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亦然无数次的想起了柳馨梦。
课堂上,小巷里,梦境中。
凛冽的冷风,在清晨中让人感觉春天之中的阵阵寒意,似乎整个天地都是冷的,不过这样的感觉,就好像让人想起了七月流火般热气逼人的场面,那种感觉,可以像是看见池塘之中,冒着如同白色雾气的水蒸气,白气腾空,白雾弥漫,有着说不出的感受。
然后看着鸽子冲向天空飞翔,似乎听到了鸽子口中发出的咕咕叫声,好听却又悲伤,只是鸽子飞起的时候,恰恰是傍晚十分,只是夕阳西下时,周围充满了血红色的光芒,然后将所有的事物全部图上了这样血红的颜色。
很多很多的时候,陈易寒那张悲伤的面容上,流露出难以形容的哀伤神情,只是自己的妈妈死在家里的时候,他的心是悲痛的,但却也没有现在来的悲痛,陈易寒的心已经遭受到了沉重的打击,可是此时的柳馨梦又在哪里??一句安慰的话语都不曾听到,也许…也许她还是恨自己的吧!
不过,每每想到柳馨梦,只是曾经那张美丽柔和的面容,此刻又在哪里?不过,不论在哪里,她的面容都会从陈易寒的记忆中清晰的浮现出来。
笑颜如花,肌肤胜雪,一笑倾城,在笑倾心,所以,他又如何能忘?
这样的感觉,就像在时光的溶液里被浸泡得失去了应该完整无缺的细节,可是却依然留下根深蒂固的某个部分,顽强地存活在心脏里。 每天都有血液流经那个地方,然后再流回全身。 2
不过,似乎一切的一切,早已不能…或者说,根本不可能回到从前,就好像,双鬓满,落红尘,又怎能重走回头路,可以说,每个人都有做过后悔的事情,只是当内心深处,真正知道后悔的时候,却没有办法让时间重新来过,一切的事情,也不会在重新挽回了。
这就好像小时候听到的童话故事一般,从前有个人见人爱的小姑娘,喜欢戴着外婆送给她的一顶红色天鹅绒的帽子,于是大家就叫她小红帽。有一天,母亲叫她给住在森林里的外婆送食物,并嘱咐她不要离 开大路,不要走得太远,结果小红帽还是在森林中遇见了狼,她从未见过狼,也不知道狼性凶残,于是把来森林中的目的告诉了狼。狼知道后诱骗小红帽去采野花,自己跑到林中 小屋去把小红帽的外婆吃了。并装成外婆,等小红帽来找外婆时,狼一口把她吃掉了。后来一个猎人把小红帽和外婆从狼肚里救了出来。
也许,有人会说,小红帽是幸运的,因为有了猎人的帮助,所以她得救了,也许有人会说,小红帽是容易上当的孩子,正是因为她的善良,所以才上了恶狼的当,但实际上,是她自己的心让她陷入了这次危机之中,就好像自己亲手养大了一头不知回报的狼,是一样的道理。
所以终于有一天,报应来临时,那便是自食恶果。
更准确的说,这就好像是偶然发现系在手腕上的表突然停了,然后要重新拨出正确的时间,却怎样也无法找到应该要指针停留的位置了。 根本没有办法知道眼下是几点。 因为你根本就不知道时间在什么时候就停滞不前了。
悲伤,悲伤无语可言,悲伤如河流流淌,似乎永无止境。
只是没有了柳馨梦的安慰,所以每当夜晚来临时,他都会在梦境中梦见妈妈。
