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街坊四邻的话,王秀英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衅,将黄翠花的提醒抛到了脑后。
“你这个小贱蹄子,我让你胡说八道,看我不掐死你。”
余若清身材娇小,灵活,虽然有黄翠花拦着,但是也东躲西藏的,硬是没让王秀英碰到一根汗毛,反而趁着她们不注意的时候,掐了王秀英好几把。
她算是明白了,在这个家里,一昧的忍让只会让人欺凌,她可不做那受气之人。
三丫害怕余若清吃亏,跑过去帮忙,四个人又缠斗在了一起。
不过这丫头多了个心眼,让余建峰去找了村长来,到时候也有个人替她们说话。
看她们打得厉害,众人害怕真的出事,派人去将余光几父子也给叫了回来。
余光几人回来的时候,王秀英几个也被众人给拉开了。
王秀英和黄翠花的头发和衣服凌乱不堪,后者脸上还挨了几下,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印子。
余若清和三丫还好,虽然有些狼狈,但身上没什么伤。
看到余光回来,王秀英的眸子剧烈的瑟缩了几下,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我老婆子命苦啊!一大把年纪了,还被孙女揪着领子教训,我不活了。”
“娘,别这样,哭坏了身子不值得,大丫性子泼辣,只怕到时候你倒了,我们全家人连米汤都喝不上,只能吃糠咽菜了。”
黄翠花在一旁帮腔,明面上是在劝慰,实际上却是浇了一把热油。
余若清不由得冷笑,这两个女人若是在现代,不去演戏真是可惜了。
余家的财政一直都是由王秀英把持着,便是余光要喝二两酒,也得听她唠叨半晌才拿的到钱。
更别说一直不受待见的大房了,余振扬送回来的银子,她们大房一个子儿都见不到就进了她的腰包。
这会儿竟然哭鼻子,说她余若清虐待他们,真是恬不知耻。
张氏被二丫扶着走了出来,未语泪先流,“二嫂,你怎么能如此说话?女子的名节一向重要,你这是要将大丫的名声给败光了啊!”
若是大丫泼辣,虐待长辈的名声一传出去,谁还敢上门来提亲?
大丫如今十三了,已经到了可以仪亲的年纪,等两年及笄了,便可以出嫁。
当娘的,虽然懦弱没有本事,可也不容许别人来欺辱自己的女儿。
张氏一出来,众人自然看到了她背后浸出来的血迹,心下一片了然。
“难怪一向不吭声的大丫成了这副样子,原来是这王氏又欺负张氏去了。”
“瞧张氏那样子,在娘家也没受过这样的苦,偏偏道了余家,当牛做马还不够。”
一片谈论,皆是说王秀英欺辱儿媳妇的,余光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王氏,你又要闹什么?这个家好不容易消停些,你不嫌丢人我还嫌,赶紧回屋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余光怕丢人,三言两语就想将此事给淡化了,余若清偏偏不如他的意。
她想要分家,自然是得把事情给闹大了才好,让包子娘和那个未曾谋面的爹看清楚,老余家这是不把她们当人看。
三丫看着余若清不出声,有些失望,她还以为今日怎么也得让王秀英吐血才是。
为此,她还将村长给叫过来,没想到空有雷响不下雨。
余光的好意,王秀英却是没有意识到,在众人面前丢了脸,又被余若清借机打了一顿,心里不平得很,岂会如此善罢甘休?
“余光,你说这话有没有良心?什么叫我闹?我嫁给你,为你生儿育女,操心了一辈子,教训一个小辈,你说我丢人现眼?”
“明明是二丫偷食了家里的玉米饼子,我说她几句,大丫回来,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对我动手,她还有理了?张氏教女无妨,我不该收拾她吗?”
王秀英说得有理有据,好似她欺负别人,还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村长林福是一村之长,为人公正,是一个一心为民的好官,从不会随意偏袒任何人。
余家这点破事他也是清楚的,张氏跟村长的媳妇李巧芝是手帕交,两人在闺中就是认识的。
李巧芝自然不相信张氏教出来的女儿,会做那样的事情,若是大丫还有可能。
“王婶子,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二丫什么样的人,我们都清楚,她可是最乖巧的。”
“我们余家的事情,何需外人插手了?李氏,你还是管好自己吧!”
黄翠花平日里最看不起张氏了,李巧芝同张氏交好,连带着她也一同记恨了。
李巧芝面色一白,不敢再开口,林福是个护内的,自然不会看着自家媳妇被欺负。
“王氏,内子不便插手,那我呢?整个村子就你们余家不好分,这是要做什么?”
余家今日很热闹,本是一家人斗嘴,竟然连村长都给惊动了过来,院子里站满了人,院墙外面也是看好戏的。
余家的院子没有砌墙,只是用栅栏围了一圈,别人站在外面轻易的就看到了余家发生的事情。
閖必珲是山脚下的猎户,今日带了猎户去镇子上变卖,回来的时候,路经余家,鬼使神差的停下来凑热闹。
閖必珲是三年前到大蹲村来落户的,是村西头朱家媳妇孙莨的远房侄子。
孙莨有个女儿,名叫朱招娣,对閖必珲一见钟情,在余家门外看到他的时候,惊喜的叫了出来。
“表哥,你怎么也来看热闹?”
难怪朱招娣会惊讶,閖必珲这人性子冷,不爱跟人打交道,从来都是避着人走。
好在人们的注意力都在余家众人身上,没有几个将朱招娣的话听进去了。
閖必珲朝着她“嘘”了一声,目光直指,紧盯着余若清,他觉得余若清似乎是故意闹这一出的。
余若清等的就是林福的那句话,学着王秀英的样子,躺在地上撒泼打滚。
“没活路了,奶这是要将我们大房的人给逼死啊?”
众人没料到余若清会来这一出,皆是一愣,人群中的閖必珲勾了勾唇角,“这小家伙,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