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自源戴着头套,放完鞭炮后站在楼下大骂:“江宇文,你仗着公司财大气粗,专门欺负平民百姓,你不得好死!”
楼上的居民发现距离稍微有点远,泼水够不着,于是被吵醒的人们拎出积攒已久的垃圾袋朝声源扔去,蒙自源身上立马沾满各种垃圾,但他继续骂道:“江宇文,我限你三天内向我赔偿道歉。”
这个小区内知道江宇文的人本来就少,只当蒙自源是财务公司来收债的人,加之影响到自己睡觉,个个无不义愤填膺:“楼下的人,你是有病吗,屁大点事用得着半夜烧鞭炮?”
“你管得着?江宇文,立即给我滚下来。”
炮弹般的垃圾袋再次砸到蒙自源身上,另一边被争吵声喊醒的保安也持着手电筒跑过来抓人。
蒙自源看情况不对路,转身就跑到对面街道肯得基门口坐着,“一会儿我再去放鞭炮,江宇文,我要你不得好睡,反正大把鞭炮在这里。”
蒙自源回家路上给孩子买了一个面包,恰好在垃圾桶旁边捡到八百块,于是他找到地下鞭炮店廉价捡了几封大红袍,不过他查到的资料的确显示宇文在这个小区居住,可蒙自源却不清楚他在哪一栋楼,所以只在中间叫骂。
江宇文和女友着实被突如其来的鞭炮声吓醒,随着疲惫感再次来袭,两人很快又沉浸在梦乡当中,蒙自源紧接着的叫骂声丝毫传不进房间里。
过了四十分钟,蒙自源提上蛇皮袋悄悄溜到A座,刚才他在B座放鞭炮叫骂,现在该是换一个位置了。
噼里啪啦一阵巨响,楼内的灯纷纷亮了起来,男人妇女的叫骂声和婴儿的哭啼声夹杂在一起凑成奇怪的交响乐。
“江宇文,立即滚下来给老子道歉赔钱。”
江宇文住在C座,这次连鞭炮声也没能吵醒他,杨国民倒听到了一点叫骂声,他连连推醒萧芳芳:“老伴,我好像听到有人在骂宇文。”
“哪有,你是不是做梦了?快睡吧!”
萧芳芳生气地踹了丈夫一脚,扯上被子甜甜地睡觉。
杨国民挠挠脑袋,自言自语:“我明明听到有人骂他,怎么现在又没声音了,算了,睡觉吧,上市公司的老总被人骂几句正常。”
物业处的保安比上次精明很多没敢打磕睡,听到鞭炮响后就过来抓人,导致蒙自源还没发泄完就被赶跑。
他还是蹲回刚才的地方,抬起手腕看看表:“凌晨三点,再过一个钟我又去吵死你,让整栋楼的人都知道你的恶名。”
蒙自源从医院出来后并没有吃晚饭,此时已经饥肠辘辘,他望着肯得基的汉堡咽咽口水:“太贵了,我不能吃,娃儿还要学费呢。”
这时蒙自源已然饿到冒冷汗了,他提着鞭炮的手不停在颤抖,双脚也站立不稳,冷汗从体内泌出来,不出五分钟便浸湿蒙自源的外衣。
他拿三百块买鞭炮,现剩下六块零钱,思想作斗争了几块钱,终究是抵挡不过饥饿带来的虚弱感,拿着六块钱走进肯得基内。
店里有些无家可归的人在留宿,店员看到又一个进来遂白了白眼,又趴回在桌上睡觉。
“小姐,你好。”
“水在那边,你自己倒。”
店员习惯地冒了一句,因为流浪汉们不仅在铺内留宿,经常还会提各种各样的要求,例如索取水或食品,后厨虽然剩了不少汉堡,可店长多次告诫手下们不能将那些食物送给流浪者,否则一传十十传百,他们的生意就不用做了,但出于人道主义考虑,店里还是提供了可以饮用的开水。
蒙自源将六块钱放在桌上,恳求道:“姑娘,我没出晚饭,现在饿得冒冷汗了,我给六块钱您,您能不能给我一点东西吃?”
小姑娘甚是吃惊,她多次值夜班,还是第一次见有流浪汉主动拿钱买食物,但仔细打量眼前的男子,又觉得他不像流浪汉。
“大哥,您是无家可归吗?”
“不,我被人骗钱了,去讨债,所以没吃到饭,结果债也没讨回来。”
小姑娘瞧着蒙自源文质彬彬不像坏人,接过钱便转进后厨拿出两个汉堡,又给蒙自源倒了杯可乐,“大哥,你慢慢吃,觉得不够饱的话,我里面还有。”
“好的,谢谢。”
两个流浪汉被蒙自源吵醒,见他拿到汉堡而自己还在挨饿,遂冲过去把他的食物抢走,可怜蒙自源,刚咬了一口,又没得吃了。
他身上还有五百块,但自己没有收入还要养一家人,情不自禁为自己的失败痛哭流涕。
小姑娘见状又拿了两个汉堡给蒙自源,劝道:“大哥,我再给你两个吧,他们不敢回来了。”
“姑娘,我没钱了。”
“算我请你吃的。”
蒙自源泪眼婆娑看着小姑娘:“敢问姑娘芳姓大名,日后我有所成就,定当报答一饭之恩。”
“不用客气,我叫蒙嘉慧,谁还没有个落魄之时。”
“我叫蒙自源,咱们可是家门呐。”
简简单单给肚子塞了点东西,蒙自源再次踏上征途,这次他在C座下面点鞭炮,只是刚拿出打火机就被埋伏已久的保安扑倒。
“哼,真拿我们物业当摆设吗,你半夜放鞭炮已经涉嫌违犯公共治安管理条例。”
蒙自源双手被反绑在后面,怒道:“放开我,我只是过来讨债。”
“讨债可以,但要用正规手段,你骚扰这么多居民,我不把你送进派出所,这个保安不用当了。”
小区里有些少神经衰弱的人被吵醒后再也睡不着,清晨起床时,在路上随处能听到有人埋怨的声音,不少人还带着两个熊猫眼,走路摇摇晃晃无精打采。
萧芳芳六点准时起床去买早餐,刚打开门便看到一个衣着朴素的少妇抱着孩子在门口守候。
看到有人从屋里出来,少妇立即拥上前问道:“你好,请问江宇文是不是住在这儿?”
“嗯,你是谁?找他啥事?”
“我是他的朋友,有些事情找他帮忙。”
“他还没起床,麻烦你稍等一下吧。”
萧芳芳不知她真实身份,毕竟知道江宇文的人不少,万一她是蹭关系的徒增麻烦,只好叫醒儿子看着少妇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