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拥有与舍去
每天的清晨总是光明与耀眼，每天的夜晚总是黑暗且宁静。
双方在厮杀，等到凌裳赶到城门口时。战争已经结束。
那片画面是这样摆在自己眼前，倒在血泊中的士兵，一个压一个，偶然间扫过去会看见几个穿着麻衣的普通百姓。有的表情狰狞，有的表情恐惧，有的表情看不清楚。凌裳在寻找，寻找一个身影，一个她熟悉的身影。两军交战，死伤的数目相当，于是这场战争猜不出那方胜利。
她跳下马，踩在士兵的尸体上寻找。她有一抹红发，一席红衣，在这残阳的余晖中与之交相辉映。显得一片落寂。忽然，她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发光的物体，金灿灿的，一把宝剑。她当然知道，那正是她所爱之人的宝剑啊！她的脑子里仿佛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怔怔的立在那里。
忽然，背后传来一席男声。“这只是第一战，哪有那么容易死。”
凌裳愣了愣，惊喜的回过头去，一匹沾满血液的马上一位雄姿英发的男子。正是她朝思暮想的人啊。她对着他笑。却因为体力不支倒了下去。
琉璃桦见状，立刻下马，将她抱起。欣慰的笑了笑。
有人说过，死在心爱的人手里是种享受。而躺在心爱的人怀里也是种幸福。
夜深人静，不知什么时候，叶天然开始变得习惯躺在摇椅上一个人独自说着悄悄话。她的世界仿佛宁静了很多，有时候只要不去用眼睛看就不会知道那么多。月夜下的玫瑰顽强生长，她依旧喜欢用手指去抚摸它们。因为感觉很温暖。因为看不见，所以会产生遐想，会想象美好。
她不知道，琉璃鸦何时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
琉璃鸦拿开叶天然触碰玫瑰的手指，不放心的说：“我怕你一个人在外面也不知道安分。”
叶天然仿佛没有预料中的惊讶，只是淡然的回答道：“奈何世界多么大，我一个瞎子能跑到那里去呢？”
琉璃鸦轻轻的从背后抱住叶天然说：“你不是瞎子，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最美好的。”
叶天然将手放在他的手心上说：“鸦，你不要说话，听我说。”
“曾经这里的生活真的是我梦寐以求的仙境，有你，有我，还有我们的孩子。就在我失明，以为上天要将我赶尽杀绝的时候，你给了我惊吓和承诺。但是，我仔细想想。也许我们真的不适合这样的生活。我想要这样的生活却不能自私的将你原本多姿多彩的人生捆绑在这里。我是一个瞎子，却不是一个傻子。眼前国家有难，而身为王子的你，母庸置疑，是必须站出去战斗的。这是你的使命，你的任务。没错，你给了我承诺，但我并不怪你没有实现它。因为你给了我人生中最刻骨铭心的记忆。所以，我打算放开你。此去凶险，可能是你我的最后一面，但你要记得，我始终和你在一起。我会一直陪着你，等你完成任务，继续过这样的生活，好吗？”
“……”“你不必觉得对不起我，眼睛瞎了就是瞎了，这是事实，我可以照顾自己。”
“对不起。”身后只传来琉璃鸦那充满惭愧的声音。飘飘然很久，很久，那声音好像度了一条河，绕了一道江。刺得叶天然的心如此的疼。
事实真的想她预料的那样发生了。她被抛弃了，又一次被抛弃了，她在她的世界里迷茫了，他可以在找到她吗？又或者她失去了辩寻方向的能力，找不到他了。
叶天然紧紧握着他的手，不远放开。听消息说，闹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流苏， 流苏流苏，原来还有这样的往事。怪不得他恨他。
天，亮了是吗？叶天然感觉到温暖的阳光，而手上的那股力量还在。他睡着了吗？叶天然挪动了一下身子，却感觉到旁边与个人。原来他在！
