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院子,只见马车夫仍然在院门口等着。
“你们要留下来吗?”马车夫热情问道。
“不。”孔小易认真道,“凌大哥给我们布置了更重要的任务!”
“什么任务?”
“这个我可不能说。”孔小易摆摆手,“我们走了。千万不要跟着我们,否则可能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马车夫连忙点头:“放心吧!”
“咱们现在先去找雨轩!把情况给他说说!他一定能秉公处理好!”张君成走了一段路,忍耐不住道。
“咱们现在先回霍府。”孔小易摇摇头。
“事情如此紧急,还回什么霍府!”张君成急道。
“咱们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能打草惊蛇。我们冒冒失失突然大堤那里找雨轩,那个霍寻可是个老狐狸!肯定会闻到不对劲的味道。”孔小易很谨慎,既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那就只能瞄准了!
“你说的也对!”张君成叹了口气,“那我们先回去吧。”
回到了霍府,孔小易没有忘记被自己典押到酒馆的马新荣,吩咐一个人拿点钱去赎回来。
看着张君成坐卧不安的样子,孔小易安慰道:“姐夫,别想了。等雨轩回来,我们好好商量商量。”
“恩。雨轩是钦差大人,又是六贤王的心腹,权力那么大,解决这件事肯定易如反掌。”不知道为什么,张君成总是觉得有些心慌,便自己安慰自己。
“姐夫。这件事可能没有那么简单。”孔小易想了想,“你在霍寻面前一定不要提雨轩和六贤王之间的关系。”
“我知道。我会记得。”张君成点了点头。
孟雨轩其实之前提醒过张君成这一点,张君成只是一时心急,忘了这一点。
在望眼欲穿之中,孟雨轩终于在临近傍晚的时候,方才回来。
和霍寻多多少少寒暄几句,孔小易便找了个借口将孟雨轩叫进自己房间。
“雨轩,你今日一路是否见过灾民?流民?”张君成开门见山。
“一路之上,路面极为干净,做买卖的也很多,并没有看见灾民、流民。”孟雨轩道。
“难道雨轩不觉得奇怪吗?明明发了洪水,这里就算不是重灾区,但也是靠近重灾区的地方,怎么会一个灾民、流民都没有。雨轩,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孔小易笑笑问道。
“自然是有些奇怪。”孟雨轩沉吟了一下,“霍大人说皇恩浩荡,拨了不少赈灾钱款货物,是以人们能够继续安居乐业。”
“这种说辞,雨轩你信吗?”张君成看向孟雨轩。
孟雨轩沉默不语,他自然知道张君成和孔小易肯定是找到了什么。
但是六贤王之前是让自己找霍寻的把柄,但这是为了之后对付东厂去做准备,若是现在就和霍寻闹翻,并不是良策。更重要的是,这样极有可能会让皇上意识到自己是六贤王的人,这样将会极大地打乱六贤王的部署。
只是一时之间,孟雨轩不知道该如何将这些话说给孔小易和张君成听。
“雨轩,你今天陪着霍大人去看大坝,看的怎么样?”看着孟雨轩沉默不语,孔小易换了个话题。
“之前洪水爆发,附近的庄稼、村庄也被淹了不少。上报朝廷之后,朝廷拨下赈灾的钱粮,霍大人也召集了工匠,堤坝现在也已经修筑的差不多了。”孟雨轩缓缓道。
“雨轩。我呢,也不想打哑谜。”孔小易觉得绕来绕去,倒不如直截了当来的痛快,这样,即便孟雨轩有什么难处,摊开来讲也许更好些,“我们今天知道有个流民营。里面都是各地流亡到这里的灾民。”
“我们多耽误一刻,里面的灾民就多受难一刻!”张君成言辞恳切地望着孟雨轩。
“雨轩,我知道你有难处。不如这样,你说你能做到什么地方,其他的,我来做。”孔小易接口道。
孟雨轩站了起来,推开了窗户。
窗外不知何时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有时候,我在想,不如辞官。我现在的身份和地位,让我不能多说一句,多行一步。”孟雨轩看着窗外,缓缓道,“你们发现了流民营。这是好事,可是,我现在不能和霍寻扯破脸来。”
“不用你扯破脸。”孔小易走到孟雨轩身后,拍了拍孟雨轩肩膀,“你只要好好陪着那个霍大人好吃好喝就行了。”
“那你们打算做什么?”孟雨轩回头看向那双大大的眼睛。
“不做什么。”孔小易嘻嘻一笑,“你陪着霍大人,那霍大人就更要陪着你了!你们俩形影不离,我们才有机可乘!”
“孔小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张君成也有些不明白。
“知道什么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吗?”孔小易眯缝着眼睛,笑笑道,“简单来说,就是骗人。”
“骗谁?”
