了欺负的。更何况,欺负的还是原主,不,现在已经是她的亲人。
欺负她的人,也不看看她会不会同意。
余若清蹭的一下就坐起来了,但是她没有意识到这个身体已经不是她之前的身体,由于长期的营养不良,身体已经虚弱得不行了。刚从床上坐起来,余若清就觉得自己眼前发黑,差点就要一头摔下去,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恢复。
“大姐姐,你醒了?你现在好点没有?”手被拉住,余若清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个黑黑瘦瘦的小男孩,这应该就是原主的龙凤胎弟弟,余建峰了吧。按照原主的记忆,这个孩子应该是快五岁了,只不过余若清看来,这孩子顶多是三岁。
全身都是皮包骨头,黑黑瘦瘦的,再顶着一个大脑袋,像一个黑色的豆芽。
“大姐姐,你刚好,别出去,奶在外面打人,可疼了……娘让我看着你,不让你出去……”小黑豆芽的声音怯怯的,害怕,又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外面的鞭打声,并没有因为哭声的减弱就变小,就停住,反而还有一种越打越上瘾的趋势,那难听的话,就像是不要钱一样往外吐。
余若清哪里能坐得住,要再不出去,外面的人就要被打死了。
伸手摸摸小黑豆芽的脑袋,安慰:“小峰,你在这里等姐姐,哪里都不要去!”说罢转身就往外面冲过去。
余若清刚出去,就看到一个圆润的口老太婆,拿着柳条,正在满院子抽打一个女人,那个女人身上早就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吓得哆嗦,但是还是义无反顾的护住身下的几个孩子。
那个圆润的老婆子应该就是原主的奶,余王氏,这个可怜的女人,就是原主的母亲,张氏,身底下的,应该就是那些跟她一起被欺负的小萝卜头。
这个余王氏,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口婆子,听说在家当小大姐的时候,还好,成亲之后口性暴露。据说,当时田地里的中间线,隔壁的先种上庄稼,多用了几捧土,就被这在他们家附近,骂了足足两个时辰。
而且,这两个时辰,骂人的词不带重复的,中间还没有休息。那家人的心媳妇刚过门,脸皮薄,被人骂了这么久,又羞又恼,最后竟然一个裤腰带吊上房梁了。最后,还是被这家人发现得早,要不然这心媳妇的命,就没了。
从那以后,余王氏一战成名,十里八村的,宁愿是自己吃点亏,也不愿意招惹上这么一个老巫婆。
古代都是重男轻女的思想,没生出孩子的女人都被认为是没用,男人要打要骂都是活该,没按照“七出”休了,已经够让女人感恩戴德的了。张氏进门后没多久就怀孕了,当时的地位还算是可以,谁知道竟然是个女儿,而且,接二连三的都是女儿,余王氏的脸色可想而知。
后来虽然说是有了儿子,但是打骂什么的,都已经成了习惯了。大房这一家人基本上就成了全家人的出气筒,谁看着不顺眼都能过来打几下。更过分的是,因为大儿子不怎么在家,这个老婆子觉得张氏是个不安分的,只要是看到张氏和哪个男人说句话,回来准是一顿打骂。
被张氏护在身底的,是她的弟弟妹妹。最大的二丫,今年十一岁,三丫八岁,最小的四丫和屋里的小黑豆芽是龙凤胎,不过也才五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