叶天然欣慰的笑笑。
“祁大婶，感谢这些日子你的照顾。只是家乡有些事情，不得不回去了。”叶天然被琉璃鸦搀扶着。眼睛里露出笑容。祁大婶一脸的舍不得。对于眼前的这两个孩子，自己是说不出的怜爱啊，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的感觉啊。
但是她们是脱离了笼子的鸟儿，不挣脱就学不会飞翔。“这样啊，你们确实有好久没有回去看看了。外面兵荒马乱，阿鸦一定要照顾好丫头啊！”
琉璃鸦点点头，叶天然温柔的说：“祁大婶，外面天冷，赶紧进屋吧。”
祁大婶舍不得两人，说什么也不肯先进屋，非要看着两个人平安的坐上小船离开。这里是琉璃国郊区的小村子，所以出入通道也就一条河而已。
路上叶天然问他：“你说我们这一行会顺利吗？”
“会，”
叶天然调皮的笑笑，显然精神疲劳，没有了以前的活力。
“给我讲讲这里是什么样子的吧，这样我能够记得。”
“这里是琉璃国的郊区的一处偏僻的小农庄，人不多，但也热闹。房子简谱素雅，还有浓厚的风土人情，这的水不深，还有鱼，但是面积很大。现在的天空中有一群鸟飞了过去，回头望望，可以看到祁大婶挥舞的手臂。”
“有鸟儿，有鱼儿，还有水，很美吧。”叶天然听琉璃鸦说自己在心里树立一副美丽的景象。她会牢牢记住这里，不仅是给了她美丽的记忆，还有她再也不会回来了。她早就清楚的明白这一点。
“二殿下回来了。”刘管家看到来人，兴奋的喊出了这个消息。侃雅在屋子里自然是听见了，愣了一愣！忽然站起来的身子又垂了下去。他没死！那她呢？她忽然觉得自己说不上话，喘不上气来。她苦苦精心策划的这一切，填上了自己的名节，却还是让他们逃了过去。真的是命大啊！侃雅想到这儿就开始不停地咳嗽，只感觉有种东西在压迫她。她忽然觉得好恨。她透过窗户，真的看到了两个完好无损的人相拥的进入大门。不过，既来之，则安之，侃雅喝了口水，定了定神，整了整衣服，出门迎接。“殿下。殿下你可回来了！”
侃雅装作十分惊喜的样子说道。
琉璃鸦却不理睬，径直走进屋子。她看着两个人一同走进屋子里，顿时觉得恼火。不过再一看叶天然那无神的眼睛，仿佛发现了什么妙处。
嘛！虽然活着回来了。但是好像也不是那么糟。她成了瞎子吗？好像很容易对付的样子。
“刘管家，快去大王子府报告我回来的消息，再让大哥赶快赶过来。”
琉璃鸦对刘管家吩咐道。
“青云姐姐，你家主子回来了，你快去看看吧！”甸妍听了侃雅的吩咐来给青云报消息。她必须弄清楚她的眼睛是不是真的瞎了。
青云一得到消息便赶回去看，打算弄清楚。“主子！”青云一把推开门却不知道后面的甸妍一直跟着探听消息。
叶天然听到声音后就知道是青云，问道：“青云？”
自从叶天然失明后，她就觉得自己的听觉这么好，原来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的声音都是那么熟悉。
青云见琉璃鸦在也不敢放肆，但是自然是看出了端倪。哀怨的问道：“主子，你这几天让青云好找啊。你都去哪里了。”
叶天然笑笑，“等我歇口气再跟你说。”说完自然的想要拿起茶杯倒水，却忽然想起自己已经看不见了。于是手僵持在半空中。这时的琉璃鸦将茶壶递到叶天然的手上。拿起杯子，把着叶天然的手倒水。“瞧你累的，还是我帮你吧。”
琉璃鸦知道，叶天然不想让青云看出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可是青云不是傻瓜。等到琉璃鸦放下叶天然的手不注意的时候，青云用手在叶天然的眼前晃了晃。却不见叶天然的眼珠子晃动。“主子，你的眼！”
叶天然仿佛做了错事的孩子般愣住了。然后笑呵呵的说：“没有多大的事。”
