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中心医院的vip病房内。
好不容易把记者们都送走了,宫沫起了个身活动活动因为躺太久而瘫软的四肢。
柳筱坐在床边,正捧着iPad不停地敲打着什么,脸上浮现出抑制不住的得逞的笑。
宫沫见状,不禁把头凑过去,嘴里说道:“怎么样了?现在网上的舆论是不是足够把陈苏苏给压垮?”
她凑过去的时候,因为割腕而被纱布重重包裹的手稳稳地撑在床边,丝毫看不出受伤的痕迹。
柳筱正在网上煽动网民的情绪,好让这件事越闹越大,一边不停地给各大娱乐周刊爆料,一边买大量的水军去微博黑陈苏苏。速度之快,让宫沫眼睛都看花了。
“何止是压垮?说压死她也不为过,有这么一件丑闻,再加上我那些没有放出来的照片,陈苏苏想不垮掉也难!”柳筱边说,眼里边闪烁着因为复仇而炽热的光。
那双几天几夜没合过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而连着几个月追踪偷拍的行为,也让她的脸型迅速地消瘦下去,丝毫看不出她曾经颜值巅峰时的风采,取而代之的,就是一个面容枯槁行为变态的老女人。
连身为她队友的宫沫看着,也忍不住要在心里打了寒颤。
但想到这毕竟是自己的盟友,若不是她提供的这些资料,偷拍的这些照片,她哪能这么快地博得观众同情,同时又这么快地击垮陈苏苏呢?
想到因为陈苏苏的出现,自己和顾琛那越走越远的关系,宫沫就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她看了一眼贵宾病房里墙上的时钟,指针已经指向了下午一点。
按理说,消息已经撒得满天飞了,顾琛不可能还没动静啊?
自己的未婚妻割腕自杀了,他都无动于衷么?
宫沫咬了咬牙,决定给顾琛打个电话。
然而,手刚碰到床边的手机,柳筱就先于她一步按住了她,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满是不可抗拒的威严,她用她那沙哑的嗓音说,“不行,现在你要是打电话给他,你就输了。一定要等到他过来找你。”
宫沫被她这眼神吓了一跳,手抽了回来,但心里还是有些不情愿,“那我要等到什么时候?刚才我爸妈走的时候。还说要去顾家找顾琛算账,若让他们见到顾琛了,一气之下提出退婚,那我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柳筱忍不住在心里为自己选中的这个盟友的智商摇头。都这个时候了,她担心的居然仍是和顾琛的婚事!
同时沉声说:“放心,这是绝对不会发生的事情,若真是这样,那你的手腕岂不是白割了?”
宫沫下意识看向自己的手腕,说实话,并不怎么疼,因为只割破了一点点皮,而且药上得快,药效又十分好,所以才半天就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其实她原本可以连这一点点皮都不用破,可柳筱却执意要让自己出点血,说是这样效果更逼真。
可以她现在来看,效果也并不怎么样嘛。
正想着,突然一个护士急匆匆地推门进来,“宫小姐,顾先生就快上来了。”
宫沫一听,赶紧躺回床上去,柳筱也闪过一丝紧张,拿起手里的iPad转身就进了卫生间。
顾琛推门进来的时候,宫沫已经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听到动静,慢慢地睁开,在看到床边站着的人真的是顾琛后,忍不住浮现出一丝笑意,脱口而出:“你来了?”
顾琛皱起眉头,看向宫沫的眼神里带着些许费解,那抹费解令宫沫的心立刻跌入了谷底。
沉默片刻,顾琛终于说话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宫沫心顿时凉了下去,自己都割腕自杀了,他来看自己的第一句话,却不是安慰和关心,而是质疑。
一抹委屈顿时从心里生出,宫沫眼眶红红地,“你就不问我伤势如何吗?是不是我真的死了,你才肯为我伤心?”
顾琛眉头皱得更深,同时眼神里的费解也更甚,“我不明白你究竟想做什么,我以为我已经说得够清楚明白了,我和你是不可能的。”
宫沫愣了一下,随后就备感委屈地哭了起来,“琛哥哥,你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我是因为爱你才这样做的,你昨晚就那样抛下我走了,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难过。我也是女孩子,琛哥哥,你不要这样……”
宫沫以为话说到这里,顾琛就算再讨厌自己,心里也会有所动容,但没想到,自己说完之后,他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他看向她,嘴边是嘲讽的笑,“你这样做,果真是为了我吗?宫沫,不要再自欺欺人了,网上的那些照片,是你爆的吧,跟踪陈苏苏偷拍她,也是你做的吧,这一次,你想借着割腕的名义,让她身败名裂,我没有猜错吧?我之所以迟迟不动手,是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可是现在看来,你连一丝悔悟都没有。”
宫沫脸色一寸寸白下去,最后,她脸上的血色全无,他居然什么都知道?