只是,自从妈妈死后,自己的父亲便不怎么管自己了,可是日子照样还是要过,只是很多日子过去后,每次想起妈妈的面容,总是泪流满面,那样的感觉,好像很遥远,似乎那样的遥远,如同远隔天涯!!然后被凛冽的冷风吹拂的无影无踪了。
其实陈易寒的妈妈在死之前,一直想告诉陈易寒一件事情,就是在他家的柜子里,一直有着一个信封,信封里有一张银行存折,存折里存着不少人民币,那是留给陈易寒的。
原来陈易寒的妈妈早已想到了一切,世人从来没有长着前后眼,自然也预料不到以后的旦夕祸福,那么如果自己出事了,这笔钱将是留给陈易寒最好的保障。
只是,陈易寒的妈妈死了,自然陈易寒也是要查看一下房间里的情况的,这张信封让他发现了,那一眼之中,他看见的不仅是信封里面的存折,还有一张人身意外保险单,受益人的名字,就是他。
现在的他,每每看到家中陈设的一切时,心中悲伤,眼中便要止不住的流出眼泪来,只是这样的悲伤时刻,他多么希望柳馨梦可以坐在他的身旁,然后低声呼唤着他的名字,好像很久以前那样,自己的手机上写着的是“馨梦”的名字,而不是直呼大名“柳馨梦”,其实,最初的最初,世界上一直有着一个人,一直想永远的坐在他的身旁,不离不弃,只是这样的时候,早已被时间所尘封,最终以死亡作为代价,才能最后一次听到她呼唤自己的声音。
陈易寒没有去跟自己的父亲住在一起,他也不愿意跟一个讨厌的人住在一起,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父亲。
他觉得自己住在这个家中,还是很不错的,虽然寂寞,却也安静一些,没有了争吵,比什么都好。
只是,小巷中,似乎再也看不见柳馨梦的身影了。
她,原来还是那样恨自己的。
到底因为什么…是因为贺美慧?
陈易寒不是傻瓜,不是白痴,他自然是一个聪明人,所以知道事情的根源在哪里!
因为没有了母亲的关系,陈易寒对于周围邻居间发生的事情,也从关怀备至到漠不关心,有时候陈易寒看见别人对着自己指指点点,或者更干脆的,去说自己的坏话,他也觉得无所谓了。
每天早上天没亮的时候,就离开了小巷,然后去了学校,天黑之后,在从学校走回家,如此,日复一日!
3
跟冬天一般寒冷的春天,终于过去了,夏天刚刚开始的时候,柳馨梦全家就要搬进他们刚刚装修好的高级住房了。
“你能来帮我,我很谢谢你,只是我想在这个夏天,好好出去玩一玩。”柳馨梦一边看着陈易寒帮她整理行李,一边顺着自己的心意,说着想说的话。
“原来是这样,那你想去哪里呢??”陈易寒眯着眼睛,口中笑了一笑。
“我想去杭州西湖,听说过断桥么??断桥在我心中也是云桥,对了,那面有很多人都说断桥叫云桥…是啊,云桥…咦!云桥…好像魂断蓝桥一般…”说着说着,柳馨梦的眼泪突然流了下来,是悲伤了么??还是想起了那个恐怖的梦。
“你怎么了…恩,你别哭啊…”陈易寒刚想在劝说些什么,但是没有想到,柳馨梦打断他的话,道:“好了,你不要劝我了,你以为我要死啊??对了,今天谢谢你来帮我,天也很晚了,你快回家吧!”
“馨梦…那个…”陈易寒刚想说些什么,只是看见柳馨梦那张突然冰冷的面容,一时间,他也只能简单的说了些其他话语,然后不在多说些什么,只怕现在看来,那些简单的话语,他自己也是没有办法记得了吧!
