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若清闷了闷,还是问了出来,“爷,我奶会让小叔送饭来吗?”
要知道,她们可是将王秀英气得不轻,当然下手也不轻。
王秀英被拖回去的时候,神经放松了下来,便一个劲的喊疼。
良淑柔便给她看伤、擦药,但是一掀开衣服,连一点青紫都看不到,着实有些邪门。
黄翠花也挨了几下,拖着身子进来,有些神神叨叨的,“娘,你说会不会真是那张氏的娘,回来替她女儿报仇来了?”
她听说身上无缘无故的疼痛,那定然是被鬼魂给掐了。
黄翠花的话让王秀英背脊一凉,“别胡说八道,你若是闲不住,那就去将晚饭给做了。”
先前用扫帚打人的时候,费了些力气,后又跟着余若清厮打、哭闹,这个时候肚子饿的不行了。
黄翠花苦着一张脸,“娘,我也被打得不轻呢,你瞧瞧我这脸,都被挠成什么样了。”
黄翠花哭诉了一番,王秀英也不好让她去,只能让良淑柔去做饭了。
良淑柔虽然只生了一个女儿,但是余振松还是宠着她,看她一个人柔柔弱弱的,心都化了,即使自己下地干活,浑身疲累,还是陪着她做饭。
余光安抚好了余若清,让余振杉将她们给送回去休息后,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主屋。
王秀英本来是坐着的,看到他进来,直接躺到了床上哀嚎。
“这日子没法过了。”
余光被人数落了一番,面子里子都没了,看到王秀英还在闹腾,不禁发了火。
“够了,你还要折腾什么?老四一家要回来住上几天,你非要让咱们书哥儿也被连累得,受别人指指点点吗?”
读书人最忌讳的就是家世,治国齐家平天下,家庭都不和睦,何以治国?
王秀英一听老四一家要回来,也不哼哼唧唧了,从床上坐了起来。
“老头子,你觉不觉得大丫有些邪门?”
自从上山去摔得半死不活后,那性子就变了,不仅仅是泼辣,那肠子弯弯绕绕的,五花八门。
“你往后还是少跟她对上。”
牛棚里,二丫打了水来,让众人洗脸,尤其是余若清,满脸都是黄泥。
三丫一边洗,一边称赞,“大姐,你真厉害,一句话不但让奶吃了哑巴亏,还挨了爷一巴掌。”
余光那一巴掌打得可不轻,不过听见那声音,心里可真爽啊!
“这也不是我的功劳,谁让奶太蠢了,那样的话都说得出口。”
张氏有些难受,她觉得自己已经做得够多的了,没想到王秀英还是不满意,甚至不惜给她儿子抹黑,也要污蔑自己跟别人有染。
余若清注意道张氏的情绪,将手上的水擦干以后,抱了抱她,“娘,奶那人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吗?别将她的话放在心上,你什么样的人,我们清楚,爹也清楚。”
张氏擦了擦眼泪,觉得有些有些没用,还要让自己的女儿来安慰自己。
“没事了,娘只是眼睛进了沙子。”
虽然余光说,会让余振杉送吃的来,但是二丫几人还是不敢闲着,带着几个小的,喂猪喂牛羊。
余若清见了,有些无奈,只好跟着干,多一个人分担,活计也要轻松些。
余振杉从后院摘了些青菜、西红柿来,塞了几个小的给她们,“填填肚子,晚上的饭我会送过来的,你们就别去灶屋了,免得你奶瞧见了,又要骂人。”
四丫将西红柿接了过来,甜甜的道谢,“谢谢小叔。”
余振杉摸了摸她的头顶,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余若清看见了他那个腿,有些好奇,“小叔这腿是怎么弄到的?”
二丫瞪了她一眼,有些紧张,“别乱打听,小心奶听到,又得收拾人。”
今日她们能赢,那也是侥幸,人不可能永远那么幸运。
三丫的胆子却是越来越大,将其中的缘故告诉了余若清,不过也只是低语,不敢大声说话。
原来余振杉那腿是下地干活的时候弄伤的,本来该是读书做官的命,却因此给断送了,王秀英怕旧事重提,伤了余振杉的心,因而勒令余家人不许提。
余若清听了,若有所思,只怕其中还有不为人知的故事,根本就不是怕余振杉伤心那么简单。
山脚下的茅屋内,閖必珲要动手做饭,朱招娣就端着两个肉包子,和一碟小菜来了。
“表哥,今天我娘做了肉包子,让我送两个来给你尝尝。”
閖必珲面无表情,将东西给接了过来,将朱招娣往屋外推,“替我谢谢姑姑,天黑了,你也快回去吧!”
朱招娣跺了跺脚,“表哥,我渴了,喝口水再走,成不成?”
朱招娣爱慕閖必珲,一心想成为他的妻子,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閖必珲心里并没有她。
尽管她总是找机会亲近閖必珲,閖必珲也会毫不留情的避开。
若不是看在她是自己奶娘的女儿的份上,只怕早就狠下心来数落了一番了。
不错,閖必珲名义上是孙莨的远房侄子,实际上孙莨是自己的奶娘,只是其中有些秘密不便告知于人,对外便只好这么称呼了。
“男女有别,你我虽是表兄妹,待在一起,也容易惹人非议。”
打发走朱招娣,閖必珲关紧了院门,才回屋去,榻上坐着一人,已经笑得前翻后仰了。
“看不出来,你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也很受欢迎。”
他虽然只是淡淡的一撇,可也看出那个姑娘芳心暗许了。
“那又如何?终归是要走的。”
他可不像家里的那位一样,处处留情,欠了别人的风流债。
榻上之人正色了起来,“还没有什么踪迹吗?”
人生无疑就是酸甜苦辣咸,人的味觉能尝百味,可若是没有味觉,等于人生无味。
若是一直没有,倒也没那么在意,偏偏是后来才失去的,不免有些遗憾。
閖必珲心底有些沉闷,心口像被一块大石头堵住了一样难受,一口气不上不下的。
“或许,上天是想让我人生无味,刀枪不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