青云是个急性子，自己跟了叶天然这么长时间，真的是有感情的。“还没有事。是谁干的！我去杀了她！”青云说完就摆起要抄他全家的架势。叶天然“嗤”的笑出了声，“你这是要干嘛，年龄也不小了，总是这么冲动还行？将来怎么找婆家。”
琉璃鸦见两个人谈的甚是欢喜。便知趣的走开了，却不巧撞见了甸妍。“你在这干什么！”琉璃鸦质问道。
甸妍一见事情紧急，连忙端着手中的东西晃了晃解释道：“奴婢是来给王子妃送点心的，没事的话奴婢就下去了。”说完往屋里走了几步把东西放下。正要离开，却听见叶天然的声音。“小丫鬟总是这么莽撞可不行，人要懂得知难而退，这送东西也是一样的道理，如果总是给人惹麻烦，会被反咬一口的。这话你还得告诉你家主子，就说，我这东西够用了，谢谢她的好心了。这东西以后若是继续送，恐怕然儿也得送些东西了。”
甸妍吓了一跳，又不敢说些什么忙答道：“是”。然后匆忙的走掉了。
琉璃鸦看看屋里的女子不说话，便走出了房门。
青云看刚才自家主子气势磅礴。不禁佩服道：“主子你刚才真的好气魄！我看这丫鬟不爽好久了。今天真是出气！”
叶天然笑笑：“你是这个府上丫鬟的管事，该教训的，你自己也可以。”
叶天然不知道自己也在潜移默化中在改变，变得有些不想自己了。只不过， 现在不是很明显。她只是想告诉天下人，她不好欺负，却从未想过耍一些什么手段。
青云一听叶天然这样说，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对了。青云，我失明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别人，知道的人越多，麻烦反而越大。”
青云一听觉得有道理，说道：“是，主子。”
叶天然忽然间又想起一件事，“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时常去外面转转，也许会有心仪的男子。”
说到这里。青云的脸瞬间变得通红。，说道：“主子不要拿青云开玩笑了，眼下战争连连哪有什么时间，而且，就所有，青云也是法师要一直陪在主子身边的。”说完。笑容灿烂的喂叶天然斟茶。
只是不妙。有人还是知道了这个消息。
“你说什么？她是这样说的！”侃雅生气的将被子摔在地上。又问道：“还有什么消息没有？”甸妍仿佛受到了惊吓般吞吞吐吐的说：“那女人确实失明了。不过夫人啊！我会不是被她杀掉啊？我这么年轻还不想死啊！”
侃雅不耐烦的看了眼甸妍，生气的说：“我怎么找了你这么个胆小鬼，她就算是要杀你也是先杀我啊。别废话了。快去禀告丞相那边，想象对策。”
甸妍一听，想想也是。便不再说话，传消息去了。
侃雅愤怒的眼神里好像在说：“你要报复了吗？”
“大哥！”琉璃鸦看到来人，有点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
两兄弟许久为见，自然是千言万语说不尽的感情啊！
琉璃鸦再往后一看，原来是凌裳，恭敬的说道：“大嫂也来了。”
凌裳不远见他，是怕他有些尴尬，可见刚才的形式看来似乎他已经释怀，便温柔的说：“二弟，好久不见，近日可好。”
琉璃鸦微笑。“大嫂，我与大哥可能要说些事情。你不建议我把他借走片刻？”凌裳愣了愣，很久没有见到有着这般笑容的他了。这都是那个叫做天然宣的女人的功劳吗？她忽然觉得很感激，可是想起先前的约定，又高兴不起来。
凌裳笑笑，“悉听尊便。”
琉璃桦满意的笑笑。两人便走出了凌裳的视线。
在千格出现的那一刻起，两个原本应该成为友人的女子就注定要刀刃相见，带着悔恨而终。
实际上世界中有许多难以解释的现象，比如为什么这样一个女子会出现在这样的时空，这样的女子又为何成为他们争夺的工具。这样的女子又怎么会心存报复与阴谋。这样的女子又怎么会面对万千指责笑颜如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