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几个回了家,果然听见了余建峰的哭声,张氏心里“咯噔”一声,赶紧去了牛棚。
余建峰抱着两个窝窝头坐在地上,一个劲的掉眼泪,“这是给我大姐姐留的,怎么能拿去喂狗?”
余建路和余建桥见了,嗤笑一声。
“硬邦邦的窝窝头,拿去喂狗,狗都不吃,你还当个什么宝贝一样。”
“喂狗,那狗还能摇摇尾巴,可比你大姐有用多了。”
两个人越说越有劲,丝毫不知道被他们议论的主角已经回来了。
不过即使是知道,他们也不会害怕,有王秀英给他们撑腰呢。
余若清最不能忍的就是自己的亲人被欺负,正要出手的时候,忽然想到了自己的计划。
想分家出去单过,凭借自己一人之力是不可能的,必须得有人跟自己站在同一条战线上才行。
张氏走了过去,将余建峰给抱了起来,“好孩子,别哭了。”
为人母,哪有不心疼自己的孩子的?但是受惯了欺负,只能受着不会反抗了。
偏偏余家二房的两个孩子,还要得寸进尺,“大伯母,你哭什么?爷奶还好好的活着呢,哭丧也不是这样哭的。”
根本就没有将张氏当做长辈看待。
王秀英一脚踏进院子里,听到余建路的话,老脸一横,恨不得要吃人一样。
风风火火的就冲进了牛棚里,照着张氏就是一巴掌,“你个歹毒的女人,老娘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你还要诅咒我早死。”
一切的变故发生得太快,余若清几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啪”的一声响起,众人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二丫立即冲了过去,护在张氏身前,“奶,我娘的身子还没好,你打她做什么?你怎么不说这两个小崽子太目中无人了?这是对待长辈该有的礼数吗?”
再软弱的人,被逼狠了,那也会从小绵羊变身恶狼。
余若清碰了碰三丫,“你看到了吗?她们总是会找借口来欺辱我们?只要我们还住在这里,一辈子都逃脱不了这样的命运?”
三丫有些迷茫,“不住在这里,我们能去哪里?”从她出生以来,便在生活在牛棚里,每每受了欺辱,娘总是说孝为重,让她们忍,因而无论被欺负成什么样,她们只有承受的份。
只因为父母在,不分家,余振扬和张氏从来没有这样的念头,甚至是有些叛逆的三丫,也没有。
余若清心里有些复杂,对未来也有些不确定了,但还是吐了两个字出来,“分家。”
余建书在书房里看书,听到院子里吵吵闹闹的声音,很是厌烦。
突地一下,站了起来,差点把给他送宵夜的钱桂采给撞到在地上了。
钱桂采放下汤碗,摸了摸有些发疼的额头,“你这么火急火燎的,要干什么去?”
若是去掺和大房的事情,那可不信,左右她们也住两三日,便回镇上了,可不能沾惹了骚气。
“这是能看书的地儿吗?一家人吵吵闹闹,从不和睦,让我的夫子和同窗知道了,该如何看待我?”
最重要的是参加乡试,需要夫子的推荐,家世清白者才能入仕。
钱桂采一顿,有些无言以对。
余建书就跑了出去,直冲牛棚,看到王秀英像一个泼妇一样撒泼大骂,那脸色可堪比锅底。
“奶,你要闹到什么时候?非要被四邻戳脊梁骨看笑话你才甘心是吗?”
今日回来的时候,一路上别人的指指点点,他不是瞎子,自然不会视而不见。
看在父亲的面子上,他忍了,没想到晚上又闹了起来。
王秀英顿时一愣,那脸像是充血了一样,从脖子红了上来。
任谁被自己的孙子不留情面的一顿数落,那面子上也会过不去。
余光听见动静,也赶了过来,暗瞪了王秀英一眼,“建书,吵到你看书了?你先回去,我让他们闭嘴。”
这个孙子可是承载了他的秀才梦的,说什么也得捧着。
何况只要中了秀才,那记在他名下的田地可是不用交租子的。
余建书这才挥袖离去,将牛棚的门摔得老响。
余若清砸了砸嘴巴,没想到这个时代的读书人,气性如此大。
三丫苦着一张脸,“这门怕是要不能用了。”不过幸好现在不是寒冬腊月,不会怎么受冻。
余光瞧着张氏脸上的巴掌印,有些心虚,语气软和了一些,“建桥、建路,回屋找你娘去,别在外面胡闹,吵了你堂弟读书,老婆子,你也回屋去,至于你们,也不许在闹了,好生休息。”
余建桥和余建路哪里还敢留下来,一溜烟就跑了,生怕被余光抓起来打一顿。
毕竟今天晚上吵吵闹闹的源头,可是他们无故来找茬。
“爷,我娘那脸,只怕没有药膏,消不了肿了。”
要用药膏,自然得要银子,若是他们不给的话,只怕又要闹上一顿了。
余建书不让闹,她们就不闹了吗?这天底下可没有这么好的事情。
余光的气有些短,一看就是被气的,但是又奈何不了余若清。
只好推了王秀英一把,“给钱。”
王秀英咕咕哝哝了几句,到底还是被余建书给吓到了,心不甘情不愿的摸了几个铜板出来。
“上辈子欠你们的。”
随后王秀英也摔门走了,只是本就不堪重负的木门,爷终于罢工了,斜斜歪歪的躺在一边。
余光的眉毛突突地跳了两下,“明日我让振杉来用竹条做一道给你换上。”意外之意就是今天晚上先凑合着用吧!
余若清也没拦,她有些累了,也有些饿。
三房,余振松躺在榻上,良淑柔在门边听动静,余若诗有些烦闷。
“娘,你别听了,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这段日子,她去镇上过的,那才是真正的小姐的日子,洗漱都有丫鬟伺候。
但是此次回来,余振柏夫妻两,明摆着就是要摆脱她跟余巧英两个闲人。
日后天天都要像今日一样,听着院子里的吵闹声,她岂能不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