“自然是霍寻了!”孔小易笑道,“难不成还是你啊!”
“霍寻是个老狐狸?你如何能骗得了他?”
“不是我骗他。”孔小易指了指孟雨轩的鼻子,“是你骗他。”
“我?”
“对!”孔小易道,“流民营有重兵把守,要是想进去救人,肯定是要有信符之类的东西。”
“可你们怎么知道信符是什么?”孟雨轩摇头,“若是没有信符,或者是信符不对,反而会更麻烦!”
“所以啊,我们就不要信符!”孔小易嘻嘻一笑,“我们让霍寻自己去,那可比信符更有用!”
“霍寻怎么可能去!”张君成眼睛一亮,想起了万元岛崇尚暴力的传统,第一次觉得暴力是个好东西,“你的意思是挟持霍寻?”
“那可不行!我们可是斯文人!”孔小易指了指自己的脸,笑笑,“我们让人扮成霍寻,那不就行了!再说了,要是那样做,不还是暴露了雨轩?”
张君成茅塞顿开,大喜道:“不错,你们万元岛的人,这种稀奇古怪、乱七八糟的事情最在行了!”
孔小易翻个白眼:“我们这是做好事,行吗?能不能说点我们万元岛的好!”
张君成觉得救灾民有戏,很是开心,连连点头道:“对!你们万元岛虽然没做过什么好事,但这件事做了,绝对是积阴德的好事!”
“你这是夸人吗?”孔小易眼翻的都快立毙当场了!
“孔小易说的,倒也是可行。”孟雨轩心中有些惭愧,自觉自己做事不够有担当,尽管他也是不得已,却很是自责。
现在听到孔小易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自然很是开心和支持。
“不过,雨轩,就是要委屈你了!明天晚上麻烦你一定要缠着霍寻,让他哪里都去不了!”孔小易认真道,“要是霍寻心血来潮,或是起了疑心,去往流民营,那就‘万事大吉’,我和我姐夫估计就再也回不来了。”
“你放心。你们一定会没事!”孟雨轩认真看着孔小易的眼睛。
“对!一定没事!”孔小易给自己打气。
若是以前,孔小易自信能往来于千军万马之中,只是现在……
“放心吧!”孟雨轩一手抓住孔小易的手,一手抓住张君成的手,“我相信你们!”
第二天,孔小易和张君成瞒着马新荣,偷偷去找凌寒星,将自己的计划详细讲述给了他听,让他将兄弟们好好装扮,穿上霍府的家丁衣服,装作是霍府的随从。
孟雨轩则特意选了个较远的地方去巡查,霍寻自然是要跟着。
到了傍晚,孟雨轩没有直接回霍府,而是说自己劳累两天,想要看些歌舞。
霍寻巴不得孟雨轩能沉湎声色,当下自然是乐不滋滋地跑前跑后地张罗。
孔小易推说自己受了风寒,张君成是孔小易姐夫,自然也要去照料,两个人便先回了霍府。
为了不让别人疑心,孔小易和张君成一起聊了会天,方才各自回房安歇。
张君成来到约定的地方,凌寒星已经带着四五十人等在那里。
“孔小易呢?他不是说他来了,我们才能走?”凌寒星心中有些焦急。
“孔小易要易容,一会就到。”张君成连忙安抚。
凌寒星抬头看看天,已经快到二更。
“老大,要不我们先走?”马车夫走上前来,说道。
“不行。”凌寒星沉住气,“你去告诫弟兄们,不要乱。”
“我来了!”一个胖子远远地喊道,声音正是孔小易。
“这是?”凌寒星定睛望去。
张君成迎了过去,仔细打量:“孔小易,可真有你的。看上去跟霍寻一模一样!”
“那是!”孔小易一昂头,嘻嘻一笑,“你不是说我们万元岛弄这些乱七八糟、千奇百怪的玩意最拿手了吗?”
“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凌寒星领人走了过来。
“可以是可以,”孔小易认真道,“不过我们先说好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都行!为了救灾民,上刀山下油锅都行!”马车夫急冲冲道。“首先呢,你们是霍府的手下,一定要有气势!”孔小易想了想,“要是我们进了流民营之后,看见有人倒在地上,你会怎么办?”
“把人扶起来啊!”马车夫连忙道。
“错!”孔小易斩钉截铁,“要骂!最好要打!”
“为什么?”
“因为你们现在是坏人!”孔小易认真道,“我们不能让别人看出来我们是假的!”
“好!”凌寒星点点头。
“还有!我现在可是霍寻,你们是我的手下。我们现在是尊卑有别,不要离我那么近!”孔小易嘿嘿一笑,“否则,我要扇你耳光的!”