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陈易寒慢慢的朝着家的方向行走。
周围一切平静如初,所有的人都是习惯性的坐在自家门前,说着无关痛痒的话题。
就像是日落月升一般,原来一切都是这样的自然和平常。
用力握紧的手,显得如此苍白。
陈易寒突然想起柳馨梦说出的话,这就好比父亲经常说的一句话“你怎么不去死?你要是去死了,这些麻烦都不会有。”虽然死很痛苦,但也是解脱现实痛苦的一种好办法,但就算是死又如何,现在的感觉就好比死亡一般,而柳馨梦的话就好比一块重石,重重的压在他的心中,喘息不过气来。
血液无法流动,呼吸不得平静。
身体像是一粒尘埃般,漂浮在半空之中落不下来,所以身体也不曾有着一种脚踏实地的感觉,而在身体背后,似乎被人拴上了一根亮晶晶的丝线,像是玩偶一般被人紧紧拉扯着,漫无目的的朝着前方走去。
眼睛中不停的流出眼泪,好像催泪弹打入了眼中,如何也停止不下来,好像身体里的水分正在一点一滴被榨干。
直到快要走到家门口时,在周围亮起的昏黄的灯光下,陈易寒蹲了下来,然后又站起身,反反复复不知几遍。
慢慢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心中却在流血,前方之中,那个熟悉的、心疼的女生已经站在那里,然后他的手轻轻抚摸着她那张美丽面容,口中轻声安慰道:“你认为我真的会相信他们说出的话?我不会相信的,我真的不信。”
就像是掉入了黑暗的巢穴,连一丝睁开双眼的力气都不曾拥有。
“你真的不相信么?”
流淌的泪不曾停止,一柄亮晃晃的水果刀飞快的向着陈易寒脸上划过,下一刻,他的面容上多了一条血痕。
痛,钻心的痛从身体中涌现出来,只是他并没有动,任凭血流满面,只是没有想到,他的心中能够这般隐忍。
源源不断的血,缓缓流动间,柳馨梦的身体好像被谁抽空了一般,慢慢的蹲了下来,只剩下陈易寒,目光空洞的望着远方,任凭鲜血流尽,只是那一刻,没有人知道,他又在想些什么。
一分钟过去了…
三分钟过去了…
陈易寒缓缓蹲下身,然后拥抱着她,用力的拥抱,生怕他们就此分离。
“我知道你需要钱,我知道你要做什么,所以我给你…不论你说出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就算你让我死都可以…”
“死?不,我只要钱,除了钱,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要,什么亲情,什么爱情,我都不想要,也没有这个必要。”
每一句话都好比一把锋利的剑刃,狠狠的刺入陈易寒的心脏。
“除了钱,你真的什么都不需要?” 没有哭诉,只有平静。
“不需要!”
“难道你跟我父亲所宠爱的那些女人一样?除了钱,什么都不要,什么都无所谓?”
“不一样,当然,如果你觉得我是那样的女人,我说其他还有必要么?”
昏黄的路灯下,陈易寒脸上的血也变得有些发出暗黑的色彩,只是那道血印早就已经凝固了。
“好吧,我相信你,我不会质问你,既然选择相信,我就不会质疑什么…”
18
小巷深处,一个身影站在那里,听到的每一句话,都好似要将他身体中的所有血液全部抽走。
每一句话,都如同一面小鼓,咚咚的敲个不停。
就好像是谁,在大口大口的吃着肉骨头,最终连带着所有骨头都全部嚼碎。
可是,深深泌入深心之中的骨渣,又怎能挑的出来?
拖着疲惫的身体,一点一点挪动回家,刚想敲门,门却自动开了。
今日之中,父亲母亲和平日的态度截然不同,没有一个人问出一句话,好似陈易寒是一个没人要的孩子,如此孤独。
桌子上摆好了冒着香气的饭菜,这竟是出乎他的预料之外。
“怎么?今天你们心情好了?”
“问这么多做什么?饭菜都已经准备好了,该吃你的吃你的,哪来那么多…等等,你的脸上是怎么了?谁做的?谁将你的脸划成这个模样?”
可是,揉进心里的冰,怎么能够吐出来?
“这个问题没必要问,不过是走路摔倒了,所以划破了面皮,倒是你不用这样…”
“这样关心?还是你想说这样大呼小叫?”母亲的话音虽然很平静,但身体却已经离开了饭桌,自然是去找绷带一类的东西,但父亲却连一个动作都没有,似乎并不在乎这些事情。
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传来,卫生间中也同样传来一阵流水的哗哗响声。
其实,刚刚陈易寒并没有十分注意,只是饭桌上早已放好了一个黑色皮包,而那里面正好放了一叠钞票。
火红的钞票,如同烈焰一般,让人眼睛发亮!
19
可以说,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呢,陈易寒坐在椅子上,目光低首望去,看到的却是一片黑暗的场景,似乎此时此刻,他正坐在地狱之中,只是父亲母亲的模样,令他十分不解,不明白今天的他们是怎么了,怎么如此“善待”他,实在是令人猜想不透,或者说,谁又能知道,所谓葫芦里卖药,可谓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呢?
陈易寒心中思索着这些事情,目光中再次凸显出的,并不是其他人的身影,而是柳馨梦那悲凉的背影,所以此时此刻,他暗自下定决心,不论怎样,自己也一定是要帮助她的,哪怕就算是死了,也是要帮助她的。
如果有人要是知道陈易寒的真实想法,也许会暗自嘲笑他是不是疯狂了,更是有的人会说,柳馨梦不过是玩弄他的感情而已,又或者只是利用他而已,但那些人有没有想过,古今痴男女,谁能过情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