只记得陈易寒离开的时候,那个悲凉的黄昏中,下起了倾盆大雨,小巷的地面上湿漉漉的,周围很多人,在一边抱怨着这个鬼天气,一边小心翼翼的向前行走着,很怕地上的脏水弄湿了自己的衣裤。
只是陈易寒也慢慢的行走着,可是不知为什么,有些人走到他的身旁时,却用着莫名的眼神望着他,然后张口时,想说些什么,却最后叹了一口气,然后什么都没有说,便离开了。
难道是预感到了什么,就这样口中叹息般,然后走开了? 其实,陈易寒看着那些人悲凉的眼神,心中便会明白些什么,似乎那一刻,他突然想起了很久前,柳馨梦对着自己说出的话,一时间,柳馨梦曾经的模样,好像暮色中的晚霞一般,笑的那么灿烂,那么好看。
温情脉脉的面容让人心跳都变得缓慢下来。 4
在学校中,见面了,也不能够像以前一样,似乎招呼打的也越来越少了。
因为考试的关系,每个人分到的班级是不同的,有人分到了甲班,有人分到了乙班,陈易寒留在了原来的班级,柳馨梦则去了甲班,而李晓静却考试考砸了,只能满心怨恨的留了下来。
虽然如此,但不知为何,柳馨梦却跟老师提出要留下来,明白人自然会看懂,柳馨梦不在乎以后怎样,只是她讨厌李晓静,所以选择留了下来,留下来的她,自然和李晓静有着停止不了的摩擦和纠葛,就好像恩怨情仇一般,永远都无法化解。
不过,就算有摩擦,似乎柳馨梦也渐渐变得满不在乎起来。
因为她更在乎的是陈易寒,她希望陈易寒不要在和贺美慧在一起,这样,她留下来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实际上,她希望陈易寒可以改,她希望看到他悔改,这样,她便可以与他重新来过。
柳馨梦觉得,陈易寒无情,但自己不能无义,她自然还是会给他一次机会的。
不过,每每从密密麻麻的人群中看清他 的身影时,无论是远是近,目光中却总能看到,陈易寒的身旁, 有着另外一个她——贺美慧!
柳馨梦抬手仰望蔚蓝苍穹时,心中一片愤恨。
5
其实,陈易寒的心一直都没有变,只是柳馨梦一直误会而已,而且这样的误会越来越深,越来越难解。
正是由于误会,柳馨梦才很少与陈易寒走在一起,而大部分的时间,都是陈易寒与贺美慧一起走着回家。
“怎么了??今天跟我走,你是不愿意了??”柳馨梦望着陈易寒,然后两人一同走着回家。
“没有的,你误会了,只是我与她顺路…”陈易寒摸摸头发,口中低声笑了一笑。
“顺路??我与你顺路,如何你不曾与我走的时候比较多呢??你自己说,你是怎么回事??”
柳馨梦虽然眼睛在微笑,但实际上,她的心像流着血的河流一样,似乎全身的血液都要流淌出来,曾经的温情,曾经的一切都好像河底细细的沙子一般,全部埋藏起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陈易寒能够再次打动她的那颗满是创伤的心,然后再次运动起来,暴露在骄阳下,然后慢慢火热起来,但实际上,这样的时候,恐怕再也没有了,那些事情都是曾经最为美好的事情,可是现在看来,那些事情好像眼中闪动的泪光一般,慢慢的顺着流血的河流,全部流淌的无影无踪了。
一天一天,看着脱离自己世界的陈易寒变得平常起来。
但相反的,一天一天,看着脱离自己世界的柳馨梦变得深沉悲伤起来。
一天一天,阳光依旧散发着夺目的光彩。
陈易寒看着身旁的柳馨梦,再也不知道,以后她永远都不会陪着自己走向那条熟悉却又冷清阴暗的小巷了。
“你在想什么,我们走吧!”
“恩。”陈易寒点了点头,然后两人一同快速向前走去。
两个人的身影,顿时淹没在巨大的人群洪流中。
经过了几个路口后,柳馨梦朝着陈易寒摆了摆手,道:“好了,我走了,你自己回家时,一定要小心点。”
一个人远去时,柳馨梦又一次回首相望,却看见与自己一般,回首相望的陈易寒。
那一刻,柳馨梦没有办法看清,陈易寒的眼中,正充满了悲伤的泪花。
这真是,泪花点点寒人心,却不知,前仇旧恨何时了,往事寻觅无踪影,悲伤哀愁泪涟涟,唯有“一剑抿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