似乎是看出了她内心所想,顾琛忍不住嘲笑了一下,“别把我当傻子。我过来,是劝你收手的,只要你肯澄清这件事是你自导自演的,那我们还能好好说话,否则,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
宫沫猛地抬头,一脸的不可置信,“你过来,不是为了看望我,而是为了让我澄清?帮陈苏苏澄清?”
顾琛冷漠地看着她,“没错。”
听到这两个字,宫沫犹如被刺激到最脆弱的神经,猛地跳起来,拔掉手上的针管,疯了一样地将桌上的东西扫到地上,嘴里发疯一般地叫道:“为什么!为什么又是她!我哪点比不上她,我已经为你割腕了!我愿意为你去死,难道这还不够吗?为什么你心里永远只有她没有我?琛哥哥,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被她这么一闹,顾琛一点反应也没有,处变不惊地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她把病房里能砸的东西全部都砸得一干二净,直到她砸够了,回过头看向自己,才状似随意地说了一句:“看来,你的手并没有任何问题。”
宫沫浑身一震,猛地反应过来,刚才自己一时激动,就忘记伪装手受伤这件事了。
顾琛依旧不紧不慢,像是嫌不够一样,加上一句:“报纸上的新闻不是说,你割腕求死,手已经受了重伤,这辈子都没法再用了?”
宫沫又是一怔,待她明白过来顾琛这话的意思够,恨不得把刚才那个发狂的自己给摁回去。
“琛哥哥,我……”
宫沫还在努力地想解释什么,可顾琛却不想再听了,“既然你没事,那我就放心了。我先走了。”
话说完,一点犹豫都没有地转身,宫沫看到自己的事情败露,心里顿时慌了,如今顾琛说要走,她就更加慌乱。连忙拉住他,“琛哥哥,你别走,你听我解释。”
“已经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了。医生会给出最好的证明,既然你能买通医生在媒体前撒谎,,那我相信我也能让他说真话。宫沫,就当这一切是你的恶作剧吧,不过,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
宫沫紧紧地盯着顾琛的眸子,那里面丝毫没有半点情绪,疏离冷漠地像是一个陌生人。
不行,绝对不可以,若让他去澄清这件事,那自己的名声就全毁了,婚约也就不复存在了,她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于是,她咬咬牙,指向卫生间,“柳筱,是她做的!一切都是她做的,不关我的事!是她过来找我,让我配合她做这些事的,全是她做的!照片也是她拍的。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琛哥哥,你不要走,我也是被骗的啊。”
听到宫沫说出柳筱的名字,顾琛的目的才算是彻底达到了。事情出来的时候,他就觉得蹊跷,以宫沫一个人,是做不到这个程度的,她果然有盟友。
“她就在卫生间里,你不信可以去看!”宫沫急着澄清自己,也顾不上盟友不盟友了。
卫生间里的柳筱此时则在心里大骂宫沫是个贱人,她早就应该猜到,这个猪脑子一样的女人,绝对不可能向着自己。
听着门外脚步声逐渐靠近,柳筱心里顿时一片慌张,若是让他找到自己,以他的势力,再加上自己的那些案底,恐怕又要回到监狱里待着了,想到监狱,柳筱就拼命地摇头,不可以,她好不容易才逃出来,还没有击垮陈苏苏,怎么甘心又重新回去!
想到这,柳筱痛下决心,一把推开窗户,看着离地面那么远的高度,她心里一片眩晕,但此时卫生间的把手已经被拧开了,她心一横,闭着眼睛就跳了下去。
顾琛把卫生间的门推开,令他意外的是,卫生间里却空无一人。
宫沫显然也看到了这个情况,她的惊讶不亚于顾琛,“怎么可能!我明明看到她进来的。”
顾琛视线落到打开的窗户上,似乎在沉思什么,宫沫立即摇头,“这怎么可能,这里可是四楼。”
顾琛只瞟了一眼,便收回目光,转身离开。
宫沫见他不说话,以为顾琛是不相信自己的话,连忙追过去,急急地解释道:“琛哥哥,我没有撒谎,真的是柳筱做的,是她让我给你喝的酒里下药,也是她出主意让我割腕的,我说的句句都是真话!”
顾琛就像没听到一样,继续往前走,只消几步,他就会出病房了,见状,宫沫一咬牙,索性把自己最后的秘密也说出来。
“还有一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